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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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不會死的,那不是大蟲子咬的,是…”小梅斟酌字眼,不知該如何讓夫人明白。
就在兩位丫環不知如何啓齒時,身後傳來低沉不悦的詢問聲:“你們兩個這是在幹嘛?”上官痕方踏入無塵軒,就見房門大開,在他皺眉走入內房時,又瞧見兩位原該伺侯蓮兒梳洗的丫環,竟站在牀前一臉苦惱的互望。
“相公。”水蓮一見着他,委屈地放聲哭了起來。
上官痕俊臉微變,三步並兩步坐上牀畔,將她輕摟抱着,温柔地輕哄:“乖,蓮兒為什麼哭?”
“蓮兒快要死了,有大蟲子咬我。”她一面泣着,一面指着身上的瘀紫,小臉上哭得令人好不心疼。
上官痕見狀,鬆了口氣的同時,憐惜地輕拭她小臉上的淚水,朝兩位看傻的丫環吩咐道:“去準備一些可鬆緩筋骨、消除肌痠痛的葯草湯,再找人搬來我房內。”
“是。”兩位丫環同聲應答,迅速地退下,離去時隨手將敞開的房門關上。
“蓮兒,別哭了,那不是大蟲子咬的,不信你看。”在她手臂上找到一處完好的白,薄在上頭了會兒,馬上成為一塊瘀紫,看得水蓮目瞪口呆。
“原來相公就是大蟲子。”水蓮困惑地看着他,傻傻地道。
渾厚的暢笑聲逸出薄,鐵臂疼惜地緊摟懷中嬌美的傻人兒,俊臉上浮現滿足的神情。
叩叩!
房門外傳來敲門聲,上官痕連忙將綁在牀柱上的紗帳放下,遮掩住兩人,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窺視她誘人的模樣。
“進來。”門外的僕人在得到允許後,房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來,兩名孔武有力的僕人抬着一個巨大的木桶走入房內,目不斜視地在將木桶抬入內室後,便即刻退下,不忘將房門關上。
上官痕開懷裏人兒身上的錦被,走向氤氲着熱氣的大木桶,水蓮乖巧地任他抱着,讓他小心地將她放入木桶內;隨即見他動作迅速地解開他身上的衣衫,跟着進入飄浮着葯草的木桶內,鐵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裏,一起浸泡在葯湯內。
“好奇怪喔!”水蓮訝異地看着兩人的身體,好奇地伸出手指輕觸他結實的膛,在瞧着自己的身體,一臉困惑來回看着。
“蓮兒。”他嗄地低吼。上官痕及時捉住她頑皮的小手,黑瞳裏閃着火熱,他必須極力控制自己,才能不對眼前誘人的嬌軀起了反應,可她若再摸下去,他可不敢保證自己的自制力。
昨夜他太忘情了,一時失控,才會讓她身上佈滿瘀紫,可傻氣的她卻單純得很,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魅力。
雙掌不含念地按摩她頸後的道,力道適中,令她舒服地閉上了眼,也忘了探索兩人身體的不同,螓首偎進他脖頸,逐漸安靜陷入沉睡中。
直到水温變冷,上官痕這才將她抱起,由一旁的櫃子內取出布巾,替她擦拭好身體,這才讓她躺回牀榻上,並替她蓋上錦被。
重新將衣衫穿戴好,他深深地注視牀榻上的人兒許久,才不舍地離去。
-----“事情調查的如何了?”書齋內,上官痕坐在紫檀木椅上,翻閲着各醫館剛送上來的帳本,隔著書案,問着他隨身護衞李義。
“回莊主,水老爺已下葬了,兇手至今尚未找着,而水荷姑娘也依然毫無消息。”李義將他所調查到的消息回報。
他奉命隨時注意水府的動靜,和找尋水荷姑娘的下落,可已過了半個月,依然無任何音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官痕沉了會兒,手上翻閲的動作稍頓,半晌,又繼續看着手裏的帳冊,淡道:“水府裏,是否有特別的人進入?還有,注意蓮兒的二孃,水老爺剛死,她的反應如何,這些都得再仔細詳查。”
“莊主是懷疑…”李義訝異地抬眸,他竟沒考慮到這一層,還是莊主細心。
“傳言未必屬實,何況你不覺得這件事疑點重重嗎?先不論水老爺是否真是盜賊所殺,光是蓮兒的離奇受傷、水荷的失蹤,都在同一個晚上發生,這件事就絕不單純了。”若他猜的沒錯,蓮兒的二孃嫌疑最大,可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
“是。”李義回道,陡然想起一件險些被遺忘的事,緊接着續道:“莊主,我在南郭鎮時,遇見一個人。”
“誰?”
“陸武。”
“那個酒鬼他現在人呢?”濃眉一揚,薄微勾,乍聽來人似乎令他心情不錯。
“他説…”難得地,李義面躊躇,考慮是否該照實回話。
“他説什麼?”瞧他的模樣,上官痕已有心理準備了,那個酒鬼絕不會説出什麼好話來。
“他説因為他錯過莊主的婚禮,所以沒看到那個與眾不同的傻新娘,現在等不及要去一睹夫人的風采了。”李義一口氣説完,不敢抬頭看主子的臉。全莊上下誰都知道莊主有多疼夫人,更不容許任何人對夫人不敬,可想而知,待會兒有一場好戲看了。
“很好,那麼久沒見了,他依然有令人想噬血的本事。”上官痕俊臉揚起一抹笑,可那笑意未到達眼底,高大的身形一起,離開桌案,走出書齋。
李義連忙隨後跟去,他早料到莊主的反應,所以在進來稟報之前,已先行通知小姐一同去目睹這場好戲,以免事後被小姐責怪他不夠意思。
-----微涼的徐風輕揚,在這正午時分,帶來些許涼意,也將無塵軒裏的歡笑聲隱隱飄送出。
無塵軒內,主房後有處小池,池水十分清澈,四周皆有大石環繞,可供人戲水,或是心煩時坐在這遙望天際,倒是可讓人暫時忘卻煩憂。這兒向來是上官痕思考事情最愛待的地方,但自水蓮來後,反倒成為她最喜愛玩水之處。
此刻,水蓮坐在大石上,一雙雪白纖足泡在池裏,不時踢上踢下,濺起不少水花,伴着她清脆的笑聲迴盪在整個無塵軒裏。
“夫人小心點,可別跌下去池裏了。”小梅將糕點擺放在石桌上,還不時回頭瞧,就怕她玩的太高興栽下去。
“放心,我會看着夫人的。”花坐在水蓮身旁,雙眼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像個牢頭似的,比小梅還緊張。
“哇!好好玩喔!小梅、花,快點,我們一起來玩水。”水蓮開心地歡呼,將水花愈踢愈高,身上緻的月牙白衫裙也被濺濕了多處,看得身旁的花緊張不已,急道:“夫人別將水踢太高,你的衣裳都濕了。”不理會花的叫聲,水蓮反倒笑得更開懷,還頑皮地將水花濺到她身上,惹來花的尖叫聲,而肇事者的暢笑聲始終都沒有停止。
忙着佈置糕點的小梅,見着花的慘樣,暗地裏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轉角處,一抹健碩身形,目光直視着戲水的人兒身上,一聲低嘆,淡不可聞。
“可惜呀!可惜,一個絕佳人竟變成個傻子。”
“你這個酒鬼何時變得這麼見不得人,躲在這偷看?”斑大的身形在他嘆息時,出現在他身旁,黑瞳在注視前方玩得下亦樂乎的人兒身上,出一抹憐惜。
“錯,我這不是偷看,而是不想打攪到她們。”原來這人就是陸武,也是上官痕相多年的好友,為人蕩不羈,嗜酒如命。
上官痕冷哼,懶得和他耍嘴皮,目光不移前方的人兒身上,低問:“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耽擱了?有好酒好菜招待,你竟會沒來。”
“是啊!是發生了一些事,不得不先處理?”陸武同他一般,雙眼直視着前方戲水的人,眼底多了抹深思。
“什麼事?”聽出他話裏的異樣,黑瞳這才注意到,他從方才就一直瞧着水蓮,而這令他不悦。
“我表妹失蹤了。”話裏有着憂愁。
“需要幫忙嗎?”
“不用,已經找到了。”這回話裏多了絲無奈的低嘆。
“把話説清楚。”上官痕俊臉微沉,注意到他從頭到尾,目光都只停留在水蓮身上,再加上他所説的話,該不會…
“或者,我該説只找到一個,還有另一個失蹤。”陸武説這話的同時,目光總算移開,直視着好友道:“上官,你的新婚子,正是我失蹤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