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汾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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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背叛太子殿下的人居然會是容，真的沒有想到，她明明已經知道了太子殿下的計劃，卻還…這麼做，他們的分離真是冤枉啊！”郭子儀聽完方小玉的一番説辭，只是無奈而又清淺地嘆息了一聲。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大方得體，素雅莊重的容竟然會是整個計劃裏的一枚落下的棋子，是她，悄悄地把整個局勢都改變了。女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真的是不折手段。如果讓容知道珍珠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不知道她會作何想。

“照你這麼説，成昭也是説謊了？奇怪，他幹嗎要騙珍珠？”方小玉有些費解地道，對於郭子儀的話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你覺得如果他把真相告訴了珍珠的話，他和珍珠還有可能的機會嗎？換作是我的話，我想我也會這麼做。”郭子儀輕諷地笑了笑，看着方小玉一臉的狐疑之，聳了聳肩膀“你要是不相信的話，還可以去問欣語和小弦，他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又沒有説我不信。你，你當然是沒有必要為陸大哥説好話了，是他從你的手裏搶走了珍珠的！”方小玉面微微一變，語氣中有一絲惆悵蔓延開來。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和珍珠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説來説去本就是你放不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個藉口，是你對自己沒有信心。那珍珠人呢？她現在在哪裏？”郭子儀有些鬱悶地看了方小玉一眼，他和珍珠的事情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居然還拿出來説，真是服了她，女人真是無聊地八卦動物。

“她走了啊，無恨被安祿山的手下一個叫史思義的人給抓去了，成昭去追他們了。珍珠放心不下，早上的時候偷偷離開了！”方小玉淡淡地掃了郭子儀一眼，不鹹不淡地道。

“史思義？”郭子儀眉頭一蹙，臉上有了一絲驚恐“糟了，汾陽怕是有危險了。我必須阻止太子和建寧王會師！”一邊説着，郭子儀已經披好了衣服，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穿好靴子，便要離開。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受了傷。你給我好好地在牀上躺着！”方小玉一邊罵道，一邊踢開了他的靴子，將他推倒在了牀上，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你真地以為自己戰無不勝，是鐵打的嗎？你傷都沒有好，怎麼去汾陽？還走不到半路，我怕你就倒下了！”

“我是軍人，我必須去。如果我不去的話。太子會有危險的。這個天下如果落到了建寧王的手中，大唐就真的完了！”郭子儀一臉肅然地道，吁了口氣“謝謝你的關心。可是我真的得走了！”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自以為是好不好？郭子儀，你給我聽好了，今天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走，要走也要等傷勢好一些再走。如果太子真地像你説的那麼厲害的話，連建寧王都防不到的話，那他就是得虛名！他能用苦計剷除了對珍珠有威脅的人，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對付得了建寧王的，何況。現在還有光弼在他身邊不是嗎？你身子這麼虛弱，你能走多遠。你不要讓我為你這麼難受這麼擔心好嗎？要是你出了事情的話，我和郭曖以後要怎麼辦？”方小玉氣急敗壞地罵道，一邊説着，卻是下淚來，終於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緊緊地窩在了郭子儀的懷裏。

“小玉！”郭子儀亦是有些懵然。看着懷中顫抖不止，哭得梨花帶淚的方小玉。心裏湧起一陣憐惜。是啊，自己現在傷成這個樣子，本是無力趕到汾陽去了。太子之前也和自己有了默契和準備，這一次地汾陽會師他是有所防備的。而且臨行前，國師李泌也親口預言，此次會師有驚無險，會有貴人相助太子險，李泌的話也從來沒有失言過，這一次，也應該不會例外的吧。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彼此沉默無言，唯有這貼身地相擁，才能看清彼此心中的所想吧！方小玉也不再抗拒這一份情了，聽了珍珠和李豫的事情之後，她才知道相守原來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情。自己心裏明明還愛着郭子儀，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了。她貪戀他身上的温暖，貪戀他那特有的男氣息，在這亂世之中，要守候一份真愛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她不要讓這臨門的幸福溜走了。

汾陽。

從岐山到汾陽行了十多天之後，沈驚弦終於與李豫所率領地主力軍隊會師了。汾陽行館內，李豫攜着一眾家眷在此歇息。經過長達五年的征戰，那個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如今已成了一方霸主，風裏來雨裏去的刀劍生活將他打磨得更加英勇和大氣。長安已經收回，李豫帶着郭子儀李光弼等大將一路追擊安賊到了岐山，勢要將他們徹底殲滅。而李琰所帶領的軍隊也南上進行突擊包圍，兄弟兩面夾擊，定然是讓安祿山不能逃的。只是李豫有些隱隱地擔心，經過了越王地事情之後，他不知道還有多少兄弟親情可以相信，何況李琰對自己一直都是有野心的，再加上一個沈明珠，這一次地會師未必會如想象中的那般順利。小弦已經與他見過面了，現在只剩下郭子儀沒有來了，郭子儀曾經説過，如果沒有趕在小弦之前來到汾陽，那就是説明情況有變，要萬分提防李琰。

連的趕路想必讓適兒也有些勞累了，開完了會之後，李豫便去了東院探訪李適。李適今年已經快七歲了，常年跟在他的身邊，練就了一副堅忍不拔的子，武學上有小弦和司青教他，文史上有太傅和容在旁邊督導，假以時。他定然會是個出的人才。眨眼間，珍珠死了已經有差不多六年了吧。這些年來，他無時不刻在懊悔和自責中度過，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那一抹巧笑倩兮地白衣身影。如果不是戰爭分散了他一部分注意力。他不知道這樣的子還要怎麼繼續下去。迫於父王的壓力，他不得不娶了幾位侍妾，只不過都在府裏養着，從來也不曾對他們真的動心過，這一輩子，他的心都被那個女人帶走了。

“哎，哎，一二三四五六七…”走廊上。一個粉雕玉琢地白衣小女孩正在踢着毽子，一邊歡呼地拍手叫好，臉上笑得如花一般絢爛。李豫一旁靜穆地站立，看着場中那活潑歡快的身影，一時間竟是有些失神，那翩翩起舞的身姿，眉宇間的神態竟是有些和珍珠相似。

毽子咻地一聲飛落到了李豫的腳下，無恨仰起頭，看到了一身瀟灑儒雅的白，那樣温潤深情。那樣慈愛祥和。李豫緩緩地蹲下身來，拾起了毽子，遞給了無恨道:“給你！”無恨怯怯地向前走了一步，暖暖一笑。接過了毽子道:“謝謝叔叔！”

“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的，我怎麼沒有見過你！”李豫會心一笑，拍了拍無恨的頭道。

“我叫李無恨。是小弦叔叔帶我來地，他帶我來找我的叔叔李光弼，小弦叔叔要我在這裏等叔叔的！”無恨一臉稚氣地看着李豫，大聲地道，一邊甩了甩手中的毽子道“叔叔。你會踢毽子嗎？陪我玩好不好？”

“這個啊，好啊！”李豫温潤地笑了笑，説着便要和無恨踢毽子起來。

“父王，父王！”無恨剛剛抬起腳，便見得一個錦衣玉袍的小公子朝這邊奔了過來，小雀一樣投進了李豫的懷裏。李豫喜笑顏開。一把摟住了那小公子。呵呵地笑道:“適兒，我的適兒。讓父王抱抱看，看看你是不是又長胖了！”一邊將他摟在懷裏轉了個圈。無恨哼了一聲，撇了撇嘴道:“真不害羞，這麼大了還像個女孩子一樣要爹抱！”

“你説誰像女孩子？哼！你是哪裏來的小丫頭！”李適轉身過來，有些愠怒地看着無恨。無恨卻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過去，不理他了，抱着毽子走開了。

“喂，你怎麼不説話了。哼，我要你向我道歉！”李適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捉住了無恨的小手。無恨哎呦一聲，毽子也掉在了地上，大聲地嚷道:“你放手啊，抓疼我了！”

“不放，我要你向我道歉！”李適一字一句地説道，一臉冰冷地看着無恨，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派頭。無恨也惱了起來，狠狠地瞪了李適一眼，左手一抓他地肩膀，跟着右腳向他的腳踝一斜，用力往前一頂，竟是給李適來了個過肩摔。李適哎呦一聲，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生氣地看着無恨，咬牙切齒地道:“你，你…”

“哼！”無恨高傲地昂起頭，一邊拍了拍手道:“我可不是好惹的。怎麼樣，要不要再來！”李適從地上爬了起來，捏起拳頭，一拳便朝着無恨砸了過去。

“適兒，不許動手！”一聲厲喝傳了過來，看時，卻是沈驚弦和李光弼過來了。李適一邊收了手，怏怏不樂地看着沈驚弦:“舅舅，她是壞人，她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是你欺負我在先！”無恨傲慢無禮地説道，一點面子也不給李適。

“參見太子殿下！”沈驚弦和李光弼一邊向着李豫做了個揖，恭敬有禮地道。

“光弼叔叔！”無恨在三歲的時候還是常常見到李光弼地，所以一下子便認出了李光弼。李光弼臉上掠過一絲喜，哎了一聲，一邊將無恨抱了起來，親了親道:“小無恨，小無恨，好久不見了啊！”

“父王，她對我大不敬，把她關進牢裏好不好？”李適走到李豫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

“適兒！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你要是以後再這麼任的話，舅舅就不你武功了！誰讓你平時偷懶的，輸了人家還賴上別人了！”小弦一臉肅然地看着李適，冷冷地教訓起來。李適一邊向着沈驚弦做了個鬼臉，這才懨懨地住了口。而李豫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無恨的身上，她地身上，為什麼有這麼多珍珠的影子了，還有剛才的那一腳，那分明是珍珠的看家本領啊！

小弦看着李豫若有所思的目光，臉上掠過一絲悵然:“她，是不是跟姐姐很像？”李豫恍然地回過神來，頓了一下，苦澀地笑了笑:“是啊，很像！”

“也許，她真的和姐姐有關係！”小弦嘆了口氣，面變得沉重起來，悠悠地望着李豫道“姐，也許她還活在這個世上！”

“什麼？”李豫地眉頭一蹙，整個人地神情也變得格外的訝異起來，一臉費解地看着小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