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關於愛情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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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走後，希樂也沒有心思打掃了。

“先帝這輩子就痛恨就是這樣的事情，想不到那女人竟然也做這樣的事情。”可人冷冷地道“想起惠妃那會兒，先帝多生氣啊！”希樂心裏也很難受，想起父皇臨死前抓住庸之的手劃破他的手滴出血來告知他，不可兄弟手足相殘，而那時候庸之説過要保護皇姐，若他不是父皇的兒子，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庸之了。

“我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惜分析道“這穆將軍不是和他妹妹一夥的嗎？怎麼會反過來調查她妹妹的事情？”

“莫非兩人起了分歧？”可人接口道。

希樂沉默了一會，道:“可人，你入宮吧！”可人微微一愣，神有些不自然“回宮調查？”

“此事我不好假手於人，因為一旦查出庸之果真不是我父皇的孩子，我也有想辦法遮掩的餘地。”在她心裏，已經接受了庸之是先帝的孩子，若是查出的結果不是，她真的不願意接受。或許無論如何，她也還是會當他是弟弟。

所以此事越少知道越好。

可人只得答應“好的，那我回宮！”希樂知道她在害怕些什麼，便道:“傻瓜，你還要避到什麼時候？可以在一起的時候，千萬不要輕言分離！”可人聽着希樂的話，臉上有些愴然，不是她不想和他在一起，而是回宮以來，一直都諸多繁瑣之事，登基之後，便是藍傲失蹤，之後因為擔心她，誰也沒心思提起這些兒女私情，如今宮中變故在即，皇上要應付這麼多的事情，只得暫時把這些事情壓下去。她在宮裏的這些子，也聽了梁依琴的好些嘲諷侮辱，因為當時兩人獲救的時候，王梵之曾經説過要娶可人。梁依琴自然容不下可人，説了好些難聽的話，可人為人子冷，不善於吵架，也只能是默默受侮辱。

因為受到排斥，她乾脆不去想和王梵之之間的事情，加上希樂遭遇此等變故，她同身受，一邊打聽藍傲的下落，一邊陪伴希樂。

惜也勸道:“公主説的對，其實不必去想太多以後誰也不知道的事情。還是趁可以相對的時候，好好珍惜彼此吧！”可人微微嘆氣“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

“他愛你！”希樂道。

“我知道，但是他是皇帝，我始終都是那句話，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個女人，若是不可以，我寧可不要！”希樂也嘆息道:“你啊，就是倔脾氣，但是這一夫一制，是我灌輸給你的，想不到時到今，你竟然真是奉行這一夫一制。”

“你説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國家，相公只准娶一房夫人，我便已經心生嚮往。”這是少年時候，希樂給可人和藍傲説的。

“只是，我沒告訴你，這個國家儘管有一夫一制，但是這個國家的男人會出去***，女人會出去背夫偷漢，人心就是這樣，永遠都不滿足的。”希樂幽幽地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惜憤憤地説。

“原本就是這樣的！”可人心中也煩惱，雖然希樂説那個國家的人其實也並非如此專情，但是不代表她要降低自己的要求，雖然深愛，可如果這份愛要加入很多人，她寧可不要。

後宮即便不是三千佳麗，也是美女無數，她可以分到多少？

所以，在他登基為帝的那一刻，她便已經知道兩人已經緣盡。

當然緣盡不代表要如何相見如陌路，也可以做好朋友的。

可人走後，希樂和惜兩人打掃這院子，院子很大，一天是打掃不完的。惜怕她辛苦，便道:“別太辛苦，明再來吧！”希樂怔怔地站在荷花池邊，荷花池邊上的鵝卵石上一片潔淨。那曾經滴在上面的血跡已經被這幾的大雨給沖洗乾淨了。

那時候，她以為只要接到銅錢，便意味着得到。最後得到了，卻不得不失去。

“那枚銅錢呢？”希樂問道，如此沒頭沒腦，但惜卻聽明白了。

“放在淡黃的首飾盒最頂層，用黃絹包着，黃絹上寫着白頭偕…”惜本想説的仔細點，但是隨即發現她的話會刺到希樂，便猛地停住了。

希樂不語，淡淡地道:“白頭偕老，是的，很諷刺，是嗎？”

“公主，不要心灰意冷！”惜安道。

希樂微微笑“放心，本宮沒事，這麼多年都等了，等這十年會等不了嗎？”不為自己，也要為關心她的人着想。

惜心痛希樂，她一直跟在希樂身邊，知道她的心有多麼難過，但是她寧可自己難過，也要強撐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讓身邊的人放心。

這麼多人疼愛她，並非她是天之驕女，是她用寬容慈愛之心待人，身邊的人才對她死心塌地。

亥時過，天氣又開始低沉，停歇不久的雨水繼續狂肆而下，希樂讓惜隨便在院子裏找了一間房子住下，她自己躺在樹屋上，靜靜地聽着外間的風吹雨打。

樹屋很牢固，希樂想着即便是八號風球，也不能把樹屋損毀。如此堅固的房子，他建造的時候是打算給她住一輩子吧。

牀不大，勉強可以睡兩個人。他們一次都沒有在這上面睡過。希樂把被子蒙在頭上，覺寒冷從腳底一直透進心臟，然後去到四肢百骸。

她反覆地念着他的名字，想方設法讓他入夢，卻又怕他真的入夢，那豈不是代表他真的不在了？

這種子還有要過多久？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回答她的，是外頭肆的狂風暴雨，今晚好不容易清掃乾淨的院子，只怕明又全是落葉和斷枝。在這裏，即便心痛如裂，卻還是充實的，這裏每一處地方都是他的痕跡，都顯示他會回來的可能，例如，他書桌上些了一半的書信，他畫了一半的畫，他的劍，他的衣服，他的她，他的一切一切，都在這裏等着他。

惜也一夜不敢睡，狂風之下，她仔細聆聽着樹屋的動靜，怕希樂哭出來，又怕她不哭出來。據中醫的角度，人開心會笑，憤怒會發火，傷心自己會哭。但是希樂卻一直都沒有怎麼哭過，最難熬的時候，也不過是紅了眼圈倔強地坐在地上，在她心中，親人在外，家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哭的。她雖然一直都很理智地知道門主可能不會回來，但是她還是抱着那個希望，甚至企圖用這個希望來説服自己等十年。

哪怕這個十年，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想放過的。

一直都夜深，希樂也沒有傳出嗚咽聲，雖然外頭的雨聲很大，但是惜的內力也很深厚，希樂的一點動靜，也瞞不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