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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七章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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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雲還在北京城十里之外時,世鐸和醇親王急匆匆的進了宮,遞了牌子要見慈禧。暮的風軟綿綿的,吹的慈禧提不起神來,正靠在躺椅上打盹。

“噓!二位王爺,太后老佛爺,睡下了。”攔住兩位後領到遠一點後,李蓮英這才假模假式的打了個千道:“奴才給二位王爺請安了。”

“免了免了!”世鐸趕緊的發話,醇親王也笑着説:“李大總管,皇上派翁同和去接沈從雲的事,太后今天有説啥沒?”

“二位王爺見諒,軍國大事,奴才可不敢多聽。”李蓮英尖尖的嗓子,像公雞的喉嚨被割了一刀沒死發出的聲音。

世鐸和醇親王互相看看後,世鐸將擬好的條陳遞給李蓮英道:“如此,拜託李總管了,太后一起來,將此條陳呈太后御覽。”正説話間,裏頭傳來慈禧的聲音道:“小李子,誰來了?這剛吃的午飯,想打個盹都不得安生。”李蓮英趕緊拿着條陳跑了進去,沒多一會,李蓮英笑嘻嘻的出來了,朝世鐸二人道:“太后説了,二位王爺勤勞國事,辛苦了。條陳上説的事情準了。只是這事情不能着急,得緩一緩,讓沈從雲那小子知道他的前程握在誰的手上。”世鐸和醇親王領了懿旨出了宮,一路上兩人都不説話,到了外頭世鐸忍不住問醇親王道:“醇王爺,您説太后到底啥意思?緩一緩,怎麼個緩法比較好?”

“太后準了我們的條陳,一是斷了李鴻章留下沈從雲的念想,順手敲打一下李鴻章;其二是斷了清頭子抓兵權的心思;其三是熬一熬姓沈的那小子,讓他知道雷霆雨,皆是君恩;其四也給了張之、左宗棠一個代的同時,也斷了李鴻章在西南的手腳。可謂一舉四得。我琢磨着,回頭我們是不是再加上一條,姓沈的不是能折騰麼?讓他到了廣西后,練兵自籌糧餉,我看他怎麼玩。至於現在讓姓沈的先住下,熬上他一個月,順便熬一熬李鴻章。”醇親王説到這裏,世鐸不由一陣笑容,連連點頭道:“時候不早了,為了這事午飯都沒吃呢,先回了。”其實,醇親王還有一個意思沒説出來,那就是表面上是斷了翁同和的心思,實際上是斷了光緒掌握兵權的念頭。…吩咐了李耀祖,沈從雲翻身下馬,整了整身上的官服,這清朝的官服,穿着實在是彆扭,可惜不能不穿。

“小七,讓大家都下馬,咱們走過去。”説罷,沈從雲安步當車,往北京城走來。

李耀祖一陣疾馳,看見前面的陣勢,也嚇了一跳,前方的十里長亭附近,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看這陣勢怎麼也得有上萬人的規模。連忙下馬上前一打聽,才知道沈從雲今天到北京的消息,不知道怎麼的就傳開了,這不百姓們最近沒少聽關於沈從雲的書,這不消息一傳來,這些人就來着等着,意思是要看看活的。

李耀祖正要回去報告,大路上一頂排場大的轎子來了,前面還有當兵的開道。很快有個當兵的過來,招呼李耀祖道:“這位軍爺,快去通報沈大人,户部尚書翁同和翁大人,奉聖命前來接沈大人。”李耀祖急忙上馬往回趕,遠遠的看見沈從雲他們走過來,一個翻身落馬,順着勢頭往前猛跑,到了沈從雲跟前把前面的事情那麼一説。沈從雲一聽情況,不由的臉上一陣的苦笑。

“翁同和啊翁同和,你真***討厭。”沈從雲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聲,翁同和什麼意思,沈從雲心裏明白。可是,慈禧是什麼人?她的權利慾望,能讓光緒掌握兵權麼?連光緒親政,都生生的拖到光緒19歲大婚才表面上做了一把樣子,按照清朝的祖制,皇帝16歲就該親政了。

本來事情就夠沈從雲頭疼了,翁同和躥着光緒玩小動作,慈禧表面上沒阻攔,暗地裏能不使點絆子麼?還不定怎麼猜忌呢?

晚清的清,最大的特點就是話多,今天彈劾這個,明天彈劾那個,就是不幹點實事。那些個幹實事的人,倒成了清彈劾的主要對象。所以,歷史上有“清空談誤國”一説,當然這也只是某些人的一家之言,清空談,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們手上沒實權,想做事做不了,也只能空談了。

説到清空談誤國,最後代表的,應該就是張佩倫這位清領袖了。中法戰爭,作為欽差到了福州,結果鬧了個福州水師全軍覆沒的局面,一世的好名聲毀於一旦。也成了後世很多人把他當做清空談誤國的經典案例。

(老斷以為,張佩倫當時雖然是欽差,可是福建當時有巡撫,水師有提督,各人把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都看的嚴實的很,張佩倫就算想做點什麼,説話也未必管用。史書上説張佩倫坐待求和,這一説法,頗值得斟酌一番。不過張佩倫當時跑的很快,這也是事實,一家之言,呵呵。)一番疾走,總算是看見了翁同和的依仗,心裏罵着娘,沈從雲臉上還是一派肅穆,快步星上前,遠遠的就拱手跪拜高呼:“下官沈從雲,祝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千歲。”翁同和等沈從雲做完表面文章,上前扶起沈從雲道:“沈大人,本官奉皇上差使,前來接沈大人。皇上説了,沈從雲給大清朝爭回了臉面,朝廷一定不會虧待功臣的。”沈從雲又一次跪下三呼萬歲,這才算是走完了過場,看看這前來接的就翁同和一個當官的,慈禧的態度可見一般了。…“誒,聽説沒有,在越南滅了法國佬,光法國佬就活捉了上萬人的沈從雲進京了。”

情,昨天我親自到城外想去看看沈大人的尊榮,沒曾想那人叫一個多啊,道路兩邊都站滿了人,我去的遲了,站的老遠,怎麼擠都擠不進去。”

“要説這沈大人,也算是四十年以來,我朝對外作戰中頭一號的人物了。”

“是啊,聽説沈大人,原本也是一個讀書人,機緣巧合下投筆從戎,效仿那漢朝的班定遠,立下這不世的功勳,真是愧殺我等讀書之人也。”

“不入虎,焉得虎子。壯哉!後沈大人要能鎮撫,在下定前往投效之。”

“照我看,不要等後,聽説沈大人就住在京城的館驛內,我們這就去上帖子拜見。”

“晚了,昨天早有不少人去了,都給門口的衞兵擋了駕,沈大人如今這子,未必好過,大家就被給沈大人添亂了。”茶館裏幾個讀書在竊竊私語議論紛紛,愛新覺羅、毓秀一身男裝,豎着耳朵聽了好一會,眉宇間一陣微微的皺着,一手不停將手上的扇子,開了合,合了開。

“走!”毓秀站起身來,身後同樣女裝的丫鬟,上前低聲問:“格格,上哪去?”

“回家。”

沈從雲被臨時安排在館驛內,心中明白此刻正值多事之秋,一不小心就成了政治的犧牲品,沈從雲只好夾着尾巴做人。進駐館驛後,關上房間門,外來求見者,一律讓衞兵擋架。住進來三天了,除了第一天翁同和送到館驛內住下後,再沒有朝廷方面來的任何消息。

沈從雲只能等,當然也不是乾等着什麼都不做,住下的第二天,就找來唐紹儀,一番面授機宜,小夥子出去了。唐紹儀按照沈從雲的吩咐,出去找路子了。

找什麼路子?找賄賂的路子。如今朝廷是慈禧説了算,沈從雲首要的賄賂目標,自然是慈禧身邊的太監總管,李蓮英。

唐紹儀出門的時候,沈從雲在他懷裏了一萬兩的銀票,讓他敞開了花用,只要能搭上李蓮英這條線,怎麼花銀子都值得。

唐紹儀去了三天都沒動靜,此刻的沈從雲坐在屋子裏,捧着越南地圖在一遍一遍的看,看的脖子都酸了,輕嘆一聲,惡狠狠的低聲道:“媽的,遲早有一天和你們算總帳,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