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掙扎第一章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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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雲怔怔的望着李鴻章,喉結劇烈的上下動了記下,一個大步上前,拱手拜倒在地,口稱:“從雲給中堂大人添麻煩了!”聲音竟微微的哽咽,雙肩微微的動。
李鴻章看着沈從雲動作自然,目光漸漸的柔和起來,嘴角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依然冷着臉道:“你還知道給老夫添麻煩了,還不算一點良心都沒有。”這説話的語氣,就有一點家長訓孩子的味道了。
“從雲惶恐!”沈從雲依然跪在地上,低着頭,一副犯了錯誤給大人認錯的小孩子模樣,李鴻章臉上的笑意漸漸的了,伸手扶起沈從雲,語重心長道:“子歸啊,你這後生,膽大包天啊。為了你,御史台都吵翻天了,偏偏該死的鬼子六跳出來搗亂。説什麼越南大獲全勝,此四十年來對外未有之大好局面,主動請纓要去和法國人談判,還提出要你給他當副手。這真是犯了老佛爺的大忌諱了,要不是老夫一再擔保,老佛爺雖不至於明着治你的罪,後收拾你的手段,還少麼?”沈從雲順着李鴻章的手站了起來,低聲道:“中堂大人,雲所於進言書中曾言,一旦我軍大獲全勝,當順勢取越南全境,以保西南無憂。”李鴻章哼了一聲,慢慢轉身往裏走,沈從雲等急忙跟上,李鴻章邊走邊道:“你當老夫不知曉麼?只是如今英、美、俄三國大使,擔心其在華利益受損,一再施壓,迫朝廷停戰。老佛爺這才下了聖喻,哪曉得你這個混小子,動作那麼快。如今也好,叫洋人們都看看法國人的下場,也好知道我大清朝不可欺也。”堂前早佈下一桌子酒菜,李鴻章往上座邊一站,抬手笑道:“都坐下吧。”三人待李鴻章坐好,依次落座,沈從雲最小,敬陪末座。
李鴻章端起酒杯來,有點動的看着沈從雲道:“子歸啊!辛苦了!給老夫長志氣啊。來,老夫敬你一杯。”沈從雲急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出之看着李鴻章,聲音顫抖,道:“大人提攜之情,從雲銘五內。”説罷,一仰面乾了杯中酒,順手還使勁的了一下眼角,效果不錯,連來旅途辛勞,路上睡的也不怎麼習慣的,眼睛現在看起來是紅紅的。
“不説這個了,應當的。此次急調你回來,不為別的。太后着老夫全權負責與法蘭西談判一事,叫你回來,就是讓你給老夫幫忙的。當然,太后和皇上,也都想見你一見,明歇息一,後你進京,老夫保舉的奏摺已經呈上去有些子了。”李鴻章這才道明事情原委,等於是保證沈從雲沒事了,至於朝廷封賞的事情,進了北京城,自然就知道了。
沈從雲坐下,李鴻章一聲輕嘆道:“眼下,法國人打了敗仗還咄咄人,英美俄三國領事又跟着幫腔,老夫不勝其煩啊。太后最擔心的,還是法國人是否會再開戰端,從雲以為如何?”沈從雲輕輕一笑,站起拱手道:“大人,從雲一路走來,所到之處,使人尋來中外報紙。茹費裏內閣倒台後,法國國際地位大跌,現在不過是老虎不吃人,樣子難看罷了。至於英美俄三國大使,從雲這裏有一計,擔保讓他們都閉上嘴巴。”
“哦?沈子歸,難怪你敢兵出西貢,原來早有計較。”薛福成笑着接過話頭,盛宣懷在一邊一直沒説話,現在也笑着話道:“中堂大人早料到,子歸老弟必已是有成竹。快快説來,呵呵。”薛福成是李鴻章的第一幕僚,盛宣懷是李鴻章的洋務總管,這兩個人是李鴻章最信任的,這時候説話,自然是代表了李鴻章的意思了。
沈從雲微微一笑道:“其實,説出來一點都不難。英美俄三國,最擔心的是其在華利益。三國之間各有舊怨,本就不是一條心。大人只需使人約見英美德三國銀行在華的代表,揚言將向其貸款,按時將用於購買鐵甲艦。同時,在哪一家貸款,就優先在那一國購買戰艦。洋人都是見利忘義的,有了好處自然都靠上來。沒了英美攙合,俄國人再怎麼叫喚,大人都可以不以理睬不是?再説了,老佛爺下令停戰,已經算是給了他們面子了。”三位聽眾,都是人裏的尖子,沈從雲這話説到這裏,李鴻章已經微笑着輕撫長鬚,盛宣懷輕輕的一聲嘆氣道:“唉!子歸賢弟啊,你老哥的飯碗不保也。”沈從雲做差異狀道:“此話怎講?”李鴻章笑道:“好你個沈子歸,昨老夫與荇蓀、書耘一道商議,想出的也是這個法子。這不,荇蓀見了你,後便要南下上海”
“大人遠見,從雲不及也。”
“行了,少拍馬,面聖回來,安心的給老夫想着怎麼在談判桌子對付法國人。”
…
從李鴻章那裏出來,本以為要跟着盛宣懷回府上,不想盛宣懷笑道:“今便不回去了,我兄弟倆尋個清靜的地方,好好的聊一聊。大人有許多話,要我轉告。”
“聽憑大哥安排便是。”沈從雲自然無有不從,今天李鴻章接風筵席上,可是有很多話,都沒有當面説的。
看看李耀祖等人要跟上來,盛宣懷一皺眉頭道:“子歸,你的人太扎眼,讓他們別都跟着,來兩個人帶上短槍就行了。張牙舞爪的,有不是去打仗。”説罷,盛宣懷讓盛福領着一干衞兵去找旅館,李耀祖帶着兩個人,懷裏揣着短槍跟着走。坐上早安排好的兩頂小轎,沈從雲又覺到氣悶,心道這轎子有什麼好的?為什麼從宋朝開始,一直深受官場的歡。
“盛大人來了!”出了轎子,已經置身在一處院子內,上來伺候的下人,手裏拎着燈籠,上面有“解情”二字。
“這是哪裏?”沈從雲隨口問了一句,盛宣懷笑着解釋道:“適才在中堂大人那,估計子歸也沒吃下多少,這不帶你上這來坐一做,就當是做哥哥的給你洗塵了。這裏的青玉姑娘,一身才藝了得。咱哥倆在這裏,喝點小酒,談點俗事。”沈從雲心裏“哦”了一聲,原來這裏是暗門子,也就是高級院。中國的讀書人,自古有逛院的傳統,尤其是來這種高級院,美其名曰“風。”似乎,不上院就不風了,真是一種比較扯淡的觀念。
不過話又説回來了,這種地方,比起一般的窯子,確實要有品位一些,裏頭的女子,雖然也是出來賣的,但也要挑客人的。看盛宣懷門路的樣子,應該是這裏的常客。想到這裏,沈從雲看盛宣懷的目光,多少有點曖昧了。
盛宣懷比鬼都,覺到沈從雲的眼神變了,馬上自嘲的笑道:“子歸啊,紫玉姑娘還是個清官人,賣藝不賣身的。原來在京城裏也是紅透半邊天的,曾有為貴胄子弟,拿了五萬兩銀子,要給紫玉姑娘梳頭,結果紫玉不答應。連夜收拾收拾,跑天津來了。”曾經在現代社會這個大染缸裏浸泡多年,沈從雲很不理解紫玉姑娘的思維方式,既然都出來賣了,又搞這麼多花樣,不就是為了賣個好價錢麼?五萬兩白銀啊,不少了。難不成,你那裏是鑽石做的?沈從雲的想法比較俗了,這也怪不得沈從雲。他來的那個時代,潛規則無處不在,xx門的八卦滿天飛,更別説滿大街的歌廳桑拿了。明星也好,小姐也罷,在沈從雲的心目中,都是出來賣的,只是服務的對象不同吧了。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着,腳下沒有停頓,跟着下人一路進了後院。還別説,這地方到了晚上,還真***安靜,是個密謀的好地方。
“盛大人來了麼?快進來吧,外面冷的緊,奴家這裏有禮了。”門前站着一個女人,低頭正行了個萬福,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楚臉蛋。可是這説話的聲音,讓沈從雲不由的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沈從雲腦子出現了讀中學時曾經發生的一幕,幾乎馬上要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