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演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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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的氣氛讓孫發生很尷尬，他只得舉杯就，自顧自地喝酒。

封玉嬋也看出了風向不對頭，她知道還有何秀蓉的讚美沒出口呢！那會讓孫發生更難堪，於是岔開了話題，説:“問團進礦山了，聽説有很多人，你們説，礦山條件那麼差，怎麼住啊？”郭芳芳説:“他們從成都來，從大城市來，礦山當然顯得簡陋。可是，他們是問團啊！”何平説:“就是，他們是來問的，條件再差也得將就。不過，礦上必須做得儘量好。”孫發生説:“問團不會挑理的。她們應該有心理準備。大龍山人通過她們的問鼓足勁頭向前進，她們從大龍山人的革命生產實踐中也學到了怎麼抓工業經濟。這是對雙方都有益的事情。大家都要做出努力，讓四川問團這次問之旅收到最大程度的碩果。”孫發生不説“他們”而説“她們”是因為他知道帶隊的人是江抗美。

封玉嬋笑了，説:“老三，什麼事讓你一説都那麼喜慶。好吧！明天晚上，痛痛快快看演出。”何秀蓉説:“三叔，不光看演出，我們自己的節目呢！只有芳芳的獨舞，何平的獨唱。”孫發生説:“演！‘龍山頌’第五、第六幕，女一號你自己演，前後的劇情説明，我會在今天晚上寫出來，明天製作成幻燈。演的時候放出字幕，既讓觀眾瞭解劇情，又不會耽誤你演出。”何秀蓉説:“可是台上邊有男一號的戲啊！誰來演？又沒有對過台詞。”孫發生説:“蓉兒，你放心，那個角我來演。台詞不用對，都是自己做的事，可以接得上。”郭芳芳説:“好啊！總算可以看到三叔上台了。你們倆演一對，真是珠聯璧合。”林艾婕説:“對！要展示大龍山人的神，只有上台去宣傳。發生哥，我看好你們。”封玉嬋高興地説:“來！吃菜吃菜！我和龍生明天去看你們的演出，給你們助威。”周龍生拍着小手説:“好啊好啊！明天外婆帶着看媽媽和三外公演戲，我要坐前排。”封玉嬋説:“乖孫兒，前排是地方和礦上的領導坐的，我們就坐他們後邊，你可不能鬧。”周龍生乖巧地説:“不鬧就不鬧！外婆，你把我抱高點兒不就行了？”一家子人全都開心地笑了起來。童言無忌，何況周龍生那麼天真爛漫，乖巧可愛。

門被推開，週中國走進屋來，他閃開身子，後邊走出司馬文、戴宣兵、喬大勇、顧婉婷。

週中國説:“老三、玉梅妹子，你們看都是誰來了！”司玉梅首先驚呼一聲:“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先來看我？”司馬文説:“幺妹，大哥是下午來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你先來大龍山了。”司玉梅走過去，説:“婕兒妹子，快來見見我大哥，你不是很想見他嗎？”林艾婕也走上前，鞠了一躬，説:“司馬大哥，我是林艾婕，是發生哥現在的女朋友。”司馬文説:“艾婕、三弟，大哥祝福你們，很久沒見，你們一切都好吧？”孫發生見顧婉婷進屋，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她的神情不錯，顯然境況很好。他心裏的又一塊石頭放下了，因為她能幸福，就是他作出犧牲後的最好回報。

聽見司馬文的問話，孫發生連忙笑着説:“大哥，我一切都好，見到你們來，我太高興了。”喬大勇越過戴宣兵，走到孫發生面前，説:“孫主任，還認識我、戴兄和婉婷吧？”孫發生笑着説:“喬主任、七哥、婷兒，歡你們到大龍山來。婷兒，你還好嗎？”顧婉婷笑着説:“發生哥，託你的福，我現在很好。想你們的時候，我就拼命地工作，效果不錯。”喬大勇説:“婉婷現在是省革委重工業局局長，我和她定親了，國慶節辦喜事。”孫發生大聲笑起來，説:“好一對革命鴛鴦，神仙伴侶。喬主任、婉婷，我祝賀你們。”戴宣兵走上前，和孫發生緊緊擁抱，説:“老三，你總是希望別人都能幸福，七哥實在佩服你。”孫發生説:“彼此彼此。大哥、喬兄、七哥、婉婷，大家請入座吧！”這時候，封玉嬋、何秀蓉已經撤了飯桌，把屋子收拾乾淨了。客人剛坐下，熱茶就一杯杯遞到面前。濃郁的茶香彙集在一起，使屋裏的氣氛和諧而又親切。

郭芳芳拉着何平，來到戴宣兵面前，説:“姐夫，我找到男朋友了。他叫何平，礦山車隊的隊長。”戴宣兵説:“芳兒，你長大了，既然已經作出了選擇，七哥支持你。”何平説:“七哥，芳芳是我心中的女神，我會一輩子敬重她，對她好的。”戴宣兵説:“好！何平兄弟，我們把芳兒給你了，你可要真的關心她，愛護她。”何平舉起一隻手，宣誓一般地説:“七哥！你們放心！我保證對芳芳好一輩子。”一屋子人都笑了，何平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放下了手。

週中國説:“喬主任，問團那邊的事，都安排好了吧！還有沒有要我們幫忙的。”喬大勇説:“周兄放心，我與七兄全部檢查了一遍，除了有些房間擠一點外，情況都還好。住單間的只有江副主任和她的女兒。就是招待所二樓最大的那一間。其他人都是幾個人一間。”孫發生聽到“江副主任和她的女兒”這句話，頓時心花怒放，臉呈喜。江抗美把他和她的女兒江子星帶來了，這真是天大的喜事。他太想看見女兒了，但是，她母親願意見他嗎？

週中國説:“只要勉強能住下就好了，否則，就只有騰幾間辦公室出來。”戴宣兵説:“周兄，不用麻煩了，房間雖擠一些，卻很集中，開會排練什麼的很方便。”喬大勇説:“對頭，江副主任已經很滿意了。她説礦山條件本來不好，讓下邊的人自己克服困難。”週中國説:“江副主任太好了！她給大龍山人帶來了強大的神力量，我們都欽佩她。”郭芳芳打了個哈欠，説:“哎呀！我磕睡來了。姐夫哥，我們走吧！”戴宣兵説:“好吧！見過面就行了，喬主任，我們該告辭了吧？”喬大勇見人多嘴雜，沒法單獨和孫發生説上話，便説:“周兄，今天認識下地方，以後再來。”於是大家都走出屋外。結伴而行。戴宣兵與郭芳芳、何平一道。喬大勇和顧婉婷並肩。司馬文、司玉梅、孫發生、林艾婕走成一隊。大家自説自話，嘰嘰喳喳，倒也有趣。

週中國、何秀蓉送出幾户人家之外，客氣地道了聲“大家慢走”便轉身回屋。

夜空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星星，這在大龍山也是少見的。行人隔星空似乎很近，伸手就能夠着。

司玉梅説:“艾婕，今晚我們住你那兒。發生哥要寫東西，不能影響他。”林艾婕笑着説:“姐姐，我聽你的。今晚特殊，讓發生哥自由。”孫發生也笑着説:“梅兒、婕兒，你們一定也有許多體己話要説，今晚正是機會。”司馬文説:“三弟，我也知道你很忙，所以把促膝夜話省了。改天我們弟兄再暢述友情。”孫發生説:“大哥，對不起！你難得來礦山一趟，我卻瞎忙一氣，沒時間陪你，尚請原諒。”司馬文説:“老三，我知道你在幹正事。沒關係，大哥為你自豪。”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時送別分路回家的人。最後，只有喬大勇一行回到招待所。

孫發生回到自己家裏，找出紙筆，準備寫“龍山頌”的故事概況，那是明天晚上就要用的。

可是，他沒法集中力。他的腦子裏，一直迴旋着江抗美與她和他的女兒江子星的美麗容顏。

他坐立不安，絞盡腦汁也寫不出一個字來。他想她們，他要見到她們，他一分鐘也不想等了。

他連門也不鎖，一溜煙往礦山招待所跑去。

路不遠，僅僅幾分鐘就跑到了。可到了院門邊，他傻眼了。大門兩邊，一邊站着一個挎槍的解放軍戰士。這是真正的解放軍，絕對不是造反派穿了軍裝在裝門面。

孫發生在牆角邊躊躇不前。他真的沒什麼理由進入招待所的院子，而且本不會説假話。

有幾個人從院門進出，站崗的戰士一律都要盤問，表情十分認真。

孫發生幾乎絕望了。連大門都進不去，怎麼能見到江抗美和自己的女兒？他跺跺腳，想放棄了，可又下不了決心。哪怕站在院外，也比待在家裏離女兒近，即便是站一宿又何妨。

是心有靈犀還是老天顯靈？江抗美牽着一個小女孩的手，走出了院門。

小女孩説:“媽媽，爬上山去，我就可以摘星星了。”江抗美説:“寶貝，天那麼黑，我們上不了山的。就在這附近走走，可以嗎？”小女孩説:“媽媽，白天到是不黑，可是，白天也沒有星星啊？你説對嗎？”江抗美笑了，説:“星兒，你怎麼和媽媽抬上槓了？我的意思是，明天看地形，晚上才上山。”孫發生已經走了過去，笑着説:“江副主任，我可以背子星上山的，公園裏的山。”江抗美見孫發生突然出現，不由得大喜過望，説:“三弟，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進屋？”江子星説:“媽媽，院子門口有解放軍叔叔站崗，這個三叔叔怎麼進得去嘛！”孫發生笑着説:“子星太聰明瞭，竟然能分析問題。叔叔揹你上公園裏的山，可以麼？”江子星説:“好的，媽媽，我要叔叔揹我去摘星星。”江抗美説:“只要星兒喜歡，媽媽沒有意見。三弟，背上你星兒走吧！”孫發生高興之極，忙蹲下身子背起了女兒，領着江抗美往燈火通明的礦山公園走去。

門口站崗的陳宇飛讓另一名戰士堅守崗位，自己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