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一份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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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大勇召開了全組工作會。

十二個人齊集小會議室，其中只有三個是女同志，包括顧婉婷。難怪組員們開玩笑説，重工業組是狼多少，僧多粥少，連組長喬大勇都是打單身的命。

小會議室是409房，屬於重工業組獨家專用，可見該組在經委地位特殊。

喬大勇見人已經到齊，説:“現在開會。先介紹一下我們的新組員，她就是顧婉婷同志，大專學歷，已經有五年的工作經歷，而且一直在礦山工作，是我們組對重工業經濟最有發言權的成員，她還是一個文學青年，寫得一手好詩，大家鼓掌歡。”組員們全都熱情地鼓掌，不僅因為顧婉婷年輕漂亮，還因為聽説她會寫詩，是文化人中的文人。

顧婉婷大方地站起來，低頭鞠了一躬，説:“先到為師，各位都是我的師傅，以後請多關照！”喬大勇説:“我點一次名，點到的站起來答應一聲，算是給小顧作介紹了。康仁達！”一個高個子站了起來，大聲地回答:“有！”喬大勇再點名:“孔羽哲！”一個瘦小的眼鏡高聲答應:“到！”喬大勇一個個地把組員們的名字點了一遍，最後説:“還剩一個就是本人，喬大勇，復員軍人，副連級幹部，二十九歲，未婚。現任經委重工業組組長。”人們哄地一聲笑了起來。

大高個康仁達説:“組長，你在相親啊！把自己介紹得那麼詳細，”小眼鏡孔羽哲説:“這不公平！我要重新介紹，孔羽哲，大學本科生，二十六歲，未婚…”人們笑得更大聲了，小會議室幾乎被吵翻了天。

喬大勇用手指敲了敲會議桌，笑着説:“不準搞平均主義，我乃一組之長，當然應該詳細介紹。你們要推銷自己，可以另外找時間。下面，請小顧同志就重工業經濟的話題談談個人見解，這是調入我們組的必修課，請你開始。”顧婉婷説:“喬組長，我初來乍到，就免了這道試題吧！”喬大勇笑着説:“小顧，還是談談吧！想到什麼説什麼，不用緊張！”小眼鏡倒了一杯茶水放到顧婉婷面前，説:“喝口茶潤潤嗓子，好好給他們上一課！”顧婉婷把心一橫，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説:“各位師傅，各位同志。重工業經濟是一個很廣泛的話題，我只能結合在三線建設中的實踐過程，談一點認識。

重工業當然是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尤其是在我省，煤炭、礦石、鋼鐵、機械、以及水泥等建材工業，都是在貧窮荒蕪的深山溝中開拓起步的。都是國家的投資，省革委的投資。在沒有投產前，不能形成一定的經濟規模。但是，眾多廠礦在大山裏崛起，卻帶動了地區經濟的發展，文化的發展，社會的發展。一個個廠礦將會造就發展出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城市，形成無法計算的重工業經濟的成果，是必須加以肯定的。

目前的問題是，重工業建設週期長，產生經濟效益的週期更長。要從重工業建設上看到經濟利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從目前情況看，已經投產的企業都在努力完成國家計劃，完成地方政府的增產計劃，產品是由國家和各級政府定價調撥的，企業只有很少的自主權。發展重工業經濟就成了十分困難的任務。不過，正因為難，也才大有可為！作為省革委主管重工業的部門，我們必須盡力為廠礦企業排憂解難，幫助他們提高產量，擴大自主權，提高企業生產積極，從而實現發展重工業經濟的目標！

以上是我的一點淺見，算是拋磚引玉吧！完了。”短暫的沉靜之後，小會議室裏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久久不息。

情急之下，顧婉婷把她和孫發生之間關於三線建設的一些討論話題全盤托出，心中一直在忐忑不安，不知大山之中的觀點能否在省城適用。掌聲一起，她知道自己過關了！

小眼鏡大聲説:“觀點新鮮，角度新穎，立論準確，見解闢，思想深刻，遠見卓識。顧同志，你這一通演説，當真如醍醐灌頂，令人茅頓開！多謝多謝！”眾人也眾口一辭，大聲説好！

喬大勇動地説:“婉婷同志，想不到你是個經濟大才，看問題一針見血，談措施條分縷析，令我輩望塵莫及！喬大勇竟然請來了一位高人！好！太好了！重工業組可以大展宏圖了！”顧婉婷惶惶不安地説:“喬組長，我不過是信口開河，你可千萬不要認真！”大個子説:“小顧同志，你不用謙虛！以你對當前重工業發展的分析，的確解開了我們爭論多時的難題！下一步怎麼做，相信大家都心中有數了！”喬大勇説:“同志們，大龍山真的是藏龍卧虎的地方，一個大姑娘，竟然可以讓我們大開眼界，找到前進的方向。我決定，明天去大龍山鐵礦，學唐僧取經，打開工作的突破口！”顧婉婷知道喬大勇是去為她找孫發生做工作，動地説:“謝謝你！喬組長。”喬大勇説:“不用謝！我是去挖寶！同志們，晚上會餐，我請客，一個都不能少！”小眼鏡説:“好！又有好東西吃了。組長，去哪兒？”喬大勇説:“當然是金橋，今天不惜老本，好好地慶祝一下！我去請佘副主任參加。”金橋飯店一個雅緻的包間內。

十三個人圍坐在大圓桌邊，熱烈地談着。

佘強國坐了首位，右邊是喬大勇，左邊坐的竟然是顧婉婷。

喬大勇説:“佘副主任，謝你為我們請來一位重工業經濟的專家，今晚我要好好的敬你幾杯！”佘強國笑着説:“我雖然親自去接了小顧來，主要還是戴副主任慧眼獨具，發現了人才。”顧婉婷説:“兩位領導，我沒有你們説的那麼好！你們將來會大失所望的！”喬大勇説:“小顧同志，謙虛過度就是驕傲！你明明有真知灼見，為什麼要否認？”顧婉婷説:“我説的都是擺在我們面前的東西，誰都看得到的！那又有什麼希奇了？”喬大勇説:“重工業建設和經濟發展的關係，是你揭示出來的吧！”顧婉婷説:“就事論事而已。廠礦企業都是國營的，是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當然要分析利弊，幫助企業克服困難，或者走出困境，形成規模經濟，推動三線建設的發展。”佘強國驚喜地説:“説得對啊！大勇，讓小顧擔任企業聯絡辦主任，一定大有可為？”喬大勇説:“哪怕是當重工業組副組長，小顧的才幹也綽綽有餘！”小眼鏡孔羽哲説:“我舉雙手擁護！顧同志絕對可以勝任！”顧婉婷説:“孔大哥，別起哄行不行！大家以後還要在一起共事的！別讓我難做人！”孔羽哲認真地説:“顧同志，我們十一個人全都支持你，你放心地管事吧！”顧婉婷無奈地説:“不會有領導這樣辦事的！把一個新手提拔起來，除非他們受人矇蔽了！”佘強國説:“我沒有受人矇蔽。這件事既有羣眾基礎，又有實踐依據，應該可行！我會給戴副主任彙報的，怎麼安排，他一句話就行！”這時酒菜都已經上齊，喬大勇讓服務員給大家斟滿酒，舉杯説:“來，弟兄們，我們先敬佘副主任一杯，謝他給重工業組調來一位重量級人物。老領導，幹！”男人們全都舉起酒杯，向佘強國鞠躬，然後把酒倒入口中。

一頓飯直吃了兩個小時，十三個人這才酒足飯飽地離開金橋飯店。

天還未黑，大家都往公車站走去。不過越走人越少，最後竟然只剩下喬大勇、顧婉婷二人。

顧婉婷説:“組長，他們都走散了。”喬大勇説:“大約是讓我倆單獨在一起，可惜你是有對象的，費他們的好意了！”顧婉婷説:“原來是這樣！組長，明天你真的要去大龍山嗎？”喬大勇説:“當然！除了實地考察礦山情況，幫助解決困難，支持礦山的發展外。還要找到叫孫發生的那個人，而且要説服他，讓他同意調來金陽，跟你團聚。”顧婉婷説:“組長，謝謝你！你太令人動了！”喬大勇説:“動嗎！那就好好工作，爭取幹出一番事業來！”顧婉婷説:“組長，你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沒有女朋友？是眼界太高了吧！”喬大勇説:“談是談了幾個，卻都高不成低不就，於是便拖下來了。今後再説吧！小顧，你都這麼高的水平，那位孫同志是你的男朋友，一定更利害吧！”顧婉婷説:“因為大饑荒，他只讀了半年初中。不過自學成才，綜合素質肯定比我高！”喬大勇説:“太想早點見到本人了！小顧，一路車到站了，你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