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以身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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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發生的話音剛落，會場內便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就連苟主任、牛班長，也都熱情地使勁鼓掌。孫發生的謙虛謹慎，不驕不躁，很快就贏得了人心。

顧婉婷也在高興地為孫發生鼓掌。她對他的幾乎是一天一個樣的變化到吃驚。他在台上答辯時的沉着冷靜，他回答問題不用講稿張口就來的睿智風度，他在口頭語言上的飛速提高，都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如果她過去還有一絲書比他讀得多的優越的話，現在已經完全不存在了。她甚至覺得她已經遠遠不如他了。她必須抓緊一切機會繼續學習，才能趕上他進步的速度。她十分慶幸自己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

掌聲平息，馬天褀才笑容滿面地説:“不用説，大家的掌聲已經説明了一切。技術室這兩條下步工作計劃是非常對路的。起點也是非常高的。幹着南天，想着北天。剛有了科技成果，便想到學術論文。同志們，這就是我們大龍山人不斷進取神的典型代表！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到我們大龍山鐵礦極其光明的前途！因為我們有一支綜合素質較高的職工隊伍！

我敢説，下馬風將遠離大龍山！我們一定會提前建成三線建設所需的大鐵礦，為人民立新功！”掌聲再一次熱烈地響起來，礦工們的生產積極明顯地調動起來了。

週中國宣佈，方案審定會移師南天，去開一個真實的現場會。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搞定向爆破。

孫發生和技術室的幾個人匆匆離去了，他們必須先去南天給炮裝上炸藥。

顧婉婷不可能再跟到南天現場去。她與謝雲秀她們道了別，坐上了一輛回砂石廠的拉沙車。儘管沒有和孫發生説上話，她心裏仍然覺得十分滿足。孫發生的卓越表現似在她的意料之中，又似乎出乎於她的意料之外！他真的是一個幹大事的人！他也許當不上大官，但他無論在什麼崗位上，都會一如既往地為國家、為人民忘我地工作。他應該是她的驕傲！

顧婉婷下定了決心，無論分配她幹什麼工作，她都一定要立即調到大龍山來。現在砂石廠是大龍山鐵礦代管，她只要給礦革委打個書面報告，説明自己是孫發生的未婚，領導會批准的。一想到自己很快就會天天與心上人在一起，她的臉龐上出了燦爛的笑容。

孫發生沒有想到顧婉婷會來大龍山，而且會看到他在方案審定會上的彩表演。

他和宗太華、温工、李工一起到了南天工地的一個斜坡前。他們要給炮裝上炸藥，把斜坡的三分之一定向炸到前邊十米的一塊平地上，岩石只能向前飛行，一塊都不能往後飛，左右兩邊則不能飛出一米寬的範圍。他們給自己的實驗規定得如此嚴格，就是為了再一次檢驗自己的工作，讓參加現場審定會的同志們進行最後的評判。

苟全才、付陽、範中福和牛班長四人緊跟着來到了南天，苟全才指揮三人從保管室中拿岀了爆破器材，親自幫着技術室的幾個人裝炮。

宗太華笑着説:“苟主任，怎麼能勞駕你親自動手？讓他們幾個跟着幹就行了！”苟全才認真地説:“不行！我再不跟着學學，以後怎麼指揮他們搞定向爆破？”孫發生説:“苟主任説得對！言傳不如身教，以後爆破這一塊仍然是他在管理，親自動手實驗才能與自身的豐富經驗相結合，以後會更上一層樓！”苟全才説:“老弟別粉我了！你老哥哥目光如豆，沒有支持你們的工作，很對不起！今後，我們兩家就是一家人，一定要緊密團結，互相幫助，為早建成大龍山鐵礦共同作出貢獻！”宗太華説:“一言為定！來，我們先聽聽温工講裝炮的要領，再動手不遲。”温工説:“定向炮的關鍵在藥室的佈置，先按生產要求確定爆破方向，炮的方向斜挖向爆破的方向，深度據需要剝離的地表厚度而定。藥室的分佈是前大後小，下大上小，藥室之間的距離以爆破面積除以三點七五為準。藥量則為前二後一，下二上一。現在裝藥的三個炮均深二點五米，爆破面積十二平方米。總藥量一百八十公斤，大家算算該怎麼裝炸藥吧！”苟全才心裏默默算了一下，説:“一分為三，下邊三十中二十，上邊兩個合計十。對吧？温工。”温工笑着點了點頭，説:“完全正確！不愧為老爆破工出身的領導，按這個標準，裝吧！”付陽、範中福立即動起手來，原來他們二人早就偷偷跟隨孫發生幹了很久了，一聽就明白。

孫發生仍然親自安裝引爆藥包。由於定向爆破的需要，引爆藥包的安裝也有一定的規範。

苟全才一點不漏地看完了安裝的全過程，覺得這定向爆破也不像想像中那麼複雜。三個爆破炮一個前出半米，另外兩個靠後半米，上面都向前傾斜。這也許就是爆破力只能向前的奧秘。他尤其關注炮下邊的構造，發現裏邊呈不規則的形狀向下延伸，不知是怎麼鑿出來的。温工注意到了他沉思的形態，説:“這是擴炮炸出來的傑作。炸藥多一點，少一點，藥包細長一點，短一點，藥室靠東一點靠西一點，擴出來的炮直徑都會按定向的設計要求呈現大小、細不一的形狀。爆炸能量呈螺旋形上升，只能乖乖地按設計方向飛行，完成定向需求！”苟全才説:“原來是這樣！每次定向爆破都要按施工方的要求，結合現場地表環境先進行周密的計算，從而制定炮傾斜度、深度、不規則度、藥量以及引爆藥包的形狀等一套完整的方案。這種計算需要大量的數據作支撐，工作量的確很大！”孫發生説:“如果我們兩家聯手來作，再大的工作量也不在話下！”付陽説:“合作吧！主任。幹這個比天天擺鑿岩機快多了。”牛班長説:“對頭！老苟，我也不想擺那破玩意兒了！幹這個新鮮！”孫發生説:“二位錯了！定向爆破有鑿岩機加入更是如虎添翼！不僅打炮的速度會大大加快，而且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可以大大節省體力。你們説有多好！”苟全才説:“你們兩個傢伙聽見了吧？趕快動動腦筋，想一想怎麼把鑿岩機與打定向炮更好地結合是正經。目前為止，鑿岩機仍是炮工最趁手的工具。”温工説:“弟兄們，加快速度，馬主任他們到達觀測台了！”孫發生説:“宗大哥，你和苟主任、温工去陪着領導們吧！這一次，我要親自點炮！”宗太華説:“好！我們三個走！老三，千萬小心一點，不許逞能！”孫發生説:“是！保證完成任務！”付陽把最後一鍬回填土掊在炮上，説:“老三，讓我來點炮吧！我想開個洋渾！”孫發生笑着説:“陽哥，以後點炮的事都歸你們了！今天看的人多，你讓給我吧！”付陽説:“你還沒出夠風頭啊！好吧！我吹哨了！”尖利刺耳的口哨聲在羣山中迴響，付陽站在巖坎上大聲地吼叫:“點炮了！點炮了！”孫發生把手中的火捻子吹亮，同時觸向了捏在手中的三棵導火索的斷頭。黑的火藥面頓時騰起了一蓬火花，緊接着不斷冒出濃濃的青的煙霧，刺鼻的硫磺味頓時在山風中傳開了！

三米半導火索要燃四分多鐘才能燃到引爆藥包，進而引爆炸藥，完成爆破作業。孫發生看着表，就站在炮邊一動不動！足足兩分多鐘後，他才走出爆破區域，停在反方向十米遠的斜坡上。

觀測台上的馬天褀看到了這一幕，他説:“這個孫發生是怎麼搞的？他待在那裏幹什麼？”温工知道孫發生的用意，他在證明定向爆破的萬無一失！不過，這種行為帶着冒險質，絕對不能提倡！他安地説:“從定向爆破的角度看，孫副主任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一百餘大龍山人也看到了這一幕，但他們大都沒有聽到温工的話。大家的心全都懸了起來。

炮聲響了！三炮幾乎是同時爆炸的。濃濃的煙塵籠罩了眼前的一切，人們什麼也看不見了。

似乎等了很久，其實不過幾十秒鐘。強勁的山風吹散了煙塵，爆炸區域的一切又清晰地出現了。

孫發生仍然完好無損地站在斜坡上，正在向觀測台這邊高興地揮手！

爆破現場的那一層地表岩石被掀飛出去，散落在前邊十多米的範圍內。

定向爆破最後一次的公開實驗取得了百分之百的成功！

馬天褀邁開大步，走向爆破作業現場。蘇學武、週中國以及所有工人都緊跟在他身後。

孫發生已經走到爆破區邊緣，手持一棵鋼釺在清除危石。

馬天褀走到他身邊，連人帶鋼釺一把緊緊抱住。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真情實的。看得人們十分動！

馬天褀鬆開手，大聲地説:“我宣佈，大龍山鐵礦南天礦定向爆破方案審定會圓滿結束，同志們有沒有不同意見？有的話還可以提出來！”牛班長説:“我提一條，今後不準技術室孫副主任再點炮，他是在違章作業！”馬天褀説:“我贊成！礦山一定要杜絕違章作，確保礦工人身安全！對不對？孫發生？”孫發生説:“對！下不為例！孫發生保證決不會再違章！”人們熱烈地鼓起掌來，是誰點燃了幾掛鞭炮，大龍山上，頓時成了歡樂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