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九轉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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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新的單位出於對我的不信任,讓我當回一名普通炮工。這原本也沒有什麼,只要有個工作,我一樣可以為三線建設作出貢獻。遺憾的是,我在鄉親們心目中的威信突然沒有了。大家不再相信我説的話,對自己的前途憂心忡忡。
這原本怪不得兄弟姐妹,父老鄉親們。民工已經當了將近六年,轉變命運的消息沒有,被其他單位下放回家的人卻越來越多。砂石廠裏一片恐慌的氣氛,人們都在託人情拉關係,希望能找到一個好的單位,擺這個毫無保障的民工身份。
越來越沒有人關注到我了。走向預製廠陳主任、杜副主任兩家的人幾乎擠破了大門。我無法阻攔他們,因為我無法給任何人一個承諾。
嬋姐姐帶着何安去了大龍山鐵礦,臨走前對我説,要讓週中國想方設法把我也調去。我知道這完全不可能,民工是沒有調動工作的權利的。但是周老兄可以建議調我們這批人去建鐵礦,權當是招新工人就行。我想把這件事告訴蘇大哥,讓他也往這個方面作作努力。
關鍵時刻,戴大哥卻不在職位上。我又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美兒,免得她看輕了我。憑運氣闖吧!我不相信天下之大會沒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這是孫發生寫的一段文字,極像一篇記。
心亂如麻的當然不止孫發生一人。付陽他們更是愁腸百結,終煩惱。砂石生產突然間時斷時續,原來是預製廠那邊鬧工,預製件的生產已經停止,陳主任們也就不管不問了。
班還是要上的,到了工地可以扎堆聊天,決不會有人來管。現在,付陽這一夥,便全都聚集在工棚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氣氛十分消沉。
範中福説:“怎麼辦?那些人全都上了兩個主任家的門,我們不去,將來倒黴的一定是我們!”蔣興才説:“提幾瓶去原本沒啥,我擔心的是不起作用,他們倆記得住這麼多人嗎?”付陽説:“要不,我們炮排集體去吧!主任們一定會記住的!”範中福説:“我看不行!拉關係那有集體去的?你説呢!老三。”孫發生其實並不關心大家在説些什麼。他坐在角落裏,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砂石廠的問題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它關係着千里鎮兩百多鄉親的利益,關係着家鄉走向工業化的進程。如果走回頭路,那就太辜負國家建設西南三線的宏偉目標了。不行!再也不能只想着自己了,必須給江抗美打電話,請她找找已經調到省支鐵支重委員會去工作的吳天明,要他們為砂石廠的幾百民工找一條出路。
範中福見孫發生想得那樣出神,沒有聽見自己的問話,走過去碰了他一下,問:“老三,想什麼呢?那麼出神!付排長他們要去主任家集體送禮,你説行不行?”孫發生説:“你們現在又沒聽過我的話,問我幹什麼?”付陽説:“請你參謀一下唄,還擺譜啊!”孫發生説:“要我説,沒用!”蔣興才説:“老三,為什麼?”孫發生説:“你倆忘記千里鎮下寺廟倉庫裏的那回事啦!你們一個送一個收,想一下子就整倒我,結果有作用麼?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付陽一拍腦袋,説:“是啊!我怎麼忘記那一出了?這件事,還真不能辦!”蔣興才説:“可是,別人都送了,我們不送,到時候走的不就是我們嗎?”孫發生説:“不送的也許走不了,送了的也許要走了。世事難料啊!”付陽如夢初醒地説:“不去了不去了!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孫發生説:“這就對嘍!能不能留主要看幹得好不好。就你們現在的幹法,是我鐵定一個不留!”範中福説:“老三,我們可是為你不服氣,你別不識好人心!”孫發生説:“我可不領情!是你們自己不想好好幹活,千萬別扯到我的身上。”蔣興才説:“老三,是我們不對!可是眼下該怎麼辦?你總不能冷眼旁觀吧!”孫發生説:“要讓我説,就得恢復我在鄉親們中間的地位,不管我乾的是什麼工作,涉及千里鎮人的大事小事,還是得由我説了算!一切都得聽我的!”付陽説:“行!聽你的就聽你的!其實,我們這段時間主要是為了讓你養傷,並不等於不聽你的話了,你可千萬別誤會!”孫發生笑着説:“陽哥,你以為我不知道麼!我只不過是將計就計,真的養養病。我問你們,在大龍山辛辛苦苦的開礦和在砂石廠舒舒服服混子,你們選哪一邊?”範中福説:“還還用問?當然願意在大龍工當個礦工了。砂石廠屬煤炭系統,搞不好被到井下去挖煤,那就倒大黴了!”蔣興才説:“下井挖煤還不如回家去呢!我被鎮上整在紅磚煤廠下井挖過煤,井下的子哪是人過的?老三,你有法子讓我們上大龍山鐵礦去麼?”孫發生説:“我正在想法子,但我必須先知道鄉親們的想法。只有大家思想統一,或許才有機會。現在跑陳、杜兩家的人那麼多,誰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丁疤兒説:“我們分頭打聽一下,然後再把聽到什麼集中起來,讓孫主任去分析。”付陽説:“不光打聽,還要宣傳。告訴大家別跟煤炭走!我想沒幾個人願意下井挖煤。”孫發生説:“千萬注意方式方法,別讓人家抓到秘密串聯的把柄。另外,這幾天我們不要再在工棚集中了,否則會被人盯上的。沒有其他事,趕快散吧!”付陽説:“各回各的工地或者正在打的炮,沒有通知不要往一起湊!”炮排的人不聲不響地散開了,消失在山上山下的各個工地上。
孫發生心裏有了底,更想立刻給江抗美打電話了。可砂石廠的外線電話只有一台,就在陳主任的辦公室裏。陳主任新換了一把門鎖,一出門就鎖得嚴嚴實實,絕對得不到使用。要往省城打電話,看來必須去貴西縣城。
晚上,孫發生總算等到何平從預製廠開車回來,把他堵在了食堂裏。問:“何平,這兩天有單獨開車去貴西的機會麼?”何平説:“沒有啊!三叔,你要進城麼?”孫發生説:“沒有就算了!好好開你的車,不準吊二郎當!”何平説:“是!我會好好幹的。”孫發生説:“去吧!太晚了,早點休息。”何平答應着,端着飯菜去了。
孫發生來到仍然亮着燈的醫務室,見屋內只有孫雪琴在為針管消毒,説:“姐姐,給我開兩天病假條,好嗎?”孫雪琴笑着説:“是去大龍山還是去廣西?無論去哪邊,兩天都不夠啊!”孫發生説:“兩邊都不去!我是要去縣城,辦點兒事情。”孫雪琴説:“姐姐和你開玩笑的,快坐下來,有好東西給你消夜。”孫發生坐到桌子邊,不一會兒,孫雪琴抬上來一缽清燉的狗,一盤花生米,一盤土豆片,還有一瓶酒,兩隻酒杯以及兩雙碗筷。
孫發生聞到狗的香味,高興地説:“姐姐,這可是好東西,是姐夫拿來的吧?”孫雪琴説:“你宗大哥給老鄉辦事,人家殺條狗款待他。他又吃又帶,端了一缽回來。”孫發生説:“宗大哥呢?何不讓他也來喝一杯,顯得熱鬧。”孫雪琴説:“早給老鄉灌得差不多了。來,我現在只想和三弟在一起喝酒,別人誰都沒資格。”孫發生心裏大是動,説:“姐姐,你對三弟太好了!”孫雪琴鎖了門,坐到了孫發生身邊,説:“你知道就行!來,喝酒吃。”兩人吃了不少狗,兩杯酒也已經下了肚。
孫發生説:“姐姐,你別喝了,瞧!臉都紅了!”孫雪琴説:“三弟,姐姐漂亮嗎?”孫發生説:“姐姐當然漂亮!”孫雪琴説:“玉梅走了,封姐姐也走了。三弟,你肯定很孤獨,姐姐必須每天陪着你!”孫發生説:“宗大哥呢?姐姐要陪的應該是他!或者,你們乾脆結婚算了!”孫雪琴又喝了一杯酒,説:“三弟,現在別提老宗!你説,姐姐嫁給你怎麼樣?”孫發生大吃一驚,説:“姐姐喝醉了!開始説酒話。”孫雪琴倒在孫發生懷中,説:“姐姐沒醉!姐姐説的是真心話,你把姐姐的身子要了吧!”孫發生手足無措地説:“姐姐,不行的!外人會笑話我們的!”孫雪琴的兩隻手已經勾住了孫發生的脖子,已經敞開的脯緊貼在他的前,囈語般地説:“三弟,你才是姐姐最想嫁的男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姐姐先把身子給了你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