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人皆有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婚禮在極其喜慶的氣氛中結束。

人們簇擁着新郎新娘上了扎着大紅綵綢花束的喜車，後邊還有幾輛轎車相隨，緩緩開出飯店大門。新郎楚昌雄的朋友們要把這對新人送回他們在省直機關公寓的新房，才會散去。

喬雲雍、劉向東握了握手，上了各自的轎車，飛速離去。

畢威代表團參加婚禮的十個人，分別回到自己住宿的房間。

沒有吳雅查房，孫發生到不急着去江抗美的房間了。他洗了澡，躺在自己房間的牀鋪上，開始思索今天這奇蹟般地發生的一切。因為不知道上報材料的內容，孫發生用很長時間打好了發言的腹稿，劉軍長的講話為他的腹稿注入了全新的主題，使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稿發言。會議資料發下來後，他看到了自己的發言材料，和其他已發言的代表相比大同小異，不是自己心中想説的話，覺得沒什麼意思，今天上台後便不按稿子念，而是讓打好的腹稿滔滔不絕地從口中湧出，痛快地表達了自己的思想情和認識水平。沒想到居然大受好評。

孫發生想，軍代表既然表態讓自己去部隊作彙報發言或者叫經驗，那要求又比在積代會上的大會發言不同，必須進一步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提高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才能在部隊發言時言之有物，情理並茂，取得積極的效果。**説，解放軍是所大學校。部隊擁有各種各樣的專門人才，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向戰士們學習。他已經準備好一個嶄新的筆記本，要把在軍營裏學到的先進經驗全部記下來，回去後好在砂石廠傳達。

兩個多小時過去，孫發生竟然沒有想到江抗美，他在不斷的思考中睡，進入夢鄉。

孫發生沒來，江抗美並沒有到意外。她也洗了澡，穿了那套粉紅的睡衣，躺在牀上閉目養神。她也需要時間來想想目前的狀況，劉向東的半途出擊，令她毫無思想準備，只得委屈求全。她回憶起白天發生的一切，既在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孫發生的稿發言沒有讓她到驚奇，只不過他講得實在太好，既與眾不同，又別出蹊徑，具有較高的思想水平。禮堂內暴發出的熱烈掌聲讓她到，孫發生或許又一次出人意料地獲得成功。吃午飯時省革委副主任和軍代表的到來，才使江抗美真正受到震動，意識到可能面臨一個巨大的機會。

江抗美起來喝口茶，又躺回牀上。她當時在轎車上就有要出事的覺，完全沒想到機會説來就來。軍代表劉向東説得不錯，他是在中午的飯桌上開始對自己產生好的，而且立即就開始行動，打電話到畢威查清了自己的底細，軍分區政委郭尚桐是劉向東的下級，當然立即打電話找到方興銘，用升任金窩縣革委副主任作誘餌，利誘他寫出離婚協議。一切辦妥，劉向東才向自己把一切都合盤托出，那個時候，他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而且彬彬有禮，舉止文明，讓自己最終也對他產生了好，答應了他的求婚。

江抗美想，無論如何，孫發生的確都是自己的福星。沒有他別開生面的發言，引不來省革委的兩位主要領導！後來發生的一切必然不會發生！當喬雲雍和劉向東同自己坐上一張飯桌，往下的一切事情就極其自然了。以自己的容貌、氣質、風韻和吐談，領導們一定會立即對自己產生好。事情的發展當然也是這樣，在那個高級套間裏，劉向東沒有提出立即與自己上牀，而是在輕輕擁抱後出了房門，回到婚禮現場。可以看出，他對自己完全是一片真心，這使自己對孫發生的態度陷入兩難選擇。為了對得起劉向東，自己應該不再和任何男人有肌膚之親。但孫發生是迄今為止自己曾真心喜歡過的男人，現在離開他未免太無情無義！雖然他同樣會理解自己，尊重自己，決不會有半句怨言！

江抗美夜不能寐，很想去敲孫發生的牀門。但她終於剋制住自己，熄燈上牀，幾經反側後進入了夢鄉。她夢見自己身穿綠軍裝，與劉向東指揮部隊攻向美國鬼子守衞的山頭。劉向東帶着突擊隊衝上去了，卻在敵人的槍聲中倒了下來。自己拼命想衝過去救他，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她只好拼命呼喊，卻似乎沒有人聽到。掙扎得汗濕衣衫，卻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她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乾脆穿衣下牀，拿出孫發生後來寫的幾首詩歌，重讀了一遍。

第五天下午，省支重委員會積代會勝利閉幕。省革委主任周興雷出席閉幕式並發表了重要講話。他高度讚揚了代表們在三線戰場上作出的巨大貢獻，點名表揚的人中，就有孫發生。

江抗美和孫發生並肩坐在台下代表席中，翻看着手中的秩序冊。省革委主任的姓名怎麼這樣悉呢！她腦子裏電光石火般一閃，周興雷，他不就是貴西縣革委主任周興光的哥哥嗎？早先似乎聽説是鄰省的副職領導，饑荒那年還給貴西縣調運過救災糧呢！想不到轉來轉去，他還是來到本省，當上了一把手。她看着講台上的周興雷，果然依稀看出了周興光的輪廓。不慨起來，周興光當了太久的縣委副書記，後來好不容易去掉副字，卻又趕上了這場運動。雖然職務已經恢復，但年齡已去，再想升遷是十分困難了，枉自上邊有這麼硬的關係。

周興雷總算做完了報告。由於沒有講話材料，孫發生便作了筆錄，把主要神記下來。不用發言稿能講一個半小時，讓孫發生十分佩服。他自己不用稿子，頂多能講十分鐘。

散會後大會餐，每桌都是滿滿一桌菜，十分豐盛。孫發生飽餐一頓，吃得格外舒服。吳雅也來開了會，吃飯時告訴大家，明天放一天假，大家可以好好在省城逛逛，後天上午九點，旅行車從金橋飯店開出，直接回畢威，到達後各自回單位。我有三天的婚假，孫發生和江大姐要去部隊演講。不能跟車回去，你們八位先走吧！八人自然全都答應。

回到金橋飯店，軍區接人的轎車已經等在院內，那名警衞員正站在車門邊，見了江抗美，笑着説:“江副主任，軍長讓我來接你們過去。請收拾一下東西，上車走吧！”江抗美説:“好的，請你等等，我們收拾一下，馬上出來。”孫發生剛收拾完自己的行李，江抗美已經提着旅行袋走進來，她關上房門，抱住孫發生，吻了過去。説:“三弟，我看我們只能分開了！一入軍營，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除了上台作報告，我們大概再也沒有時間在一起。”孫發生説:“姐姐，不要緊的！在不在一起無關緊要，你已經刻在我心靈中，再也不會忘卻！”江抗美説:“弟弟，姐姐和你一樣，心靈已經相通，我們彼此珍重吧！”兩人依依不捨地出來，警衞員打開車門，讓兩人上了車，自己坐上副駕駛位置，車就開了！

後座上，孫發生緊貼着車門坐着，他和江抗美的中間，空出了一個多人的位置。一入營門深似海，孫發生知道江抗美要説的是什麼。肯定是什麼大人物看上了她，而且已經向她提出此事，所以她才會如此緊張！其實這件事本來沒有什麼不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如果可能，他一定會為她今後的幸福作出任何犧牲，為她將來的歡樂虔誠祈禱。

轎車駛入軍區大院，在一幢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前停下來。兩人下了車，過來一名女兵，向江抗美行了個軍禮，説:“江副主任，我是你的通訊員鄔娜，請你跟我走，去你的住房！”江抗美在明亮的燈光下隨着女兵鄔娜走去，走向那似乎已知的未來。

另一名警衞員則帶着孫發生走向另一幢樓，來到三樓的一個房間前，説:“孫廠長，這是你的房間，我就住在門口的警衞室，有事情你就按房間中的電鈴，我會立刻前來。”孫發生推門進去，放下旅行袋便四下看起來。這是一個陳設雅稚的套房，裏間卧室，外間會客，另外還有洗澡間和衞生間，比金橋飯店的房間高級很多。

孫發生洗完澡，坐在沙發上休息，腦子裏仍在想着明天以及今後幾天上台發言的內容。他相信，憑腦子記下所有想説要説的話，是絕對能夠做得到的，只要你一心一意去做就行！

有人敲門，門雖然沒鎖，孫發生還是起去打開，他必須表現得文明禮貌，懂得禮節。

進來的竟然是省革委軍代表、軍長劉向東。他坐下來，笑着説:“住軍營，習慣嗎？”孫發生笑着説:“習慣！劉軍長，你理萬機，怎麼還有時間來看我？”劉向東説:“再忙，我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説，來部隊吧！我會給你辦好一切參軍手續。”孫發生説:“軍長，你的確是我心中的偶像！是我此生最崇敬的人！你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你藐視美帝、蘇修！豪言中**隊的強大無敵！簡直振奮人心！我之所以稿發言，完全來自於深受你的啓迪！可是，我在三線還有自己喜歡的事業，我不想就這樣放棄！”劉向東説:“好個孫發生，果然不同凡響！有種！有骨氣！會給我的部隊帶來篷朝氣！”孫發生總算有時間説出自己心中最想説的話，他站起來，敬了個並不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