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父子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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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直接開到貴西南門車站，侯大明説:“孫經理，縣城有客車去煤鎮，從那裏也有客車去築路隊，我就不送你們了，剛調來縣裏，事情一大堆。”孫世昌邊下車邊説:“謝謝侯書記！你忙你的去吧！我們會找客車坐。”何大嫂下車後説:“四姑爹，你早上沒吃東西，現在是中午了，吃碗麪再去找車吧！”孫世昌説:“封大侄女，先找好車再説吧！實在沒時間，買兩個饅頭吃算了！”何大嫂孃家姓封，有個學名叫玉嬋。嫁來千里鎮後，一直被人稱為何大嫂，她的本名，除了死去的何大哥，其他人很少有知道的。孫世昌竟然還能記得，不是喊她封大侄女便是喊小玉嬋，的確十分不容易。這也讓何大嫂十分動，老人如此珍重自己，多麼難能可貴。

兩人到車站一問，去煤鎮的班車還有半個小時才開，於是便買了車票，走進了站內的小麪館。何大嫂，不，我們從現在開始稱呼她封玉嬋吧！買了兩碗三兩的脆哨麪條，與孫世昌坐下吃了起來。孫世昌心急兒子的傷情，吃得很快。封玉嬋也只得加快速度，不管味道如何，三口兩口把麪條吃了下去。出得麪館，旅客們正在上車，兩人驗了票，進了車廂。

客車在公路上緩緩而行，駕駛員沿途都在停車，讓短途旅客上下，六十七歲的孫世昌不堪勞頓，閉了眼昏昏睡。封玉嬋讓前邊的旅客關上車窗玻璃，免得吹病老人。

下午三點過鍾到了煤鎮，找人打聽，找到了一輛開往第二築路工程隊的小客車。那車油漆剝落，鏽跡斑斑，車廂內污泥紙屑遍佈，可只此一家，兩人也只得買了票，坐了上去。

看着遠處的煤山，封玉嬋不由得想起葬在山頂樹林中的何大哥來。她珠淚暗，實在想去丈夫的墳墓前祭拜一番。但身邊的老人和受傷的孫發生牽住了她的心，她只能在心中説，向高大哥，我是有事路過這裏，現在還不能上山來看你。你放心，我回來時一定帶女兒、女婿、兒子前來給你燒紙，讓他們好好給你磕幾個頭。

破破爛爛的客車終於開始在凹凸不平的新修的公路行駛。公路沿着河谷，在崇山峻嶺中蜿蜒盤旋。山風不時從車廂的縫隙中鑽過來，帶給旅客以清涼的撫。孫世昌又閉上了眼睛，他心中除了受傷的兒子，對外部世界的一切都喪失了興趣。老三身體本來就不好，為什麼總要受傷呢？兒子的命運難道真有這麼坎坷嗎？三個孩子中，自己最不看好的就是老三，雖然竭盡全力把他從大饑荒中救了出來，卻一直對他不抱任何希望，難道真的應驗了麼？

封玉嬋也在擔憂着孫發生的傷勢。她尤其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成年前總愛賴在她懷中的孫發生，一直瘦骨嶙峋，一派發育不良的樣子。築路隊工作那麼累，生活又那麼苦，她不知道孫發生是怎麼煞下來的。在千里鎮時抬木頭也會受傷，這一次傷在上，那就更是一輩子的事了！要人伺候一輩子，活着還有什麼意思？看來只有自己能夠幫他了，只有自己才是那個服侍他一生一世也無怨無悔的人，也只有自己才是三弟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接受的女人。這個時候，四姑爹即使反對也無濟於事了，老人的身體更差，連自身都難保了。

兩人各自想着心事，客車卻已經在公路邊的一處壩子裏停下了。半坡上全是房屋，原來工程隊隊部已經到了。孫世昌和封玉撣提了袋子，往着紅旗的院壩走去。到了兩大排油氈房前，向人打聽孫發生在什麼地方。那人領了他們，往醫務所走去。到了門口，大聲地喊:“孫發生，你老伯和大姐看你來了。”附近幾道門中湧出來許多人，隊長蘇學武驚喜地説:“大叔，你老人家怎麼來了？”孫世昌説:“賢侄，聽説老三受傷了，我們來看看他。”司玉梅已經扶着孫發生了出來。孫發生見了父親和封玉嬋，眼圈立刻紅了。

蘇學武請孫世昌和封玉嬋進入病房落座。跟着進入的還有侯小月、孫雪琴、施郎中，最後才是聞訊而來的江抗美。司玉梅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茶，便坐到了孫發生身後。

施郎中坐在孫世昌旁邊，笑着説:“孫老哥，沒想到你那麼遠還跑來看兒子，辛苦了吧！”孫世昌説:“父子連心，早上聽到侯書記説老三受傷，我和他大嫂都坐不住了。”侯小月説:“奇怪，我大哥是怎麼知道三弟受傷消息的呢？”蘇學武説:“那有啥稀奇，週中國和蓉兒去縣城請曾老中醫，消息自然傳到大哥耳朵裏了。”封玉嬋説:“秀蓉在縣城遇到過侯書記，可能是那時候告訴他的，”孫發生説:“對頭，侯書記還託蓉兒帶來了二十元錢二十斤糧票，蓉兒悄悄給了我，我隨手放在枕頭下，轉眼就忘記了，沒有告訴學武哥和小月姐，真是對不起！”侯小月説:“原來是這樣，不過，事情都十多天了，大哥為什麼直到今天才告訴孫大叔呢！”孫世昌説:“還不是因為忙！侯書記今天來縣城上任，當副組長，隨便把我們帶到了縣城。”蘇學武説:“好！千里鎮竟然連着出了一個副地專級，兩個副縣級，真是可喜可賀！月兒，快讓食堂整兩桌菜，一為大叔大嫂接風，二為大哥高升祝賀。江大姐，你必須相陪。”江抗美昨天就接到了侯大明的電話，已經知道他提任縣革小組副組長。侯大明還告訴她今天進城，要她時間去縣城見面，説自己實在太想她。江抗美卻不想再理侯大明瞭，自從猜到他把自己的丈夫方興銘送到了付鼕鼕的牀上，她就已經開始噁心這兩個男人了。他們與丁博華和戴宣發比起來只能算是垃圾，甚至比眼前的孫發生還要低賤許多。她是決不可能再與他們有牀第之歡的了，只等回到畢威工作，拖上三年兩年，與方興銘把婚離了就行。想到這裏，江抗美笑着説:“當然要陪，孫發生現在是築路指揮部的英雄人物，在畢威地區是響噹噹的學著積極分子，能陪他老伯喝杯接風酒，江抗美幸何如之！”孫世昌説:“江家大侄女，老三能有進步，還不是你和蘇大侄子教育得好！老朽謝謝你們！”江抗美説:“孫大叔，你兒子孫發生絕對是個天才，從在千里鎮寫那個劇本時我就看出來了。來到築路隊後尤其如此。他自尊心太強，戴組長多次要調他去縣城和地區工作，他幾次都斷然拒絕。果然在艱苦的築路工地上幹出了一番事業！千里鎮的鄉親以他為榮。”孫發生本來一顆心全在封玉嬋身上，從她進門後眼睛幾乎一直都是盯在她的身上。如果屋裏只有她和他兩人，他一定已經鑽入了她的懷中。江抗美的話，一下子把孫發生拉回到現實中來，昨天在轎車上的那一幕幕情景又迴旋在腦海裏。開始他以為大美女的頭靠上肩來只是一種偶然現象，坐着睡的人頭歪向哪一邊都是正常的。可是大美人竟然躺進了他的懷裏，主動地吻到了他的嘴上，還把妙不可言的凸進了他口中。他那時是立即有了生理反應的，幸而他想起了傷，便壓抑了**，沒有做出失禮行為。但他肯定，只要還有下一次，只要江抗美依然故我，他一定會偷嚐果。江抗美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天使般的美女，不僅才貌雙全，而且舉止優雅，談吐不俗。能和這樣的女人同牀共枕，哪怕只有一次，就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令人終生回味無窮。

封玉嬋也幾乎猜到了孫犮生開始時的心思，她的目光從不迴避他的直視。兩人不用説話，就已經知道對方心裏現在想的是什麼。可惜這裏有一屋子人，封玉嬋到口的話便一句也説不出來。分開將近一年，她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孫發生，想到過去的相濡以沫和耳鬂廝磨，想到整晚抱着這個天真的大男孩睡覺時的情景，她恨不得立即回覆到那一刻。她記起了從牀上攆走孫發生的那一夜，當孫發生問她他下邊怎麼了的時候，她伸手下去，竟然摸到了大男孩已經立起來的私器和出的。她當時竟然嚇住了，毫不遲疑地趕走了他，如今悔之無及。早知他不會要蓉兒，她那時就應該教他進入自己體內的，可惜已經時過境遷了。

侯小月果然讓食堂大師傅湊了兩桌菜，蘇學武早已派車接來了週中國、何秀蓉與何平，再加上工程隊的温副隊長，宗技術員等人，整整坐了兩桌。

蘇學武站起來，舉起酒杯説:“江副組長，各位朋友，讓我們共同舉杯，歡第二築路工程隊的英雄孫發生的老伯來到工程隊，大家乾杯！”

“歡！歡！”

“乾杯！乾杯！”人們歡笑着站起來，紛紛舉杯，把酒喝了下去。

孫世昌吃了幾口菜，站起來舉杯説:“各位領導，各位侄兒侄女，老三能和你們在一起工作，是我們孫家的福份。老朽借花獻佛，敬你們大家一杯。來，大家幹！”

“乾杯！乾杯！”人們歡笑着響應，接風宴氣氛熱烈，飽含濃濃親情。

孫世昌十分滿足，兒子出來不到一年，便得到了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的尊重，的確大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