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感動畢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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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大會發言，第一個安排的就是孫發生。李之君在麥克風前宣佈:“今天的大會是繼續經驗，下面發言的是第二築路工程隊第一民工連連長孫發生，大家歡。”掌聲在禮堂中響了起來。

司玉梅扶着孫發生走上講台，扶着他向台上台下鞠躬，再扶着他在講桌後坐下來，自己才走下台，坐到了戴天鳳和楊劍身邊。

李之君站在台子一側的麥克風前，聲音低沉地説:“眼前這位英雄，傷勢尚未復原。在二十五個巴炮不斷爆炸的施工現場，他勇敢地撲了上去，把點炮的階級兄弟按在地上，自己擋在他的身上，承受了漫天落下的飛石，挽救了只穿着單衣點炮的戰友的生命。身上的棉衣褲被砸得全是窟窿，從天而降的飛石穿透棉衣，鑽入他背上的皮中，砸傷了他的背部筋絡，快十天了，直到開會通知下去還站不起身子來！革命戰爭年代，這樣的英雄行為不勝枚舉。而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和平環境中，這種壯舉卻是第一次聽到！再次用掌聲歡孫發生！”掌聲又熱烈的響了起來。戴天鳳拍得十分起勁，她已經在李之君的描述中受到動。

孫發生開始發言了，他地説:“謝謝！謝謝各位領導！謝謝軍代表！謝謝在坐的學習**著作的所有積極分子！謝謝大會的全體工作人員。偉大領袖**教導我們，‘我們應該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孫發生只是一個極其普通，極其平凡的民工，是千千萬萬在三線建設工地上忘我奮戰的民工中的一員。講貢獻，我只能排在戰友們身後，講事蹟，我遠遠不如在坐的各位先進人物。我來這裏只是為了學習，把各位代表的好思想，好作風帶回我們工程隊去，加快下一步的鐵路建設，礦山建設和工廠建設。”台下又鼓起掌來，孫發生的謙虛質樸，已經使聽眾產生了好。

孫發生喝了口茶水，再也不看講話稿，眼睛看着台下，繼續説:“同志們，和大家一樣，我是抱着建設家鄉，推進山區的現代文明來當民工的。心裏的最樸素的願望，就是想讓貧困的大山富裕起來，無論碰到什麼災荒，都不會像七年前那樣餓死人。我們都是經歷過大饑荒的過來人，知道肚子飢餓時究竟有多麼難受。沒有街坊鄰居和政府領導勒着肚子的救助，孫發生早就餓死了，怎麼能夠坐在這裏侃侃而談？現在，**佈署的三線建設給了我們徹底改變那種現狀的機會，給了我們走向進步和文明的大好時機，我們為什麼不竭盡全力地拼搏和奮鬥，把祖國的大西南建設成為**關心的拖不爛，打不垮的硬三線呢！”掌聲再一次熱烈地響了。孫發生的真誠和具有煽動力的講話，又一次打動了大家的心！

孫發生説:“就是帶着這種樸素的革命情，我們大家一起來到了築路工地。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三線建設，通先行。第一民工連的任務是鑿開滾馬崖，從懸崖絕壁中間打出一條通道，形成公路路基。工期只有不到半年，沒有想到的是，滾馬巖是由石灰岩和花崗岩混生的混成巖，石質十分堅硬，我們的工具只有鋼釺加大錘，兩錘一釺，一天打不了兩米深的炮眼，炮眼淺了裝的炸藥少，一炮炸不下多少石頭來，爆破作業的效果相當不好！按此進度，即使兩班輪，從天亮打到天黑，工期也要延後三個月。同志們，礦山建設急需重型機械設備，修不通公路什麼也運不進去！三線建設怎麼能因為滾馬巖耽誤三個月？領導們不會同意！工友們不會同意！我們自己當然也不會同意！”會場上鴉雀無聲，孫發生的敍述讓大家的神經都繃了起來。

“在這關鍵時刻，**的教導給我們指明瞭前進的方向。**在《實踐論》中説:‘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變革梨子，親口嘗一嘗。’他老人家還説，‘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我們開始在滾馬巖爆炸現場進行分析研究，發現在炸開後的巖體中有一些不規則的小石，似乎是兩種岩石混生過程中形成的氣孔，直接深入岩層的，彷彿可以用來多裝炸藥放大炮。即使不合規格的石，也可以通過擴炮使其達到放大炮的要求。我們把這個結果向工程隊作了彙報，得到了領導和技術人員的支持。唯一存在的問題是，公路設計是從懸巖半鑿出一個缺口，等於是攔砍上一刀。放多少炸藥的大炮才不會把整個懸崖全轟下來？如果懸崖下來，堵了大河，使上游形成一個湖泊，公路、鐵路都得改線，那就不是拖延三個月的問題，整個工程或許將從頭來過，拖延一年兩年都有可能！當事人或許會因此而進牢獄。

領導無法表態。技術人員無法表態，我們面臨十分困難的抉擇。我思夜想，覺得還是隻有摸索着放大炮這條路。找石放炮，既省去打炮眼的時間，又可以多裝炸藥，增強爆破效果，縮短工程工期，有百利而無一弊！作為一連之長，我應該來做放大炮的決定，或者，放成中炮試試也可以。我和民工們一説，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教導説，‘羣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有了大家的鼓勵和壯膽，我開始佈置第一次大炮作業。

為了增加成功的把握，我向連裏隊裏技術人員請教爆破作業相關知識，逐漸掌握了按照炮直徑和深度確定裝藥量的相關數據，不僅增強了自信，而且下定了決心。那一天，我們開始往炮中裝炸藥，儘管我已經把裝藥量降得很低，二十六個炮的炸藥量合起來仍然有一噸半之多。朋友們都來相勸，要我按部就班打炮眼，不要幹冒坐牢的風險。我告訴大家，**教導我們，‘無數革命先烈，為了人民的利益，在我們的前頭英勇地犧牲了。讓我們高舉起他們的旗幟，擦乾淨身上的血跡，掩埋好同伴的身體，繼續前進吧。’三線建設就是為了與美帝國主義爭時間，搶速度，決不能在滾馬巖拖延三個月。別看我們只是些民工，卻肩負着十分重要的歷史史命。開弓沒有回頭箭！炸藥都已經裝進炮眼了，讓我們這些普通人也為了國家民族搏上一搏吧！萬一懸崖垮塌，所有的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下午四點，警戒哨已經放到了一公里外。我和付陽一左一右各點十三炮。當第三遍哨音響起時，我們兩人飛快地行動了。不到一分鐘，我已經點完了左面所有炮的導火索，從山側爬到了懸崖絕壁頂端，站到最高的一塊岩石之上。大炮都是在懸崖山腹之內，石塊飛不到懸崖頂上來。我卻要親自受大炮對整個山體的震動情況，以檢驗爆破的藥量以多少為宜！當然，如果存在炸塌整個滾馬巖的可能，我就陪着懸崖峭壁掉入大河，成為人們的前車之鑑！”禮堂內的聽眾全都屏氣斂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以免打斷這緊張之極的講述。

孫發生繼續平靜地説:“炮聲不斷傳來，聽去尤如放了無數個大炮竹一般，我腳下的山岩連晃都沒有晃一下。硝煙倒是隨山風裹了上來，遮去了一切視線。我數着炮聲，當二十六炮全部響完，滾馬巖懸崖絕壁屹立未倒時，我知道，三線建設第一戰役取得了一次極其重要的勝利，第一民工連可以按期拿下滾馬巖公路工程了！”禮堂內響起了暴風雨般的掌聲。許多人在高聲呼喊:“孫發生！”

“孫發生！”孫發生動地繼續説:“謝謝大家對一個普通民工的理解。畢威的人民子弟兵和廣大革命羣眾對三線建設的堅決支持，是我們戰勝一切困難的本保證。我從滾馬巖巖頂下來後，被隊部領導嚴肅地批評！我沒有後悔！第二天一早就和戰友們上爆破現場檢查放大炮的情況。混成巖還是頂不住大炮的威力，被大塊大塊地炸了起來。周技術員更是與我仔細地檢查頭頂上面和左右兩側的崖壁，只要發現一處裂縫，那就表明我們還是遭到了失敗，因為不僅大炮不能再放，哪怕鋼釺打的小炮也不敢放了，工程會被迫停工。幸運的是，我們沒有發現一絲裂痕，這種堅硬的混成巖是炸哪兒哪兒裂開，爆破作業的爆炸當量還不足以對巖體構成威脅。我們稍微增加了一點藥量，爆破的效果當然更好了。崖壁被我們硬切了一段出來，逐漸形成了公路路基。工期保住了，我們加緊施工，準備完工後轉戰鐵路工地，展現我們畢威民工也能修築鐵路的風彩。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那天放二十五個巴炮時，發生了不容易點燃導火索的事故，我從防炮衝出去搶救戰友，這才導致受傷，只能坐着給大家彙報，對不起！”會場上再次響起暴風雨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孫發生站起來，對着台下深深地鞠躬致謝。司玉梅和戴宣鳳趕緊上台，把孫發生扶了下來。

李之君走到台前，興奮地説:“同志們，孫發生同志懷着對黨，對**的深厚的無產階段情，在碰到混成巖延誤工期的困難時，從**著作中找到了依靠羣眾解決問題的辦法。最終戰勝了滾馬巖，保證了工期。他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神，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廣播中，曹代富帶頭高呼口號:“向孫發生學習！向孫發生致敬！**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