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獲准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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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中國見父親只憑外表便下了結論，母親又沒有明確反對，知道何秀蓉獲得了家人的滿意和歡，心裏十分高興，説:“曾伯父、老爸、駱叔叔，我想先談談公事。”曾老中醫説:“對！公事要緊！小少爺，你先説説那位小哥受傷的經過，我要有個通盤瞭解。”週中國説:“那天，點炮的何平，就是我女朋友何秀蓉的親弟弟，被人在導火索上動了手腳，眼看點炮速度太慢，要出大問題時，孫發生從防炮中箭一般衝了過去，幫着點炮。兩人剛點完最後一炮，跑出一丈來遠，前邊點的炮已經開始爆炸了。”駱志堅驚問:“賢侄，你是説受傷的人是千里鎮那個孫發生？一連連長？”周興光説:“駱老弟，大概就是這個娃娃了，四清時我們表彰過他的！”齊鳳儀早已被小兒子的敍述引過來，急於知道下文，緊張地説:“兒子，快往下説！”週中國已經趁機喝了一口茶，接着説:“孫發生拉着何平往前跑，卻哪裏來得及，先點的炮接二連三的爆炸，大大小小的飛石開始下落，好男兒孫發生，一把把何平撳倒在地，全身撲在他的身上，讓空中落下的石頭只能砸在自己的身上。二十多炮爆炸完，伏在上邊的孫發生卻沒有動，何平從他身下鑽出來，只見他兩腿被飛石砸得血模糊，棉衣被砸出許多破，忙伸手去扶，可是孫發生已經站不起來了。”何秀蓉聽到這裏已經淚滿面，她盈盈地走到曾老中醫面前，跪了下去，説:“曾老先生，孫三叔是為了救我弟弟才受的傷，求求你救救他，讓他早站起來！”曾老中醫彎下身子，把何秀蓉扶了起來，説:“好孩子！快坐回去，我答應你！”齊鳳儀把何秀蓉拉回身邊坐下，問:“聽起來是個小夥，怎麼你喊人家三叔？”何秀蓉説:“我們兩家是街鄰，他一直喊我娘大嫂，我也一直喊他三叔。喊他父親孫爺爺。”齊鳳儀説:“原來如此。遠親不如近鄰，孫發生捨命救你弟弟，令人敬重！”何秀蓉説:“父親死在煤窯裏，弟弟是家中的頂樑柱，三叔救他，等於救了我們一家人！”齊鳳儀説:“可憐的孩子，原來沒有父親。家裏除了母親，還有弟妹嗎？”何秀蓉説:“還有一個八歲的小弟，學校停課了，沒有上學。家裏一直是很窮的！”齊鳳儀撫着何秀蓉肩頭，説:“何平平安，你娘總算不幸中之大幸！子慢慢就好了！”周興光説:“不是慢慢好，是很快就會好！國兒會幫助他們家的！”何秀蓉説:“可是孫三叔的傷那麼重，讓人家心裏頭十分不安，是我們害了他！”週中國説:“也不全怪何平！是有人破壞麼！你放心吧！曾伯父已經答應幫你了！”曾老中醫説:“孫小夥被石頭砸傷了部筋絡，椎似乎沒有受到嚴重損傷。他是不是覺得部什麼覺都沒有，空蕩蕩的什麼力也使不上，所以本站不起來？”週中國説:“伯父判斷得不錯，孫發生以為骨沒有了，受傷後一直都是這個覺。”曾老中醫説:“這種傷病臨牀上稱為假斷裂。傷者因為部失去覺，以為自己的椎骨已經斷了。其實主要是筋脈受損導致應阻，才讓傷員產生斷了的錯覺！”駱志堅説:“曾老先生，這麼説孫發生的傷並不嚴重，完全能夠治好麼？”曾老中醫説:“筋絡受損即使不進醫院，躺上半年也能慢慢好起來，無非拖延傷愈時間，打擊病人的自信心而已。使用內服外敷‮物藥‬，以夾板固定之，可在一月內讓傷者下牀行走。”周興光説:“那就麻煩老兄辛苦一趟，妙手回，讓那娃娃早恢復，重上工地。”曾老中醫喝了口茶潤潤嗓子，説:“即使傷者能夠很快下牀，也不表示他可以立即投入生產勞動。椎病的恢復期很長，而且要注意保護，半年之內提幾斤重的東西都不行！”周興光説:“國兒，秀蓉，曾伯父的話你們聽清了麼？必須一切照辦！不得有誤！”週中國説:“老爸放心，我會安排人一直照顧孫兄弟，決不會讓他去工地幹活！”齊鳳儀説:“酒菜都上桌了，我們邊吃邊談如何？”駱志堅説:“大嫂這一説還真餓了！曾老先生，請！”眾人進入餐室，分賓主落座。室內四周的燭台上、燭架上了十來棵蠟燭，燭光滿室生輝，蓋過了電燈泡發黃的光線。這是大户人家有重要宴席時必擺的排場，果然很有氣派，週中國打開了一瓶白紙裹着的茅台酒，從曾老中醫開始，一一斟入各人杯中。

齊鳳儀則打開了一瓶香梹酒，讓大兒媳婦斟在自己與何秀蓉面前的高腳杯中。

曾老中醫自然坐了上座，周興光、駱志堅左右相陪。齊鳳儀身邊一邊是大兒媳莊世碧，一邊坐了何秀蓉，週中國和大哥週中朝下首相陪。

周興光舉起酒杯説:“曾老兄、駱老弟，今天是周家的大喜子，過去談對象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國兒，終於領了他自己相中的女朋友回家來了。我和鳳儀沒有門閥觀念，國兒的選擇就是我們的選擇。而且，何秀蓉何姑娘不僅模樣端莊，心地善良，人品也絕對是上上之選。請大家舉杯，祝賀小兒擇得佳偶，歡秀蓉姑娘進入這個家庭，乾杯！”眾人俱都一口喝乾杯中之酒，放下酒杯後一齊鼓掌，似慶祝又似歡。

齊鳳儀舉起高腳杯説:“外子既已表態滿意國兒的女朋友，我當然也不例外。民工也好，幹部也罷，現在都沒有區別。然而將來不可能總是這樣，國家的建設和發展離不開人才，蓉兒、國兒都必須繼續努力學習，為今後的發展奠定基礎。我就用這香梹酒，敬曾伯父和駱叔叔一杯，祝你們事業順遂，老來多福，奉獻鄉梓！乾杯！”曾老中醫把杯中酒喝了下去。幸好這是隻能裝三錢酒的小杯子，以他的身子骨，喝個十多杯應該沒有問題。他放下杯子，説:“積善之家，自然覓得佳婦，老夫樂於當個見證之人！”駱志堅説:“小侄兒一向眼高於頂，卻不料姻緣是在千里鎮方向，正是千里姻緣三線牽！真是可喜可賀。駱叔叔要與你們兩人單喝一杯，以預祝齊眉之慶！”週中國、何秀蓉各自舉起杯子，向駱志堅拱手稱謝，仰首一飲而盡。

周興光説:“駱老弟，千里鎮這樁姻緣是三線建設牽來的，果然巧奪天工，妙到毫尖，吉利喜慶之極。年初是你去千里鎮招來的人，這月老一職非你莫屬！”駱志堅笑着説:“雖是巧合，卻有天意！我這大媒是做定了！開年選個子，我帶小侄兒去千里鎮何家求婚，然後風風光光地辦喜事！”何秀蓉站起身來，舉起杯子説:“伯父伯母，曾老先生，駱書記，大哥大嫂，何秀蓉初次進入大户人家，竟然得到你們的肯定和支持，心中實在欣喜不已。將來如能正式進入這個家庭，一定孝敬長輩，妯娌合睦，學習上進，爭取融入這個家庭。來，我敬大家一杯，先乾為敬！”一番話説得情理兼顧，舉止從容。眾人全都舉杯響應，喝得極為暢快。

週中國心中尤其高興，父母明確表態，貴客高度讚揚，女朋友談吐不俗，已然大功告成。

駱志堅説:“其實今天周家應該是雙喜臨門，周書記官復原職，立即接任縣革小組組長，仍然是貴西縣的黨政一把手，豈非一大喜事！”週中國説:“此事我已經聽江副組長説過了，所以未曾祝賀老爸！”周興光淡定地説:“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我們從四清起就一直在籌劃的結果，我倒不覺得有何可喜之處。只是戴組長説，要駱老弟去地區支重委員會當主任，負責協調地區和幾個三線項目之間的工作，倒真是喜事一樁。”曾老中醫説:“你們兩個領導説的都是喜事！都該浮一大白。來，我們三個乾一杯！”三人舉杯相碰，俱都笑容滿面，把杯中酒全部倒入口中。

駱志堅説:“戴組長果然是員福將，畢威那麼複雜的局勢都能駕馭自如。只不過事情太順利了也讓人犯嘀咕，倘若出現反覆，説不定前功盡棄，”周興光説:“老弟不必擔憂！戴宣發行事極有分寸，他把領導幹部結的結合起來，保的保護起來，造反只是做做樣子，工農業生產才是他最關心的。無論將來你們誰上台，試問誰能把他打成反革命？不僅如此，還必須在班子中安排他的位置，最少也得是副地專級。”週中朝説:“戴組長的優勢就在善於駕馭局勢上，每一步都是超前佈局，一滴水不漏。就算形勢會變，也不可能對他不利！從縣裏到畢威，上上下下的評價都很高！”齊鳳儀説:“連街坊鄰里都在議論他的事蹟，説他穩定了全地區的形勢，是個好帶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