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祖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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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戴宣發、李之君、陶文舉三人來到築路指揮部，找到了等在這裏的吳雅和吳天明。

吳天明把他們領進一個隱蔽在套間之內的小會議室，吳雅給毎個人都倒上了茶水。

李之君説:“吳書記，大聯合的事情已經沒有障礙，下一步怎麼辦？”吳天明説:“好啊！沒想到你們的工作效率那麼高。按貴西縣的辦法，先實現大聯合，再秘密成立地區革命領導小組，接管地委和行署的權力，把幹部都保護起來再説。”陶文舉説:“地級幹部中，莫專員救回來了，但一身傷病，現在秘密住進了地區醫院，我們安排了人員保護着。看樣子，他的身體狀況太差，不可能繼續工作。”吳天明説:“那個公社原來出了個貪污窩案，是莫專員查處的，這是挾嫌報復，手段太殘忍！”陶文舉説:“混在羣眾組織中的兩個地痞被秘密抓捕，關起來了！連當地羣眾都拍手稱快。”吳天明説:“他們殘害我們黨的忠誠幹部，罪有應得！”戴宣發説:“吳書記，把大聯合搞完，成立區革小組的事我們就不參加了，回貴西縣去。”吳雅説:“那怎麼行？區革小組組長必須由你來當，你走了就沒有可靠人選了。”戴宣發説:“我老伯竭力反對，説我不務正業，好高騖遠，將來不會有好下場。我被他説得心驚跳，對不可知的未來到惶惑，還是勇退的好。”吳天明説:“令尊大人過慮了！戴組長，你打電話告訴他，只要吳天明不死，無論發生什麼不可逆料的變故，我都保證你平安無事！而且，你將來至少是畢威地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專員，前途不可限量！或許，給令尊的電話由我來打也行。”戴宣發説:“吳書記，我先給他老人家打個電話説説看，如果不行，再請書記出馬。”吳雅説:“戴大哥，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聯合是以貴西縣工宣隊和北大紅衞總團聯絡站為核心，你走了，一定是羣龍無首，派系林立，聯而不合，一盤散沙。畢威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你們前面所做的一切，將變得毫無意義。”李之君説:“戴組長，吳書記和吳雅同學説的都有道理！這就是我昨晚説你已經無法身的意思。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畢威的事情如果不處理好，就算回到貴西也會受到影響。你應該順應，顧全大局，為畢威的老百姓排憂解難，勇挑重擔！”陶文舉説:“戴組長，大家都信任你，你就冒點風險吧！男子漢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在這極其關鍵的時刻，倘若你只顧全身而退，決不是英雄所當為！”吳天明説:“聽見大家的話了吧！《紅巖》這部書中有一名聯:是七尺男兒生能捨己，作千秋雄鬼死不還家！慷慨悲歌，壯烈昂！就算前途千難萬險，你也應該豪氣干雲，身而出！”戴宣發被眾人得熱血沸騰，大聲地説:“罷了罷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戴宣發聽憑吳書記差遣，大不了出這一百多斤便是！”吳雅鼓掌大笑，説:“這才是我所敬佩的戴大哥的英雄本。好了，主角已定，其餘的便好辦了。大家議一議吧！增加點透明度。”李之君説:“區革小組成員中必須結合革命領導幹部，吳書記是首選。莫專員病重，當然不能任職。其他的人我們又不太，最好由吳書記指定！”吳天明説:“丁副專員要結合進來，並且調回畢威，他的築路指揮部副指揮長職位，由他推薦一個同志接任，也要名列區革小組之中，仍然駐在第一築路工程隊，監督工程進度。”戴宣發説:“重要的關乎國計民生的委、辦、科、局的幹部，仍在三線工地的地級幹部，沒有大問題的一律解放，並且都要結合進區革小組，仍然駐所在工地監督施工。工宣隊及各大羣眾組織、重點廠礦的頭頭也一律進入區革小組。這樣，小組既有廣泛的羣眾基礎，又有相應的專業水準，可以把工農業生產全都抓起來，讓羣眾生活恢復正常。”吳天明説:“如何？我説戴組長是帥才，一點不假！李校長和陶隊長也進區革小組吧！放眼畢威，還真沒有比李校長更適合管文教口的人才！小陶可以來幫幫畢威政法口的忙！”戴宣發説:“我贊成吳書記的提議。北大聯絡站在區革小組可以有三個名額，你們自己推薦。”吳雅説:“我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再報名單。不過，我不會參加區革小組。”戴宣發問:“為什麼？你是想回避麼？沒有那個必要！吳書記仍然主管三線建設這一塊，你不進區革小組，怎麼替他分擔事務和責任？難道看着你老爸積勞成疾！”吳天明説:“雅兒，戴組長説的很有道理，你也順其自然，如果他們推薦，就不用推辭了！”吳雅説:“好吧！我聽戴組長的！如果沒有意外出現，今天下午就成立兩個籌備組。大聯合籌備組我來召集，區革小組籌備組李校長來召集，爭取在一星期內籌備完畢，召開大會。”李之君説:“行！我就當仁不讓，與陶老弟共同來完成籌建任務，保證不辱使命！”散會之後，戴宣發回到了招待所，立即撥通了洪豐戴家老宅的電話。老宅的客廳內坐滿了戴雲農等戴家一族人，何思堯自然也在其中。大家都是聽了戴宣發以貴西縣縣革小組組長的身份，帶了工宣隊去畢威地區宣傳聯合，可能進入區革小組才跑來聽消息的。

戴雲武已經把自己派人通知戴宣發速回貴西，不要得寸進尺的事情告訴了他們。認為兒子一向聽自己的話，一定會立即收拾行裝，帶領工宣隊打道回府。

戴雲龍認為大哥這件事辦得對！不能因為戴宣發在貴西一帆風順就忘乎所以，人生地不地去闖大碼頭。須知強龍難壓地頭蛇，一着不慎滿盤皆輸，還是回來穩穩地當縣太爺的好。

大家都認同戴雲農的看法。貴西縣已經是煮了的鴨子，可以擺在面前慢慢的品嚐。那有把已經到手的鴨子送給別人，自己又冒着風險再去荒山野嶺打野鴨子的？，只有何思堯的意見不同，他認為戴宣發去畢威是經過深思慮了的。田園雖好，不是久留之地。只要有發展的機會，就應該緊緊的抓住。既然戴宣發是以貴西縣縣革小組組長的身份率工宣隊光明正大地前去，證明他已經預留了退路，進可以攻，退可以守，何懼之有？他估計戴宣發不會聽了老爹的話就打退堂鼓，以那小子的脾氣，他一定會先努力了再説。

戴雲武現在也猶豫不決起來，後悔不經思考就派戴宣應去阻止戴宣發。他讓也回洪豐來聽信息的戴宣成兩桌菜招待大家，順便聚在一起等候畢威的消息。他已經在心中決定，無論兒子回不回貴西來，他都再也不會去幹預兒子的選擇，畢竟時代不同，兒子應該把握機會。

電話鈴一響，堂屋內立即鴉雀無聲，大家的眼睛都緊張的盯在了電話機上。

戴雲武拿起了聽筒，耳邊傳來戴宣發的聲音:“老伯，我是你兒子宣發。”戴雲武很動，顫慄着説:“是發崽麼？兒子，你現在在哪兒？”

“老伯，兒子還在畢威。開了一早上的會，剛散會就給你老人家打電話。”

“發崽，老伯的話你想過了嗎？怎麼還不回貴西？”

“老伯，對不起！兒子這回不能聽你的話了！兒子現在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畢威有什麼好？你人生地不的，人家誰聽你的！”

“老伯，你先別生氣，先聽兒子説。畢威原本形勢混亂，兒子好不容易才鎮住了。我如果現在稀裏糊塗地退回貴西，畢威又會恢復混亂，老百姓不願意在兵荒馬亂中過子。”

“發崽，畢威又不是貴西，這裏有周伯伯給你當後台。在畢威，到最後倒黴的還是你！”

“老伯，你還記得吳天明吳書記嗎，他現在就是兒子的後台，會始終保證兒子平安無事！”

“兒子，吳書記雖然是個好人，就怕他自身難保，那時怎麼保護你！”

“老伯，你放心！兒子可以保吳書記安全度過運動。我們是利益連環，互相擔保。沒事的！”

“兒子，你怎麼保老吳安全？你又不是他的上級！”

“老伯，今早的會議決定了，你兒子被推薦為畢威地區革命領導小組組長，吳書記作為革命幹部被結合，擔任副組長。你老人家説，我現在能不能保護他？”

“發崽，這是真的麼？他們推選你當區革小組的組長？”

“老伯，千真萬確！你兒子從不對你撒謊！”

“好兒子！你太給戴氏祖宗長臉了！好好幹！老伯給你在祖宗牌位前燒香去！”戴雲武放下電話，高興得老淚縱橫。他顫微微地站起來，走到了神龕前，點燃了三柱香，在拜墊上跪了下去。一屋子人全在他身後跪下了，戴氏一族，都在高興地對祖宗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