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相互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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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宣發説:“蘇二哥，第一築路工程隊隊長是副縣級才能當的，五個民工連連長中，只有你最合適。孫老三隻是個排長，提到這麼高的位置上，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還是按步就班好。”駱志堅説:“我同意戴組長的看法。孫發生是很優秀，按理提起來也沒什麼。但若引起金窩縣那邊的不滿，他就無法開展工作。畢竟是兩個縣組成的工程隊，金窩也有兩個連，還是一步步來。我想，如果從金窩那邊提拔一個副隊長，效果會更好！”戴宣發説:“好主意！一會兒把郗副組長和老李找來，我們四個就可以開領導小組組長辦公會，作出的決定立即可以行成文件，正式生效。”駱志堅説:“行！喝了酒吃飯吧！下午要開會，就不加酒了！”八人喝了碗中的酒，馬上便有人舀飯過來。於是狼虎嚥地飽餐了一頓，方才握手告別。

隊部正好有一輛拖拉機要拉水泥下工地，蘇學武三人便爬入貨廂，搭車回滾馬巖。拖拉機在凹凸不平的公路路基上顛簸，三人只能站在水泥包上，手扶車廂上的鐵欄，穩住身體。

蘇學武説:“周兄，小月，剛才的事暫時不能往外説，等縣裏來宣佈大家就知道了。”侯小月説:“那是當然！哪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週中國説:“放大炮的事，你讓孫發生動手準備吧！他若當了連長一定會按自己的想法辦，我若再反對就會形成矛盾。何況，他還有戴宣發撐，也不知兩人在哪攀上的情。”蘇學武笑了:“兩人讀初一時是貴西一中的同學，開始是冤家對頭，後來又惺惺相惜，成了過命的弟兄。應了那句老話，不打不相識！”週中國説:“可惜，我和孫發生註定成不了朋友！”侯小月笑着説:“你不就是想追何秀蓉麼？公平競爭好了！”週中國説:“情敵之間哪有公平可言？我條件比他好，自然要想盡辦法挫敗他！”蘇學武説:“周兄，你過慮了！如果你真心對何秀蓉好，不是一時起意想玩人家，孫發生會主動退出的！不信我可以與你打賭！”週中國賭咒發誓地説:“我週中國如果不是一心一意地愛上何秀蓉，讓我被大炮炸死！大水淹死！永世不得翻身！老蘇，小侯，你們幫幫我好不好？”蘇學武説:“你追人家孫老三的女朋友，還把人家當成仇人，本身就是你不對！氣量太小了嘛！何秀蓉若拿你們兩人相比，你在她心中必定處於下風！勝算不大！”週中國急了，哭喪着臉説:“那我到底該怎麼辦？”侯小月説:“何秀蓉一顆心都在孫發生身上，你處處刁難孫發生，不支持他的工作，何秀蓉怎麼可能對你有好？如果你轉變態度，和孫老三上朋友，説不定機會就來了。”蘇學武説:“月兒説得對！周兄，你的機會説不定真在這裏！”週中國説:“好吧！我聽你們的！我本來知道孫發生是好人，卻主觀地把他樹成了情敵。結果引起了何姑娘的反，真是愚蠢之極！”侯小月説:“這麼想就對了！你試着改變自己，不要用大學生、技術員的身份去為難孫老三，他肯定也能改變對你的看法。結果如何，聽天由命好了。”週中國點了點頭，説:“聽你們一説，我還真一點優勢也沒有！好吧！為了追尋我心愛的姑娘，我一定從頭開始，讓大家都有公平的機會！”前邊是一段沒成型的路基，拖拉機不能繼續前進了。一批三連的民工正在路邊等着搬運水泥。三人跳下車廂，與司機打了聲招呼，邁開步子走向滾馬巖。公路沒有成形，一個大型涵正在挖基礎。三人上坡下坎，就在幹活的民工隊伍中穿行。

爬上另一面邊坡，週中國忽然看見了正在揮鍬裝土的司玉梅，走攏去説:“司姑娘，原來你就在這段工地上幹活啊！你表哥郭技術員呢？”司玉梅看見了週中國身後的蘇學武和侯小月，連忙和班長打了聲招呼，走了過來。説:“周技術員，蘇二哥，我正想明天去滾馬巖呢！你們是開完會回去嗎？”蘇學武笑着説:“玉梅幺妹，你怎麼也來當民工了？老祖放心讓你走嗎？”司玉梅笑了:“我要出來工作，老祖當然支持。周技術員，表哥在他屋裏，你去坐坐麼？”週中國一顆心全在何秀蓉身上，怎麼肯耽擱時間，説:“我不去了，改天吧！你説要去滾馬巖，乾脆和我們一道走吧，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司玉梅説:“哎呀，我還沒請假呢！況且，晚上在那邊住哪兒？”蘇學武笑着説:“幺妹，我來給你介紹，這是侯小月，就快成你二嫂了。你可以與她住的。月兒，這是司玉梅姑娘，我和孫發生與她大哥，還有戴宣發拜了把子的！”侯小月拉着司玉梅的手，笑着説:“幺妹，去請個假，跟姐姐走吧，包你安全快樂！”週中國説:“小司，我去給你請假，跟我們一道走吧！人多熱鬧。”司玉梅説:“可是，我這一身衣服髒兮兮的，怎麼去做客嘛！我還是明天早上來吧！”蘇學武知道司玉梅的潔癖，點點頭説，“好吧！明天見！我們走了。”司玉梅説:“蘇二哥、月姐姐、周大哥，留下來吃晚飯好麼？今晚好象有吃！”侯小月説:“玉梅妹妹，不吃飯了！大家都忙，明天姐姐陪你。”司玉梅説:“好吧！月姐姐，你們一路走好，再見！”週中國急匆匆地走在前面，他特別想現在就見到孫發生，化解兩人之間的心結。

蘇學武和侯小月被拉開了一段距離，兩人乾脆優哉遊哉，卿卿我我地一路遊玩。蘇學武給侯小月講述了他和孫發生彈花時的趣聞軼事，講述了司家寨的風情人物，聽得她十分開心。

“週中國肯定直接去滾馬巖找孫發生去了。月兒，我們回連部去，我又想了！”

“哎呀！再過兩天行不行？今天很危險，會懷上的！”

“懷上就懷上！難道我蘇連長還養不活你們母子？”

“婚都沒結，大着肚子我怎麼做人？人家要笑話的！”

“誰想笑由他笑，我明天就發喜糖，把我倆的行李搬到一起，剪兩個喜字一貼，就宣佈結婚了！要不然調到了工程隊，哪還有時間辦這些事。”

“隨便你了！你升了官，如果不好好待我，我帶了孩子回侯家寨去。”

“哎呀！好月兒，誰敢對你不好？我揍扁他！”侯小月笑得前仰後合，跌倒在蘇學武懷中，兩人情不自，竟然在山道上狂吻起來。

前邊，週中國早就走得無影無蹤了。

週中國幾乎是一溜小跑，來到了滾馬巖下。他找了副安全帶系在身上，手拉安全繩爬了上去，來到孫發生、付陽和範中福打的炮眼邊。一言不發，搶過付陽手中的八磅錘，把他攆到炸藥庫背炸藥，自己與孫發生你一錘，我一錘地對打起來。

由於是打水炮眼，範中福不用停下來舀石粉，只需往炮眼中不斷加水，灰漿會自動出。

週中國和孫發生一打就是半個小時，二人半斤八兩，錘技都十分出，配合得十分默契。

孫發生見週中國一直不説話，只得先開了口，説:“周兄，有什麼話就説嘛！別悶在心中！”週中國也能一邊打錘一邊説話:“我是來試試看，這麼打錘速度是很慢！駱書記和朱工他們後天來滾馬巖，對放大炮或中炮現場拍板！明天是星期天，你們今天晚上必須清理完放炮的危石，還要找出幾個石來，供朱工他們參考。”孫發生動地説:“謝謝你！周兄，我終於盼到你的支持了！”週中國説:“不用謝！過去的確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不過，就算領導來，還是誰也不敢表態放大炮，風險會由你一個人承擔。崖頂全塌下來，會阻斷這條河，上游會成為湖泊。公路、鐵路都得改線，損失的時間和金錢是沒法衡量的，責任人也許會被追究刑事責任！我不敢表態，不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敢不敢幹，你自己拿主意吧！”孫發生扔了錘，撲上去抱住了週中國:“周兄，謝你實話實説！否則我本不知道後果如此嚴重。你放心，好漢做事好漢當！為了千里鎮這一百多人的前途，孫發生義無反顧！”週中國也緊緊抱住了孫發生，在他心裏，孫發生突然間高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