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耐心開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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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女工三排借宿的那一片寨子邊,何秀蓉在一棵大樹下站住了。夜空雖有淡淡的星光,樹底下卻絕對漆黑一團。她撲進孫發生懷裏,急切地説:“這兒沒人,我把身子給你吧!”孫發生的後背被何秀蓉頂到了樹幹上,雖然懷中是温柔可人的姑娘,心裏卻毫無一絲念,輕聲説:“蓉兒,三叔不能毀了你。你知道嗎?在三叔心中,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一件寶物,決不應該輕易毀壞!你的前途無限廣闊,不能因為任而隨便拋棄。”何秀蓉用雙堵住了孫發生的嘴,孫發生便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暗夜中,她的眼睛尤如兩堆燃燒的火焰,似乎可以熔化眼前的一切,孫發生、大樹,以及那一片山寨。
孫發生切切實實地覺到了羅秀蓉的成。鼓鼓的凸緊貼住他的口,少女的香味兒甜甜地鑽進了他的鼻孔。他的雙手抱住了何秀蓉的,心裏頭的確產生了某種強烈的**。然而何大嫂的面容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久久地揮之不去。他鬆開雙手,輕輕地推開了她,温和地説:“蓉兒,三叔真的不能。你聽我説,要我親手毀了你,不如讓我去死!”兩滴淚珠從何秀蓉眼裏溢出,她幽幽地説:“我知道你老是想着娘。娘可是親口把我許給你了的,蓉兒抱着你不是和娘抱着你一樣麼!你怎麼就是轉不過彎來?”孫發生不語,眼裏卻蓄滿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以為依在懷裏的人就是何大嫂。他吶吶地説:“蓉兒,我決不做對不起你孃的事。你要真的對三叔好,不是用身子,而要用腦子,三叔現在需要你幫忙,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何秀蓉似乎到孫發生會離她越來越遠,更緊地抱住了他,説:“好!為了表示我的真心,我答應你,你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週中國再找你,不要一口回絕他。讓他先用支持在工地上放大炮來表示他的誠心。”
“他不會再找我了,我説過我和你在一起睡過覺的。”
“他不會相信的!在他的心裏,你就是個聖潔的天女,決不會輕易**於人。”
“他會這麼想嗎?我怕他只是想玩人家,不會真的對人家好!”
“先考察一段子再説嘛!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我做不到!三哥,我心裏好疼好疼,似乎在血。”
“蓉兒,真的要轉變的是你!你應該大膽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老是沉陷在過去。你放心,無論你是與誰成一家,三叔都一如既往地喜歡你,寶貝你。”何秀蓉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掩着面,奔向自己居住的柴房。落寞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夜中,留下了一縷淡淡的幽香,留下了一連串的思念和嘆息。
孫發生心裏總算鬆了口氣,轉身往自己所住的山灣走去。夜溶溶,宿鳥啁啾。一彎新月懸在山峯上方,給人以涼涼的覺。他在山道上快速地行走,把心裏的一腔柔情拋在了身後。孫發生以為這是他與何秀蓉的最後的了斷。只有幫助何秀蓉從這種情結中解,她才能坦然地接受其他人對她的追求,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譬如周技術員,倘若他真的喜歡何秀蓉,他那個家庭條件就太理想了。他一定能幫助到那個苦難的家庭,孫發生甚至準備為此而不惜一切代價地與週中國和解,去幫助他樹立一定要把何秀蓉追到手的決心。
孫發生終於走回了住處。牛廄樓的柱子上掛了盞玻璃油燈,房東馬大娘和大女兒馬樹芬在忙着抱草喂牛。孫發生目不視,向兩截木頭,幾橫條釘成的樓梯走去。
“孫家哥哥,你到什麼地方去了?這麼晚才回來。”馬樹芬笑着問。
“蘇連長讓我寫個公文,又留下吃飯,所以回來晚了。”孫發生也笑着回答。
“孫哥哥,我娘説你反正是一個人,不如搬到屋裏去,在堂屋裏安個牀好了。”
“在堂屋裏安牀,你們一家人進進出出多不方便,還是住在這兒吧!”
“娘説了,冬天牛廄上冷得死人,又不能燒火,你會受不了的!”
“不怕!我把縫縫都堵住,多鋪點穀草,冷風鑽不進來。”孫發生迅速爬了上去,合衣躺在地鋪上一動不動,一點聲息也沒有了。
“娘,孫哥哥不肯搬進屋呢!”下面傳來馬樹芬的説話聲。
“隨便人家吧!都好了麼?走吧!”馬大娘説話的聲音,摘下玻璃燈的聲音,細碎的腳步聲。最後一切又都歸於寂靜,只剩下山風颳在茅草屋頂上的細細的聲響。
孫發生翻了個身,依然躺了下去。他不想點燈,靜靜地躺着,在未入眠前靜靜地想點兒心事,實在是一種不可多得的享受。最近,他想得最多的是父親。沒有兒女在身邊,父親便完全成了孤零零的一個老人。不僅要自己做飯吃,還必須自己料理家務,要是有個頭痛腦熱,連個端水遞藥的人都沒有。他心裏不有一絲後悔起來,他是不是不該離開家庭,待在家中以盡人子之孝?然而他首先必須自己養活自己啊!他那麼迫切地想離開千里鎮,離開那帶給他無數屈辱和飢餓的傷心之地,結果仍然不能不想起父親。
孫發生緊接着想起的當然是何大嫂。她肯定會不時上門為父親洗補衣物被褥,簡單收拾一下家務。但她終究只是外人,不可能天天去做飯洗碗。要是自己能娶她就好了,這樣,她能以兒媳婦的身份正式進入孫家,在父親跟前盡孝,問題便全都解決了。可惜,何大嫂懼怕街坊鄰居的飛短長,不敢走出這決定的一步,一切便都成了現在這樣子。
孫發生想得久了,糊糊的將要進入睡眠狀態。一盞玻璃油燈卻突然出現在牛廄樓上,立即讓孫發生猛然驚覺。他睜開眼睛,見馬樹芬正站在牛棚正中,把玻璃燈往枝條上掛。
“馬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覺,爬上來幹什麼?快下去!”
“孫家哥哥,人家是來和你商量事情的,你攆什麼嘛!”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説,工程隊有紀律,你可別讓我受處分!”
“不會的!除了我娘,又沒人知道。”馬樹芬在唯一的矮凳上坐下來,正對着孫發生。
“有什麼事快説,別影響我休息,我明天一早要上工呢!”
“孫哥哥,我想嫁給你,你肯麼?”
“馬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蓉兒麼?怎麼還能娶你?”
“你騙人!何秀蓉從來沒有爬過牛廄樓,怎麼是你女朋友?”
“這牛廄樓敢亂爬麼?我可沒有錢給你們家掛紅!”孫發生理直氣壯地説。大山裏的風俗,倘若一男一女在老鄉家無論什地方在一起,都必須給人家“掛紅”買一段紅綢掛在門上,再買一掛鞭炮來放,外加一塊纏了紅布的豬。一共要花去四五元錢。這樣,老鄉一家才可以在一年中不走黴運。是以外來民工本不敢在老鄉家共處一室,避免犯了老鄉的大忌。
“既然你們沒在一起,我就有機會先搶到你,比如現在,我就可以先把身子給你!”馬樹芬説完,動手就要衣服,態度似乎十分堅決。
“別!別!你一衣服我就跳下樓去,哪怕摔死也決不會答應!我們之間沒有情。”
“誰説人家對你沒情?你的衣裳被子一直都是人家洗的,這上面也一直是人家在收拾,還有那些吃的東西,不都是人家悄悄拿來的麼?”馬樹芬訴説着,心裏覺得十分委屈。
孫發生這才知道是誰一直在照顧着他了,心裏知道他的確欠了房東姑娘許多情。他只在上個星期天幫房東家幹了一天活,把牛欄裏的牛糞起出來挑到遠遠的田土裏。馬姑娘三姐妹全都參加了那勞作。十三歲的三妹用一個小背兜裝了幹牛糞,跟着挑了一大挑牛糞的孫發生緊跑慢跑。也是那天他才知道房東家沒有兒子,主要的勞動力就是兩老口和馬樹芬。
“好妹子,孫哥哥不知道這一切,對不起了。不過,孫哥哥會報答你的,修路期間,你家的農活哥哥全包了,保證不讓你再下地受累!”
“人家哪是要你幹農活了?是要你娶了人家。當人家丈夫!”
“妹子,那可不行!我不能對不起蓉兒!你放心,過幾天我給你介紹一個比我好的。”
“你騙人!民工中哪還有比你好的人!”孫發生笑了:“妹子,你少見多怪了!比我更會持家過子的人有的是,比如盛林。”
“盛林?我沒有見過他嗎?”
“見過的。經常來找我。妹子,快去睡覺,我會安排你們見面,他可沒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