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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限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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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已過,成都開始進入暑天。

天氣一熱,人們身上的衣服也就會越來越單薄,特別是那女人白花花的大腿。

當然,夏天不只是有美女,美女和啤酒缺一不可。

然而這兩樣都集中在成都夜晚最繁華的地方——九眼橋。

説到九眼橋,就不得不提提九眼橋的奇蹟——“奇蹟酒吧”一個富有傳奇彩的酒吧,然而這座酒吧最傳奇的地方,還是它有一位常駐的傳奇客人。

要説這位客人的傳奇之事,可能話上三五天都難以説完,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無疑能給這座古老的城市帶來前所未有的光輝。

人們也許不能完全知道他做過什麼,但是都無疑知道他的大名,也許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是都一定知道他的那一對修整的極為漂亮的八字鬍。

這個人就是刑偵顧問——魏仁武。

魏仁武坐在奇蹟酒吧的角落裏,面對着酒吧的舞台,聽着台上戴着爵士帽的男歌手唱着饒有腔調的爵士歌曲,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今天的魏仁武可以説尋常,也可以説不尋常。

尋常,是指魏仁武本身就喜愛酒吧夜生活,“奇蹟酒吧”就像他第二個家一樣,所以他在“奇蹟酒吧”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不尋常,是指魏仁武本是個好好酒之徒,他到酒吧來,通常都會來喝花酒,絕對不可能獨自一人喝乾酒。

可是,魏仁武的不尋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他連續好幾周都一個人來“奇蹟酒吧”喝乾酒,這完全不是正常魏仁武該做的事情。

但是,好歹今天和前幾周也有一些改變,今天不再是一個人,他的座位旁這時多了一個女人。

魏仁武旁邊多出的一個女人,留有幹練的短髮,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穿着紅的運動衫,英氣十足。

這個短髮女人來頭也不小,她是四川省公安廳直屬重案第二支隊的隊長——林星辰。

林星辰一坐下來,便調侃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請我喝酒?”魏仁武説道:“怎麼?請你喝杯酒,就讓你無所適從了?”林星辰切了一聲,不屑道:”別人不知道你魏仁武,我還不知道麼?你這個鐵公雞,不是有事求我,怎麼可能捨得掏錢的?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沒帶錢,找我來結賬的?”魏仁武搖頭道:“這次你真誤會了,我既沒有事情要求你,也帶着錢的。你就不能有一次把我想簡單點嗎?”林星辰説道:“那也得是一個簡單的人才行啊。你倒是説説,你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沒事。”魏仁武淡定地説道。

“沒事?”林星辰注意到魏仁武不但今天請她喝酒這件事很反常,就連魏仁武的表情也很反常,平裏,魏仁武總是掛着笑容在臉上,很少看到他如今般嚴肅,“我不信,我想聽實話。”魏仁武輕嘆一聲,説道:“實話就是我寂寞了。”林星辰疑惑道:“寂寞?就因為小嶽請假回深圳?話説,他為什麼要請假回去?”魏仁武説道:“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是想回去陪陪他的女朋友,另一個原因是想避開我。”林星辰突然大笑道:“哈哈哈,他回去陪女朋友,你就這樣一蹶不振,難道你吃醋了?”魏仁武罵道:“放,我可是個直男,就算我喜歡男的,那也必須找我自己這樣的,怎麼可能找小嶽那樣的傻瓜,你再開這種玩笑,我可要發火了。”

“好好好,不開你玩笑,沒想到你居然連玩笑都開不起了,果然是不對勁啊。”林星辰掩嘴笑道,“可是小嶽為什麼要避開你?”魏仁武長嘆道:“哎!還不是因為他不能答應我的一個要求,他怕我迫他,所以就躲了起來。”

“你到底要求了他什麼?”林星辰好奇道。

魏仁武説道:“一件違背原則的事情。”林星辰癟嘴道:“我討厭聽你講廢話,你就不能直接説什麼事麼?”魏仁武搖頭道:“既然他都沒有答應,這件事情也就不能成立,我覺得也沒有説的必要了。”林星辰拿起桌上的酒瓶,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飲而盡,才緩緩説道:“我真不明白,你今天心裏不痛快,把我講過來陪你喝酒,酒我也喝了,你卻什麼也不願意説。”魏仁武也喝上一杯酒,説道:“當講的,我自然會講,不當講的,我從來不多話,你認識我這麼久,還不瞭解我嗎?”林星辰問道:“我們認識有多少年了?”魏仁武仔細回憶了一陣,最終還是搖頭道:“記不得了,好像有十多年了吧。”

“十三年。”林星辰嚴肅地説道,林星辰永遠都不會忘記和魏仁武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個時候的魏仁武簡直冒失得像個氓。

魏仁武説道:“你倒是記得很清楚嘛。”林星辰説道:“我是記得很清楚,可是我們認識了十三年,我依然不瞭解你,你封閉自己,你做過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承受過什麼,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像個怪物。”魏仁武陰沉着一張臉,説道:“我不需要別人來了解我,也不需要別人來關心我,有些事情,我不能分享出來,有些黑暗,我必須獨自去承擔。”林星辰關切道:“你就從來沒有到過孤獨嗎?”

“孤獨?”魏仁武又猛灌自己一杯酒,“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孤獨,世間有孤獨,就總得有人去承受,我願意做那個人。”林星辰嘆息道:“老實講,我一直都是覺得你是個孤獨而又古怪的人,可是在最近一年裏,我覺得你變了,變得正常了不少。”

“我變了嗎?”魏仁武十分驚訝,他沒有想到林星辰會這樣評價。

林星辰點頭道:“變了,就在遇到小嶽之後,你徹底變了,你從一個對其他人和其他事漠不關心的人,變成懂得關心和照顧別人受的人,你真的有很長足的進步。

“魏仁武説道:“我並不認為這是進步,我反而認為這是一種牽絆。”林星辰搖頭道:“這不叫牽絆,這叫羈絆,是你和小嶽之間的羈絆。你看看你現在,小嶽一走,你立馬便打回原形,又開始對所有的事情漠不關心,你可知道,你已經有好幾周都沒有工作了,我的辦公桌可堆着好多案件的卷宗。”魏仁武説道:“堆着就堆着,這都是些小案子,等我哪天有心情了,一個下午就能掃空的辦公桌。”林星辰嘲諷道:“誰又知道我們的魏大顧問什麼時候能有心情?”魏仁武聳聳肩,説道:“反正現在沒有心情。”林星辰説道:“我覺得吧,你沒有心情,主要還是小嶽沒在,如果他在的話,可能你的心情也就跟着好了,要不,我去把他找回來?”

“別別別。”魏仁武急道,“我心情不好,和小嶽沒有一點關係,你就不要去打攪他了,他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等他休息夠了,自然會回來的。”林星辰説道:“我就説你變了吧,以前的你,怎麼可能這麼關心一個人。”魏仁武癟嘴道:“我承認,還不行嗎?”如果説,這個世界還有人能在拌嘴上勝過魏仁武,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林星辰,魏仁武也不是一定拌不過林星辰,他只是故意讓着她。

林星辰噗得一聲笑了出來,她笑道:“凡事都應該有一個原因吧,你心情不好,總不會是因為大姨媽來了吧。”魏仁武沒有再因為林星辰的調侃而生氣,他的眉頭突然皺成一團,一張臉變得十分地陰鬱。

林星辰察覺到不對,她也不再開魏仁武的玩笑,轉而關切道:“你怎麼了?我覺你身上有事。”魏仁武拿起酒杯,卻遲遲不能放到嘴邊,杯中酒在往外灑,酒杯在抖,不,應該是魏仁武的手在抖。

向來冷靜,又無所畏懼的魏仁武,他的手竟然在發抖,不止是他的手,他的全身都在發抖,林星辰看得出來,那是來自一種恐懼的發抖,她見過太多的罪人在伏法時都會如此的發抖,現在的魏仁武便和那些人一樣。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林星辰急道。

魏仁武的嘴微微顫動,緩緩吐出話來:“沒錯,你説對了,我身上的確有事情,我也的確在害怕。”

“那你倒是説啊,你害怕什麼?”話到嘴邊,魏仁武卻始終説不出他該説的話,這把林星辰給急的。

魏仁武深呼一口,才説道:“我今天叫你來,其實是想見你最後一面,我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喝醉了嗎?什麼叫見我最後一面?你的酒量不該只有這點啊,怎麼就開始胡説八道了?”林星辰指着魏仁武的鼻子大喊道。

其實,林星辰自己的心裏也開始有些害怕了,她知道魏仁武從來都不會隨便開這種玩笑,更何況是現在害怕極了的魏仁武。

魏仁武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林星辰,陰鬱地説道:“我沒有胡説,我的大限已至。”砰!

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