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籠子裏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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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仁武走到沙發前，席地而坐，癟着嘴説道:“看這房間的佈置，他們是怕你自殺啊，‘白虎’。”沒錯，躺在沙發上的這個男人，正是“封神會”的“白虎”楊曦。

楊曦從沙發上坐起，説道:“是的，但其實他們簡直多此一舉，我本不會想到自殺的，我可是一個很怕死的人。”魏仁武從袋子裏，將飯菜拿出來，放在地上，還拿出了一瓶五糧白酒，以及兩個酒杯，説道:“既然來了，自然不能空手來看你。”楊曦輕嘆道:“怎麼？來給我送最後的晚餐麼？”魏仁武搖頭道:“我不是這麼無聊的人，況且明天只是審理，又不是行刑，最後一頓，恐怕還談不上，如果你想吃最後一頓，大不了我又來送。”楊曦哈哈笑道:“那我可要期待那一頓了。”説完，楊曦又搖晃了一下被手銬銬住的右手，説道:“可能還要勞煩你來餵我了。”魏仁武也笑了，他笑道:“想得美。”魏仁武從他的兜裏掏出他的萬能鐵絲，為楊曦解開了手銬。

楊曦活動活動快被手銬銬鏽掉的右手，笑道:“你幫我解開手銬，就不怕我把你暈，然後想辦法逃出去嗎？”魏仁武一邊打開五糧的瓶蓋，一邊不屑道:“你如果有這本事，大可試試。”魏仁武給兩個酒杯都斟滿了白酒，並且遞了一杯給楊曦。

楊曦接過酒杯，笑道:“你就這麼有自信，我一定打不過你嗎？”魏仁武舉起酒杯説道:“我當然有這個自信了，不然也不會為你解開手銬。”楊曦和魏仁武碰了個杯，都一飲而盡，楊曦説道:“好吧，我可能確實打不過你，我也不打算嘗試，好酒好菜放在面前，誰還願意打打殺殺呢？”楊曦順手就夾起一筷魚香絲嚐了一口，滿足地説道:“魏仁武，沒想到你手藝還不錯嘛，可比公安局裏的飯菜強多了，真希望你以後常來看我。”魏仁武也開始吃菜了，他説道:“想太多了，我可沒有這樣的手藝，這是我助手做的。”

“就那個傻不啦嘰的臭小子麼？看來他也有些用處嘛，難怪你會留他在身邊，我要是有個廚藝湛的手下，我也天天帶在身邊。”楊曦又喝了一杯白酒。

魏仁武説道:“他雖然是傻了一點，但是還不算是最傻的，我知道有一個人就比他傻。”

“還有比他更傻的人？”楊曦好奇道。

“是的，那個人不但傻，而且傻到骨子裏，甚至傻壞了腦子。”

“那我倒想問問，那個人是誰？”魏仁武頓了頓，説道:“那個人就是你。”

“哈哈哈哈哈…”楊曦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筷子都從手中滑落，他捧着肚子，笑得在地上翻滾起來。

魏仁武看着笑得快岔氣的楊曦，悠悠説道:“來之前，聽警察們説，你一句話都不肯待，我還以為他們把你待成了啞巴，但是現在我發現他們盡説些假話，你明明會説很多話，甚至還願意和我一些心裏話。”楊曦收起了笑聲，從地上爬起來，説道:“我不和他們説話，是因為我覺得他們配不上和我説話而已。”

“那我還要謝謝你看得起我喲。”魏仁武客氣的説道。

楊曦搖頭笑道:“你是打敗了我的人，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你。”魏仁武長嘆一聲，説道:“如果不是你太傻的話，或許我沒有什麼機會擊敗你。”

“哦？那我就要請教了，我傻在哪裏？”楊曦自然不服氣。

魏仁武説道:“你有兩個傻的地方，第一個，我不該太執着於我，正是因為我抓住了你這點心態，總是料你於前，所以無論你試多少次，你都不會是我的對手。”楊曦點頭道:“有些道理，那第二個呢？”魏仁武接着説道:“第二個傻的地方，既然已經敗了，就不應該繼續掙扎，你應該供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為自己爭取一些權益，試想一下，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不為自己做一些打算呢？”楊曦又哈哈大笑起來，他笑道:“拐彎抹角了半天，這才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吧。”魏仁武猛灌一杯酒，嚴肅地説道:“實不相瞞，正是。”楊曦説道:“既然話都説到這個份上了，我給你講講我目前的處境。”魏仁武疑惑道:“你現在的處境，還不夠明顯麼？按你犯罪的數量和質量，恐怕槍斃十次都不夠。”楊曦點頭道:“你所説的處境和我説的處境有些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你説的，都是你們看得見的處境，我所説的，自然是你們看不見的。”楊曦臉有些凝重地説道。

魏仁武撫摸着八字鬍，説道:“願聞其詳。”楊曦又喝掉一杯白酒，問道:“有煙沒？”

“身上從來不缺煙。”魏仁武從兜裏掏出他最愛的“藍嬌”牌香煙遞給楊曦，並幫他把煙點燃。

楊曦了一口，説道:“這煙帶勁的。”魏仁武得意地説道:“可能全中國，味道最重的煙，就是這煙了。”楊曦又了一口，還喝上了一杯酒，吃了一口菜，才緩緩説道:“從表面上來看，我確實已經是階下囚，按我的罪行來説，死肯定是在所難免，要想不死，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封神會’的一切給供出來，法院肯定會酌情處理，從輕發落。”

“沒錯，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魏仁武點頭道。

“但實際上，你們看不到的是‘封神會’的恐怖。我為‘封神會’做過那麼多不法的勾當，我太瞭解他們的手段，也深知他們會如何對待叛徒。”楊曦説到這裏，自己心裏都難免打一個寒顫。

“他們會怎麼樣呢？”魏仁武更加的好奇了。

楊曦頓了頓，説道:“他們會先找到你的家人，用最殘忍的手段把他們殺害，讓你因為背叛他們而到後悔，並讓你痛苦地苟活一段子後，再將你殘忍的殺害掉。”魏仁武這才明白，當時李宣然為什麼丟“白虎堂”的名單後，會千方百計，甚至不擇手段都要把名單給找回來，原來他就是怕這個。

楊曦繼續説道:“所以，權衡再三，我覺得法院判處我的死刑，對我來説，可能是最温柔的下場了。”説到這，魏仁武知道楊曦心裏有恐懼的陰影，他舉起酒杯再敬了楊曦一杯，才説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告訴了我他們的內幕，讓我去把他們統統給抓了，徹底端掉‘封神會’，這樣你心裏所恐懼的那些，就都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擔心而已。”

“就憑你？”楊曦嘲笑道。

魏仁武很淡定地回答道:“就憑我。”楊曦又笑了，再一次笑到地上翻滾。

面對楊曦的嘲笑，魏仁武依然穩如泰山，連表情都沒有一個，他緩緩説道:“這實際上取決於你是否信任我，我本來認為，你我的爭鬥，足夠讓你見識到我的能力，不過現在看來我還是展示得不夠多。”楊曦強忍住笑意從地上爬起來，幾次想説話，剛一張口，也被笑意給憋了回去，他調整好呼，才説道:“魏仁武啊魏仁武，我承認你是很聰明，但是你還是太自負了。”魏仁武沒有説話，他任由楊曦嘲。

楊曦又説道:“你真以為你勝過我了，你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了嗎？你錯了，我就知道有一個人比你聰明。”

“我倒想知道這個人是誰？”魏仁武心裏起了漣漪，他平生最喜歡挑戰的就是聰明人。

楊曦冷笑一聲，説道:“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封神會’有四個堂口，‘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件事，我想你是知道的。”魏仁武點點頭。

楊曦説道:“四個堂口，有四個不同的職責，‘青龍’負責暗殺，‘白虎’負責行動，‘朱雀’負責護衞，‘玄武’負責策劃。而四個堂口中，最重要的一個堂口便是‘玄武堂’，他們可以説是整個‘封神會’的大腦，任何行動的指示都是經過他們的策劃後，才能執行的，‘封神會’能在黑暗世界稱王稱霸，他們功不可沒，而其中‘玄武堂’裏面最厲害的一個人，自然是他們的堂主，你們叫他‘玄武’，我們叫他‘龜丞相’。這次，你能贏我，完全是因為這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全是我獨自行動造成的，如果我的行動是由‘龜丞相’指揮策劃的話，我想結果肯定會不太一樣。”魏仁武突然也笑了，他笑道:“這麼説來，我倒想會會這個人。”楊曦冷哼道:“等你遇見他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他是我見過的最陰險狡詐的人，你和他比起來，還太了。”魏仁武站起身來，伸伸懶，悠悠道:“你不信也罷，我想你也沒有機會看到那一幕，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想我該走了。”話剛説完，門就已經打開，衝進來兩個手持手槍的警察，他們發現楊曦已經解開手銬，緊張地趕緊又給他銬回去。

魏仁武向楊曦揮揮手，説道:“拜拜，明天法院見。”魏仁武離開前，楊曦最後還跟他説了一句:“就算你過了‘龜丞相’那一關，你也跨不過‘天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