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兩小無猜別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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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先不説了。你剛回到家還沒有好好休息，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娘不會勉強你的，但你爹就不好説了以啊，待會兒見了你爹也別説什麼，免得他倔脾氣一上來，你倆又得吵起來。”不待她母親説完，步諸葛就推門進來了。

“還沒有好嗎？夫人，快着點，家裏來客人了。”她爹喜形於。

“老爹，幹什麼這麼高興，揀到金子啦？”

“死丫頭真多嘴。快着點，別讓王上久等了。”小妖神不豫起來↓娘忙從背後推了推她。

“好了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皇帝怎麼了？皇帝就了不起了？好歹我也不是沒當過幾天皇帝。”

“死丫頭！你説什麼？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説得出來！”步諸葛不客氣地賞了她一腦夯“將來你就要嫁給皇帝了，不許這麼無禮，言行要謹慎，否則被人説我教女無方。怡笑大方事小，亂了君臣之道可是死罪。”

“你説的那是昏君，帝追還不至於，他要是敢怎麼樣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小妖一聽就有些生氣“再説了，誰説要嫁給他了？”人間雖好，她卻不可能像平凡的女子那樣，被世俗捏圓捏扁。爹孃雖老邁，也不能指東她就往東，指西她就往西，原則問題是決對不能屈服的。

“那你想怎麼樣？違抗聖旨嗎？”

“聖旨對我來説如同草屑，違抗又怎麼了？先帝對我來説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憑什麼要聽他的？”

“逆子！這天下誰的話你都不能不聽，卻唯獨不能違背先皇的意思，你明白嗎？”步諸葛氣得揚起巴掌。但終究停了停，沒有落下。

因為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步諸葛心中有話説不出來，黑着一張老臉轉過身去。這個天大地秘密攸關到王朝的國運。小妖必須接受安排否則一切努力將會付諸東。

她娘拉她不住，小妖也生氣了。一把拔下簪子扔在地上。

“反正，我不會嫁給帝追，這龍王簪留着也沒有什麼用，誰稀罕了！”金簪落在地上哐噹一聲響，此時沒有想到忽然會有人推門進來。來人白袍束冠，一身隨意的裝束，温和地表情彷彿在臉上凝固了。

“喂…帝追。”小妖伸了伸手指，忽然猶豫。看着他轉身拂袖而去。

“還不快去追！”步諸葛頓足。

小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往門外追去。

“這下闖大禍了！

“老爺，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皇帝是個明理的人，温恭謙和。待人極好，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我們家地。”

“這我知道夫人。可是，不能看到他們成為一對。總是很教人遺憾。而且，我怕有些人會趁此時機動搖國之本。帝追←是一個好皇帝啊！”

“能有什麼事呢老爺。你想太多了。”步氏安道。

十里長街。

年輕俊美的男子飛馬而過，那人錦衣華服。貴不可言，五官刀削一般，此刻正面無表情，縱馬飛馳。身後另一騎飛馳急追而來，白馬上坐着一名紅衣女子，舉世無雙的容貌令那紅衣劃破天空的時候，凡人匆匆一瞥便成為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回憶。

二人所過之處無數人駐足遠望，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是有心要説那樣地話，只是不喜歡那些凡人的制度，還有動不動就拿皇權來壓人的封建思想。當然帝追不是那樣的人，他從沒有強迫任何人，在百姓眼中他是英明的皇帝，在她眼中是永遠可以將後背給對方的兄弟。但是，他對她的縱容似乎也已經超出了兄弟之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而她卻不能報以同樣的情啊！

兩匹馬越過城外的時候。

帝追忽然回過身，掉轉馬頭，小妖還來不及剎車，馬往前衝。眼前一花，忽然覺到身體一輕，一沉，便被一雙有力地手臂帶進一個人的懷裏，騎在了另一匹馬上。

“喂，我説，這麼點小事就生氣了嗎？”小妖從他懷裏扭頭觀察他的臉。

帝追沒有説話。二人策馬急馳一陣慢慢在廣闊地原野停了下來，在芳草沁人的野地裏踱着，各有心事，默不作聲。

綠意盎然地農田裏農人們辛勤耕作了一天，正牽牛返家。夕陽地光輝在天上與地下鍍上了一層金，紅雲如織，天空下變作一個黑點似的農夫，攜家帶口，一對小兒女騎在牛背上，婦人提着送飯地籃子，男人牽着牛扛着鋤頭，慢慢返家。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平凡但真實的快樂。

小妖隨着帝追的目光望去。在一片和平氣象之下的帝國，遠遠的，宏偉的宮牆高大巍峨，有如巨獸橫卧在天穹下，那裏度過了他的童年，也埋葬了所有情緒起伏和波動。從他生在那裏的時候，就註定了不能成為一個平凡人。可以高興，可以憤怒，可以不顧一切去追尋他所喜歡的東西。

“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輕鬆地呼田間的空氣。你看那對農人，有時候真覺得做一個普通人該有多好。連他們都有一個家，而我沒有。”小妖沉默了。

她理解他的寂寞，他們的童年一起度過，彼此瞭解彼此的秘密，也知道對方內心最隱密的東西，那些都沒有隨着時間而改變。但是他們註定都是不平凡的人，也就註定要擔負起別人都無法擔負的責任。

“其實普通人也有很多煩惱的，比如説他們會為困頓的生計而煩惱，為奉養老人和撫育子女不停地勞作，終年無休止。”

“可是我卻願意做那樣的普通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失去一切都不在乎。”帝追遙望着遠方雲海起伏出神，手臂摟着她的“還記得當年嗎？那些一起度過，形影不離的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快樂也離我很近有的皇子都是沒有童年的，我們只有不停地學習技能為了將來能夠治理國家，不允許有快樂。名也喜歡你，父皇也喜歡你，因為，皇宮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寂寞的。”

“我知道以每當我闖了禍都沒有人來責備我，這大概就叫有恃無恐吧？”小妖故意岔開他的話，抬起頭笑了笑。帝追凝視她的眼睛，眼神卻很認真，似乎想從她的眼裏找到某些東西。

“不久以後，我還是要走的，你是一個好皇帝，沒有我也是一個好皇帝以，帝追，忘了那些過去吧。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世界。”小妖的眼神遙遙地飛得很遠。但是他卻強迫她正視他。帝追看着她的眼裏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景物都模糊成一片←扳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説“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誰敢阻止我，遇神殺神，遇魔殺魔。”可是，我並不愛你。

小妖的眼神黯淡下來。

要是，説這話的是另一個人該有多好。

“你在想什麼？”

“沒有。”她的眼神收回來，埋在腳下〉道“走吧，咱們回去，在外面待久了説不定此刻宮裏人正在滿世界尋找他們的皇帝呢。”

“讓我們單獨再呆一會兒，只是一小會兒。”

“好吧好吧，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像個孩子一樣？”小妖抬手拍拍他的頭，兩人坐在草地上，神態親呢，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孩童時期，那時候還是兩小無猜，還是沒有男女之別。而如今他卻已經是一個人間的帝王。

“小妖。”帝追抱她在懷，頭埋在她的髮間，輕輕問。

“嗯？”

“要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那麼，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吧？”小妖差點從草坡掉下來。

“你你你…你怎麼有這麼奇怪的想法，難道把人都殺死了，滅絕了嗎？我們就算活得再久，也永遠不會只剩下兩個人的啦。”

“是嗎？”帝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從來沒有強迫你做任何事，只是希望在你的心裏始終有屬於我的一個角落。不管需要多久，我會一直等你，等你願意與我一起，永不分開。”

“帝追…”小妖言又止。裏的一雙手立刻緊緊摟住了她，彷彿生怕她飛走，又怕多一分力氣就要把她捏碎。

小妖的心頓時柔軟↓並不無知，也不是鐵石心腸，只是一顆心給了一個人，又怎麼能分成兩半或是四半五半呢？

“你説，要是人能夠回到從前，把一切不該發生的事情都阻止了，一切不該有的回憶全都抹去，那做人豈不是輕鬆多了？”她忽然半真半假地説道。

“你要是真敢這麼做我決不饒你！”忽然一雙充滿危險的黑眸對上她的眼睛，小妖嚇了一跳，一副沉重的軀體壓了上來，令她頓時難以呼，耳騰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