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西部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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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頭握着旱煙的手臂徒然一緊“不知赫頭讓我停下,有何吩咐?”一直跟在赫陽身邊的護衞,是他的親兄弟赫陰“何老頭,裝什麼算。你有四條腿的畜生代步,我們兄弟可是跑了一路,我們要休息。”何老頭顯然沒將赫陽、赫陰放在眼中,沉聲道“家主吩咐我們儘快趕往西部,過了青江,你們便放肆了?”赫陽眼神一凝,中的利刃微微顫抖着,眼看即將出鞘,內息運轉間,一股凌厲之氣透體而出。
“老何,我也累了,在路邊休息會。”敖厲的聲音,自馬車中傳出。
“好吧,少爺。”何老頭剛將馬車趕到路邊的樹蔭下,敖厲從車中探出頭,向早已躺在樹蔭下的兩名護衞道“我們好像有點面。”赫陽懶洋洋的瞥了敖厲一眼“六少爺真是好記,我們兄弟為您清掃過院子。”放在江南赫陽絕不敢,以如此態度和敖厲説話,但此刻是在江北,無形的壓力一去,赫陽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敖厲一副恍然的樣子“兩位不太想隨我去西部?”
“六少爺多慮了,我們兄弟是敖家的僕人,怎麼有資格不想?只是一路確實累了,歇息、歇息。”敖厲如同很瞭解這兩名護衞,跳下馬車走到他們身邊,神秘的低聲道“我幫你們想想辦法,我們去樹林裏説?”兩名護衞對視了一眼,赫陽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解,但他沒有去尋找答案,只是拉着赫陰向樹林走去,口中應道“也好。”赫陽、赫陰兩兄弟遠去後,何老頭提着馬鞭,快步走到樹蔭下,他似乎知道敖厲的想法,神中有着一絲擔憂“少爺,你要私自讓他們回去?江北雖然太平,可西部荒原卻很危險,那些土匪不會眼睜睜看着一塊肥,走進九方集。如果讓那兩護衞回去,我們的境況會更危險。”敖厲看着走入樹林的赫陽、赫陰兄弟,湊到何老頭耳邊道“老何,你認為家裏憑什麼敢讓我們六人獨自前往九方集?”
“還有,我們也不是肥,我們一無所有不是?”敖厲説完,向何老頭笑了笑,向遠處的樹林走去。
何老頭則愣在原地,是啊,三州、九大世家都不敢輕視的荒原土匪,敖家憑什麼敢讓六人穿越貫通西部荒原的黃金馳道?即便家主不喜歡六少爺,但一定不會拿世家的威望當兒戲。
“有‘暗釘子’”何老頭眼神一亮,不斷向四周眺望着,似乎要找出隱藏在暗處的護送隊伍。心中全然放鬆的何老頭,心中暗自嘀咕“還是六少爺聰明,他好像早就發現了什麼。”心已放下的何老頭卻不知道,敖厲的出行並不簡單。不光家主敖無愧不會派人護衞,而且其中還隱藏着七夫人、敖福的陰謀和殺手。
樹林不是很密,但遙望樹林的何老頭,已經看不到進入樹林內的敖厲三人,心中已無擔憂的他,並不在意兩名小小的護衞,是否會被敖厲放回江南。
“你們也休息會。”何老頭叼着旱煙,聲音含糊的吩咐馬車邊的另外兩名護衞。
“旗主…”一名護衞話未説完,就被何老頭搖手打斷“耽擱片刻,金掌櫃不會怪罪我們。”
“是。”兩名護衞雖然坐到樹蔭下,但他們的目光依然望着樹林,做為金旗下的左右護法,他們可沒膽子如何老頭般自作主張,大掌管金鼎曾再三吩咐過他們,不得擅離敖厲左右。
敖厲深入樹林一里地後,終於看到了靠在一顆樹木上的赫陽,地面上凌亂的腳印,顯得赫陽心緒不定。草木“嘩嘩”響動,敖厲回首向將後路堵住的赫陰笑了笑。
“你們從這裏可以直接回江南,不需要再跟着我,我有辦法向家中解釋。”赫陽如同沒有聽到敖厲的話,凌厲的眼神盯着敖厲片刻,突然開口“你憑什麼想殺我們?”敖厲心下一緊,隨之笑道“殺你們?”赫陰在敖厲背後陰笑道“我的六少爺,我們兄弟從五歲就在江湖上打滾,如果看不清你的意圖,我們早死透了。”赫陽冷然瞪了赫陰一眼,緩緩走向敖厲“我很奇怪,你憑什麼想殺我們?”赫陽每走一步,殺意便凝聚一分。他相信,敖厲不管有什麼偷襲手段,都不會得逞,但他心裏依然惑。
敖厲的心、神早已極靜,四周每一絲空氣的變化,似乎都通過皮膚傳到了他的腦中,但他的臉卻和剛才沒有什麼不同“你們多慮了,江湖混的久難免…”話語在中央截斷,讓聽者心中一空,而敖厲所在的位置除了一個大坑外,人已消失。
赫陽首當其衝,受着一種危險的壓力,那是死也要殺的凌厲。他已經沒時間去想廢物敖厲為何會具有武功。掛在間的利刃,在內息的催動下,徒然跳入赫陽手中,沒什麼停頓,持刀的手順着刀勢斬向敖厲。
化為一道冷光的利刃,在即將斬落於敖厲頭頂之時,敖厲的前衝之勢突然劃出了一個倒弧,他的頭部在弧度中後仰。極速中的後仰力,在瞬間損傷了敖厲、腹、間的數條肌,疼痛並沒有讓敖厲的眼神,出現絲毫變化。
利刃從敖厲頸下至肚臍,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線,而他的右腿,在整個身體後仰之勢的帶動下,如同一條鋼鞭般猛然甩起。
招式已老的赫陽,猛然砍空後,心也隨之一沉。緊接着,他聽到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個聲音。
“咔嚓”護體內力在瞬間破碎,頸部在巨力下竟然打了個對摺,赫陽的頭顱猛然貼在了後背。
“大哥…”眼睛已然充血的赫陰,僅來得及吐出兩個字,心神一顫,猛然將厚重的砍刀豎在面前,身影也如鐵柱般靜止。
身影平仰,臉部朝天的敖厲,眼神中靜到了極點,沒有一絲情緒在他的雙眼中轉“呼…”的一聲,敖厲右臂如同一道具有質量的閃電,撞向赫陰喉部。
赫陰不愧在江湖打滾一生的武者,反應迅速而狠辣,在以砍刀護喉的同時,膝蓋徒然撞出,他是想撞斷敖厲的脊椎。
“咔嚓”平仰的敖厲,左腿向回猛然一收,腳後跟將赫陰膝蓋撞的粉碎,而探出的右手也破開了刀身,將赫陰喉骨捏碎。死不瞑目的赫陰,盯着刀身上的大緩緩摔到了地面,只帶起了些許塵土。
帶血的右手在地面一撐,一縷劇痛沿着神經,傳入了敖厲大腦,但他還是順勢,站在赫陰的屍體邊,只是身形一陣搖晃。
右腳在破碎赫陽護體真力時,受到了損傷,而右手的骨骼估計也已開裂。一絲鮮紅,也在此時,從敖厲嘴角溢出,他的內臟同樣被內力震傷。兩個下一品武者,就讓敖厲帶上了滿身的暗傷。
翻手間,敖厲從妖器“附骨”中取出一把葯丸入口中,奇異的葯在瞬間侵透全身,血不再、內臟的傷勢得到了緩解。
敖厲心中,這才升起一絲驚悸“內力?真力?元力!果然是天地賜予人的瑰寶,它們竟然能讓人體呈現出如此強悍之態。雖然已具有了搏殺下品武者的力量,但本體卻無法徹底防禦內力的傷害…”第一次與擁有內力的下品武者搏殺,敖厲總算切實的受到了,那種不屬於他的得天獨厚。
敖厲雖然在搏殺中活了下來,但他的信心卻受到的全所未有的衝擊。他原本以為擁有破碎重銀的力量後,必然能夠搏殺下品武者,可事實上,如果敖厲不是在詭蛇的磨礪下,義無反顧的踏入,明知途的極端技巧,他必死無疑。
呆呆站在樹下的敖厲,心緒很亂,他心中在嫉妒、在羨慕,突然敖厲的雙眼與一雙死白的眼睛相對,那是早已死透的赫陰。
敖厲渙散的目光,以那雙死目為中心緩緩凝聚着,他徒然笑了起來“得天獨厚又如何?天地既然拋棄了我,何必去羨慕、何必去乞求?”敖厲在自己持續不斷的笑聲中,將破損的衣衫換去,向樹林中的兩具屍體,低聲道“你們能好好歇息、歇息了。”説完,敖厲扶着一顆顆樹木,向樹林外走去。
“追求極端技巧,眼中只存在破綻,卻失去了對局勢的把握…”敖厲的嘆息聲,凝固在了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