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再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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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再別“什麼意思?玉妃娘娘這兩年來可是無時不刻都牽掛着皇弟啊!”狐狸的聲音裏有嘲諷,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懶懶地説道,“對了,當初秋梨假扮玉妃娘娘想替主子逃過一劫,這事兒皇弟竟也不曉得麼?這麼忠心的侍婢,倒真是可惜了!”小白的手一鬆,幸好我一手緊抓着他前的衣服,險險沒摔在地上,趁着小白微楞的時候,我鬆手撒腿便往狐狸的方向跑去。狐狸與那幾個黑衣人的身形同時移動,雖然狐狸離我又遠了幾米,但他與黑衣人卻幾乎同時出現在我跟前,我只是直覺反應的蹲下身,然後便朝狐狸的方向爬去。
這完全是一種直覺,或者完全是一種默契,黑衣人沒料到我會突然如此,伸手想抓我卻撲了個空,而狐狸卻是第一時間矮下身,抱着我便在地上一翻滾,待起身時雖然周圍已被黑衣人與小白包圍,但至少,我的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我們終於處在同一個位置上。
“淺淺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一招?”狐狸對於我們的現狀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一手緊緊抱着我,一手卻撫上我的臉,桃花眼直直地盯着我,眼裏嘴角滿是笑意地問道。
我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好象着實不雅觀了點,臉上一熱,又想到狐狸這廝居然能這麼默契的配合我,又是心中一動,臉上浮起大大的笑容,搖了搖頭,便將臉埋入狐狸的懷中。懸着的心終於放下,狐狸既然留了玉妃娘娘這一招,如今我又在他身邊沒被牽制,那麼離開這裏,應該不是問題了。
“皇弟不想玉妃娘娘有什麼事吧?當年的秋梨替了娘娘風光大葬在皇陵,倒是玉妃娘娘頂着秋梨的名,可吃了不少苦啊!”狐狸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我貼在他口,能覺到他口因説話而微微起伏。
心裏終是有些慨,哎,狐狸這廝,還真不是普通的狡猾啊。從他一番話,我倒是聽出了個大概,這秋梨該是玉妃娘娘的心腹,皇位爭奪戰中小白失利,秋梨該是好心假扮成玉妃“病逝”——我猜所謂的病逝百分之九十九是自殺或是謀殺,然後好讓真正的玉妃假扮成她的樣子藉機逃出宮啥的,畢竟在當初狐狸與小白內爭皇位的混亂局面中,一個宮女比妃子容易身的多,只是沒想到此計竟被狐狸識破,假玉妃病逝順其自然的風光大葬,真玉妃雖被狐狸識破,陰暗的狐狸卻不點破人家的把戲,將人家堂堂一個皇妃當丫環使了兩年,這兩年的子,想想也不好過啊!現在更好,不僅折磨了人家,這時候又將人家拿出來對付小白。哎,小白這孩子跟狐狸是沒法斗的,還是趁早放棄的好,我雖心裏有些同情小白,但這時候我還是分得清輕重的,既做不到兩全,便乖乖的讓狐狸處理此事吧。
“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小白的聲音微顫。
“信不信都隨皇弟。”狐狸的手在我背上輕拍了拍,我抬頭看他,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一手執了我的手,聲音温柔,話卻是對着小白説道,“對了,有一次那秋梨做事的時候打破了宮裏的花瓶,內事府的總管命人將她大打二十大板,事後好心的宮女替她清洗傷口擦藥的時候,聽説看到那秋梨的身上居然有蓮花的印記,鮮紅鮮紅的蓮花,栩栩如生!哎,記得父皇生前最愛畫的便是紅蓮花,還真是巧了!”狐狸説得漫不經心,小白聽了卻臉大變。
“遺詔已經給了皇弟,不知朕能不能按約定將淺淺帶回去了?”雖是問話,但狐狸牽着我的手卻一步一步朝外走。本圍着我們的黑衣人見狀,一時間只能步步後退,卻不敢出手阻攔。
“放了母妃!”小白驀在擋在我們面前,身上散發着冰冷迫人的氣勢。
“哦?憑什麼?”狐狸的氣勢卻愈發的慵懶了。
“你沒發現她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説過麼?”小白微垂着眼,既沒看狐狸,也沒看我,聽不清情緒地説道。
狐狸牽着我的手突地一轉,瞬間搭上我手腕上的脈搏,臉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若這樣帶她回去,只怕她撐不過這個月。”小白驀地抬眼直視狐狸,毫不示弱地説道,“她身上的毒,不是你解得了的。若你想她還有救,放了母妃,然後由我一路送她去天青,我已派人通知那天曦嵐了,只有他才能救得了淺淺!”我怔在當場。或者不止我,狐狸也該是不平靜不甘心的吧,因為他牽着我的手突地一個用力,將我緊緊摟在了懷裏。可是我身上究竟是中了什麼毒,為什麼只有曦嵐能救得了我?
“你該知道,她中了聖血菊殺還能撿回一條命已是奇蹟,你若再猶豫不決,只怕到時候悔之已晚。”小白依舊不看我,只盯着狐狸,繼續説道。
聖血菊殺,這是啥玩意兒?心中抖地一驚,難道聖血聖血,是夭夭身上的血?那一雙讓我覺得有些悉的眼眸,那大娘竟是纖繪公主麼?她這樣算計我是為什麼,若聖血真是夭夭身上的血,那雲老頭必是知其中奧秘的,那我告訴他纖繪公主取了夭夭的血去,他臉上的神説明一切,那麼我會着了那假男人的道,和雲老頭有聯繫麼?
我轉過頭去看狐狸,他神如常,看似平靜,甚至沒有皺眉,只是斂了慣常有些慵懶的笑容,眼眸愈發的深邃。
“需要多少時間?”狐狸的聲音很輕,似在喃喃自語。
我的心瞬間揪疼起來,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總是匆匆一見,便又分開,然後一別又是數月?若我這一趟趕去天青,又豈會只是救命那麼簡單?曦嵐因此又要付出什麼,撿回小命我再一次拍拍股走人?
我搖頭,眼淚猝不及防地滑過臉頰,這一刻,突然厭倦了這來來回回奔波的子,若此刻能守着眼前的人兒,安安靜靜的過完最後幾天,未嘗不是一種最好的安排!看不透生死,也無法瀟灑面對,但一想到若要活下去,會面對更多的問題,會給別人帶來不幸,或許活下來之後只會更加的身不由已,天青王那邊,修若的皇爺爺這邊,雲老頭這邊,失憶後的曦嵐,也許求生於我來説,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我不知道,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狐狸不語,握的手卻轉而手心相貼,一股微寒之氣從他的手心緩緩渡入到我體內。我抬眼看他,他也定定地看着我,眼裏有温暖的笑意,但我知道他心裏有多麼的不甘。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最後卻是這種局面。
心口刺痛,呼一窒,喉嚨一甜,我軟軟地倒向眼前的人,失去知覺之前只覺得嘴裏一陣腥濃。
再醒來時已身在馬車上,我躺在狐狸的懷裏,外面駕車的卻是小白。我收回視線,一手費力地拉過狐狸攬在我側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手心輕輕寫下兩字:夜風。
“他沒事,他就在附近。”狐狸張開五指,將我的手包在他的手心裏,食指一下一下來回撫摸着我的手背,矛盾而糾纏,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我心下釋然,沒有我這個包袱,夜風身定不會是難事,而翠兒,有穆默他們在,應該更不會有事。臉上浮起一抹笑,我左右挪了挪身體,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躺着,然後儘量自然地抓過狐狸的手,繼續在他手心一筆一劃一字一字寫道:比起去天青,我更願意呆在龍州。
頭枕着的那個膛好半晌沒有起伏,接着人便被緊緊擁入懷裏,狐狸的聲音在耳畔一遍一遍輕喃:“淺淺,淺淺,淺淺…”那樣深情,卻是那樣無奈。
脖子處突覺微涼,探手,儼然是那塊鳳蘭玉佩。我無力地笑着,狐狸怎麼可能會同意我自生自滅?誠如瀕臨死亡的重病患者,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家人親人哪怕傾家蕩產也不會放棄救治的希望,我有什麼資格在這之前先自我放棄?
心是暖的,也是酸的,是澀的,是苦的,更是累的。我靠在狐狸的懷裏,復又沉沉睡去。
幾天之後,馬車已入了天青國境。我還是不能説話,而且一天的時間有半天都處在昏睡當中,雖然小白依舊有替我運功療傷,但不知是路上沒再服藥的關係,還是之前狐狸替我運功適得其反的結果,我倒是前所未有的看得開,只是狐狸和小白的臉卻愈來愈差,馬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馬車進入靜州的時候,夜風突然領着個老者過來。狐狸説此人醫術高明,解毒尤其厲害,當初雲風身上的毒便是他解的。那老者上了馬車,夜風出去替了小白,小白便也坐了進來,一時間馬車裏擠了四個人,空間一下子顯得分外狹小。那老者自是狐狸吩咐人叫過來的,我想狐狸一方面不敢拿我的生命開玩笑,所以跟着小白一道趕去天青,另一方面卻心有不甘,希望能有其他方法解決此事。
小白倒沒攔着,甚至還向老者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那老者凝神替我把脈查看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恩公,你不送她回家見親人最後一面,這樣是趕去哪裏?”雖説一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心還是不由得往下一沉,我顧不及其他兩人聽此的反應,只是想着眼前鶴髮童顏一看便知不簡單的老神醫只怕是狐狸認為醫術最為高超的人了,他連讓哥哥卧牀大半年的毒都能輕鬆解除,可是替我把了脈之後的第一句話卻如此,那麼小白説的曦嵐能救我是憑什麼?
狐狸朝着老者揮了揮手,老者似遺憾又似可惜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出了馬車。
“你如何斷定天曦嵐能救淺淺?”狐狸扶我躺好,抬眼看向小白,微眯着桃花眼,聲音冷冷的繼續説道,“遺詔裏的玄機,皇宮裏的秘密,不止是龍曜國,還包括了其它五國?”小白抬眼細細盯着我,眼裏有我讀不懂的訊息,然後轉過頭看我身邊的狐狸,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笑,冷冷的帶着些嘲諷:“你很能猜,但永遠猜不到最終的真相,因為這是關係到六國皇宮的秘密。”
“只要淺淺沒事,只要她在朕的身邊,這些皇宮的秘密,朕並不在乎。”狐狸擁着我,抓過我的雙手,緊緊地包在他的手心,在我耳畔輕喃道。
“不在乎?若與皇位相比,還會不在乎麼?”小白冷笑。
“淺淺,”狐狸並不回答小白,伸手轉而攬着我半轉過我身子,讓我與他面對面,視線緊緊鎖着我的,正道,“淺淺希望大哥這樣不顧一切麼?”我努力彎起嘴角,輕搖了搖頭,頭卻漸漸沉了起來。江山與我,在狐狸的心裏,本佔據着兩個不同的位置,不存在衝突。他若放棄皇位,放棄江山,那他就不是狐狸,也就不是我心裏的那個人了。
耳邊再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我又陷入了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