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雪國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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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最近在籌備搬家的事情，雪鷹看着一羣紙人妖怪忙忙碌碌，這個要帶上好看的衣服那個要帶上玩具，熱熱鬧鬧一趟趟把東西往另一個別院運。據説那座別院有温泉，冬温暖氤氲，甚至穿着單衣裹一件外套就可以自由走動了。

他在廊下化為人形，教夏目寫作業。

小孩子的筆通常很笨拙，有些圖案怎麼也畫不好，雪鷹耐心地教他，連帶不會寫的字一起。土御門伊月正忙着統計清單行李裝車，歇口氣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的眼神微微軟和。

雪鷹是執着的靈魂，成為冬神信客而重獲新生。前塵往事，是幾乎都忘記了的，只剩下為人時的一些本和天賦。這隻雪鷹生前明顯是個温柔的人，也喜歡小孩子，一點傲嬌算作錦上添花吧。

行李幾乎打包完成，小紙人縱紙貨車提前運到暖池青苑去，花鳥卷已經在那裏等着了。晚間時候，有一些等不及泡温泉的妖怪們也會提前過去，土御門伊月要晚幾天，他與萬葉先生他們還有個約。

“伊月哥！”夏目捧着自己的作業跑來“鴿子先生教我畫畫了！”鴿子先生:…

其實不光畫畫，還有寫字。雪鷹的字跡非常漂亮，舒朗拔，很適合小孩子學習。土御門伊月看着雪鷹寫下的幾行字，突然覺得有些眼，一時又想不起從哪裏見過，只好暫時放在一邊。他跟夏目説明天要去弓道場玩，順便教他箭，之後他轉向雪鷹。

“庭院裏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會過去別院那裏，過幾天，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弓道場嗎？”如果雪鷹願意一起去，他們從弓道場回來就直接前往暖池青苑，不必再回來折騰一趟。

雪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從他能化為人形就可以看出來。他對土御門伊月和整座庭院的觀都非常不錯，樂意配合一下…如果那些小妖怪不管他叫大鴿子就更好了。

事情説定，幾後一大早，剩下的全體式神再次乘坐巴士啓程前往暖池青苑，去度過他們愉快的冬之旅。土御門伊月在門口歡送，今天聚會完他也要過去，跟大家一起在那裏過新年。

“好了，我們也出發吧。”他摸摸夏目的頭，雪鷹在一邊提醒他。

“你帶個護腕之類的啊，萬一我累了呢？我爪子很尖的。”這還想累了就站他手臂上？土御門伊月似笑非笑瞥了雪鷹一眼，雪鷹慫唧唧不敢説話，眼神卻透着他超想那麼幹！

土御門伊月最後還是帶上了護腕，很親民的乘電車前往他名下的弓道場。

一些喜愛弓道的式神時常來這裏，白狼更是直接住在竹林中，這裏有間小屋，方便她進行各種修行。除了她之外，御饌津也是這裏的常客，每天來箭靜靜心之類的。

“陰陽師。”一進竹林，從竹筒裏鑽出來的管狐就出來跟土御門伊月打招呼，土御門伊月説了集體前往暖池青苑的事情，管狐點頭，表示他下午就過去。

鶴橋光詠在跟劇組，很遺憾無法前來，鶴橋導演倒是閒得不得了，一聽聚會二話沒説就要過來。他先前還以為只是一間小小的弓道場，等開車帶歌仙萬葉過來，面對一整座山，他緩緩張大了嘴。

這是個什麼有錢的神仙！

山上竹林在冬愈發蒼翠，兩人趕到弓道場的時候，土御門伊月和夏目已經換好了袴服。夏目正坐着觀看土御門伊月箭，旁邊還放了個架子，一隻羽雪白的鷹停在上面。鶴橋導演對着雪鷹嘖嘖稱奇了一會兒，雪鷹別過頭高傲地不理他，不過很快，鶴橋導演的注意力就被緩緩拉弓的少年引過去了。

土御門伊月的型非常好看，常年浸於神道陰陽道之中，使他的弓道充滿悠揚的儀式。他的弓道之中有天，有云，有飛鳥，他放箭的那一刻，絃音響成清澈的翅聲。

夏目一點點睜大眼睛，旁邊的雪鷹也一點點歪倒小腦袋，兩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土御門伊月放出一箭，暢的將第二支箭搭上弓弦，再一次，翅聲響起，箭矢旋轉釘入靶心。

“夏目，你要記得。”土御門伊月靜靜開口，臉上沒有笑意，只有一派鄭重。

“箭矢的方向，就是你心的方向，你要看清該往何處去。”

“是！”土御門伊月這才笑起來，他讓出位置，讓本來就會弓箭的歌仙萬葉和鶴橋導演來，自己則在旁邊教夏目基本的動作。他自己的型就沒有問題，夏目可以學這個。

雪鷹突然動了，他拎起旁邊的護腕，撲打着翅膀向土御門伊月飛來，非要讓他戴上護腕，顯然想停在他手臂上。土御門伊月不明白為什麼旁邊有舒適的架子還要停他手臂上，可雪鷹十分固執。他翅膀上的傷又不能支撐長時間飛行，土御門伊月只好一手握弓，把護腕搭在自己手臂上讓他停。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他語氣親暱，有點點抱怨。

雪鷹如願以償，高興得藍眼睛眯起來，翅膀都不疼了。

鷹狩。

雪鷹在心裏默唸了一遍這個詞。曾經有隻雪鷹愛上人類，那個人類幼時因病失去了一隻眼，卻最喜帶鷹狩獵。羽潔白的雪鷹追着那個人類疾馳的奔馬，他們共同注視的天下便是最宏大的獵場。

【恨不早生二十年。】人類曾對雪鷹這樣説道。

雪鷹無法讓人類早生二十年，卻可以用一封書信，讓人類提前開始對天下的征伐。她請人類為幼時的自己寫一封信，她一定會將書信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