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齡幽的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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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已經下過了一場雪,昭示着冬天已經來臨。
這幾個月來,江逸楓被召見進皇宮的次數越來越少,有很多天,他都沒有上朝。雖不説,寧天瑤從他不經意的眼神中也看出了一絲擔憂。寧天瑤知道他在擔心着什麼。
就在江逸楓的身份公開之後的一個月,有人向皇上進言,説懷疑江逸楓的身份有假,並且要告他一個欺君瞞上之罪。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謝齡幽的夫君廉王爺。
朝堂上,人人面面相覷,也有人在偷笑。江逸楓輕笑道:“皇兄言重了,逸楓無論如何也不會犯這樣的死罪,何況逸楓的真實身份是先皇和皇上都知道的。這本不用皇兄來懷疑。”可是廉王爺卻一一列出了當年的證據,説先皇微服私訪的時候,本就沒有碰上什麼知心的女子,更沒有跟她發生什麼關係。第一時間更新因為先皇留下來的私訪錄中本沒有留下記載。而且,他也命人去過江逸楓的孃親的故鄉,尋到了他的那幾位姨娘,可是她們已經對自己這個妹妹沒什麼印象了,只説是很小的時候患了癆症暴斃了。而先皇收養他這個義子,只是不忍見一個剛出生不久的男嬰就這樣被棄之路旁,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才接回宮中撫養的。
江逸楓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別的他都不在乎,可是他懷疑起了自己孃親的存在,這點讓他着實生氣。
“一切,還請皇上定奪。”江逸楓只當他是無稽之談,轉過身向皇上行禮道。
誰知皇上在思考了片刻後,居然丟出一句:“朕累了,你們先退下吧。廉王爺留下。”江逸楓皺了皺眉,又向皇上行了個禮:“逸楓告退。”一扭頭,看到了廉王爺對他投以微笑,這笑容中藏了多少恨意,他不是不知道。
也不再為自己辯解多,江逸楓邁步走出了宮殿。他無緣無故被皇帝收養成了義子,跟當時的嫡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平起平坐,之後又跟立太子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些干係,這讓多少皇宮裏別的皇子眼紅啊。
臘月二十,快近除夕。廉王府傳來消息:謝齡幽得一男孩!
寧天瑤在江逸楓的書房裏陪他練字,乍一聽這個消息,欣喜若狂。卻突然覺得胃裏有些不舒服,有一種想吐的覺。江逸楓趕緊扶住了她:“怎麼了?”寧天瑤乾嘔了兩聲,擺擺手:“沒事,也許是因為午膳吃多了,胃裏積着食有些消化不良罷了…啊啊,逸楓,我好高興!齡幽生了個男孩!我預測的真準啊!”江逸楓笑看着她歡喜的摸樣,心裏思考着若是她自己生了一個胖小子,肯定比現在要高興百倍。第一時間更新“逸楓,你陪我去看看她好不好,雖然…雖然那個廉王爺對我們很過分,可是我真的好想去看看齡幽,好想去給她道喜!”寧天瑤扯着江逸楓的衣袖,嚷嚷道。
江逸楓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好,為夫陪你去。”帶上一干產後調理的物藥,寧天瑤歡喜地挽着江逸楓的手坐上了馬車向廉王府趕去。
臨近廉王府的大門,卻只覺得靜悄悄的,沒有預想中張燈結綵熱鬧的場面。寧天瑤掀開馬車的門簾,卻看見廉王府大門口,赫然掛上了白的幃布!
“這是…怎麼回事…”寧天瑤下了馬車,看着門口的小廝,也都是一襲素衣。她上前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齡幽不是才生了孩子麼?這是喜事啊!你們怎麼穿着喪服掛着白布啊!”小廝向她行了個禮,沉着聲音答道:“給奕王妃請安,我家王妃於昨在生小王爺的時候去世了。所以府中辦喪事而不辦喜事。”
“你説什麼?”寧天瑤聽完小廝的話,倒退了兩步倒在了江逸楓的懷中。
“瑤兒,小心。”江逸楓穩住了她的身子,沒有想到謝齡幽會走的這麼突然。
“你胡説!她才生完小孩,怎麼可能死掉?”掙開江逸楓的懷抱,寧天瑤向前奔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走進府內,卻看見府裏到處都是白的綢子,大殿中央,靜靜地放着一副棺木。廉王爺和雅兒並排跪着,雅兒已經哭得嗓音嘶啞,卻還在喊着:“孃親,孃親親…孃親回來,別不要雅兒…”而齡幽剛剛出生的兒子,正躺在母的懷裏,裹着素的棉襖,小臉哭得通紅。
寧天瑤愣住了,拖着步子慢慢地走上前,看見中間的牌位上赫然寫着:“廉王妃謝氏之位”她忽然腿一軟癱坐了地上:“齡幽…”跪坐在一旁的廉王爺聽見了她的聲音,慢慢地轉過頭來。他的眼眶泛紅,衣衫不整,頭髮也很亂,想必久未梳洗了。
“你來幹什麼?”他的聲音很冷,讓寧天瑤覺到徹骨的寒。
“齡幽,齡幽真的走了麼?
…
”寧天瑤看着那牌位,眼淚開始盈在眼底。第一時間更新廉王爺慢慢地站了起來,又慢慢地向寧天瑤靠近:“是!她死了!你們滿意了嗎?看完了趕緊滾!”雅兒見自己的爹對漂亮姑姑大吼,趕緊起身來拉住他:“爹,不要兇漂亮姑姑…”寧天瑤被他的大吼給怔住了,反應過來之後她也站了起來:“你瘋了是不是?什麼叫齡幽走了我就滿意了?你腦子裏到底在胡亂想些什麼東西!”眼淚奪眶而出,寧天瑤忍不住揚起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啪!”一聲,廉王爺被打得臉歪向了一邊,凌亂的髮絲蓋在臉上,整個人來起來邋遢不堪。而雅兒,已被寧天瑤打廉王爺的這一巴掌給怔住了。
寧天瑤盯着他的臉,一字一句地説道:“齡幽走了,我心裏像刀割一樣!她才給你又生了個孩子,才又當上了母親,都還沒來得及好好抱一抱你們的孩子她就走了!你現在説的是什麼話!”廉王爺忽然就掉了眼淚,癱坐在了地上:“齡兒…齡兒…你不能走,不能離開我…”看着他傷心絕的樣子,寧天瑤也很難過,一直在掉眼淚。
忽然,身後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寧天瑤回頭一看,是雅兒的貼身侍女鶯兒,和雅兒玩耍的時候就是她一直在旁邊照顧着她的安危,所以多少有些眼。此刻,她的眼睛也是紅腫的,頭上別了一朵白的絨花。
“奕王妃,請過來一下,奴婢有東西要給您。”她的聲音嘶啞,想必也是哭了許久。寧天瑤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抱着雅兒痛哭涕的廉王爺,轉身跟着鶯兒走了出去。第一時間更新鶯兒帶着寧天瑤到了雅兒的房間裏,四處看了一下沒什麼人之後,便伸手關上了房門。
“什麼東西要這麼隱秘?”寧天瑤不解地問道。
鶯兒走到她的面前,福了身子行了個禮:“約莫十之前,王妃來到了雅兒小姐的房間,吩咐奴婢收好她要給您的東西,説…”鶯兒説不下去了,她的顫抖着,眼淚又簌簌地往下掉。
“説什麼?”寧天瑤不自覺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安道。
鶯兒出帕子擦擦眼淚,又向她行了個禮,繼續道:“廉王妃説,如果她生產那,不幸走了,您肯定會來廉王府的。如若您來了,便要我將東西給您,如若您沒來,也要奴婢尋個機會出去給您。”説着,鶯兒從袖口中拿出一個信封和一枚玉佩遞給了寧天瑤。
寧天瑤看了一眼那玉佩,便識得那是謝齡幽掛在身邊的東西。顫抖着雙手打開這封齡幽留給自己的信,才看了兩行字,寧天瑤的眼淚就又掉了下來:“瑤兒,永別了。
我自知時不多,王爺又不許我再見你,便提筆給你寫了這封絕筆書。
不知那些天是怎麼回事,王爺都被急昭入宮,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覺了。那天,我進書房去想給他送一品燕窩給他明神,好讓他上朝的時候神些。
可是進了書房,我卻不小心看到了他放在桌上一封密函,上面寫着‘奕王爺與理國太子來往甚密,恐有聯合侵國之嫌。且奕王妃長姐未稟明皇上便嫁與了理國太子為,事關政要,恐怕奕王爺也是有意隱瞞…”剛巧看到這裏,王爺醒了,便一把奪過了密函,收了起來。
我疑惑,便問道這密函是什麼意思,為何奕王爺與你會成為侵國之人。誰知我才為你們辯護幾句,他便發了怒,説不要我管這麼多。自從嫁給他之來,他從未對我動過怒…正巧説道這裏,你便來我府上看我了,所以,之後他才會對你們那樣動怒…
就從這天之後,我就一直覺得心情不暢。胎兒在腹中漸長大,我卻時常覺得悶氣短,有時還會提不上氣昏過去。我一直跟王爺解釋,為你們辯護,可他都是不聽,叫我別再與你們來往。
孩子在七個月大的時候,我已覺身體不適,且已經見了紅。府裏的大夫拼命為我護住了孩子,可是一直拖到十月懷胎期滿,孩子卻還沒有出世的跡象。大夫見我實在受不了懷孕之苦,心情又一直鬱鬱寡歡,便為我準備了催生藥,説再過十若是還沒有出生的跡象,便要我服下。只是這藥力太狠,我身子又虛弱,怕我會難產而死。
瑤兒,其實我有預,我的時不多了。這次,恐怕凶多吉少…
王爺自小與我相識,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王爺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裏都清楚。只是皇家利益,縱使是親兄弟也會反目成仇,這其中緣由你懂也好,不明白也罷。只叫奕王爺小心便是,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説了。那我會發狂,嚷着要用刀解決了自己的生命,就是不想若我生下個兒子,也會捲入那些皇家紛爭之中。
我不想我的孩子活的像他父親這麼累,歷朝歷代,為了皇室利益的爭鬥,多少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不想我的孩子再成為皇家爭鬥的犧牲品了。
可是瑤兒,我愛他,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所以我和王爺生命的延續,無論如何我也會保全他,拼盡全力也會把他生下來。我只希望,王爺能懂得我的苦心,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不要讓他延續那種悲劇。
瑤兒,我走了,雅兒還小,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更加脆弱。我就拜託你這位‘漂亮姑姑’多多照顧他們兩個吧。
玉佩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從小就帶着,是我最珍愛的物品之一。瑤兒,我把它送給你。這輩子,遇到你這個朋友,我很開心。也希望你和奕王爺和和美美,幸福百年。
齡幽絕筆。”看完信箋,寧天瑤已經淚滿面,就像這封絕筆書上的斑斑淚痕一般,她知道齡幽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心裏有多痛。寧天瑤痛苦地將信箋摺好,放入了袖中。又將玉佩接了過來,撫摸着紋路細細端詳。
鶯兒見她看完了信,便開口道:“王妃在生產的時候人已經瘦得不成個樣子了,還要堅持着不準自己倒下,一直到生下小王爺才撒手而去。王爺也隔了許久才會來看她一次,但是每次兩人都會吵起來,王爺一氣之下,就命人把牀鋪搬去了書房,在那裏就寢。王妃也是夜不能寐,終以淚洗面…”寧天瑤着淚狠狠地啐了一口:“臭男人,你本不配得到齡幽的愛!”説完,她奪門而出,直直朝着靈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