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騙中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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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寒暄過後,楊克再次問起剛才問過修理工的問題。
那女孩兒雖然同樣到意外,但還是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拉爾夫先生,你這個問題算是問對人了。窗户是從外面打破的,有人在那天晚上潛入了我們的醫院。”這句話令兩位警官都大吃一驚,連忙追問。
“那是22晚上9點左右,我在樓道里巡視,其實是因為快到
接班的鐘點,需要有一名護士機動服務於病人,那天剛好輪到我。我走到這洗手間斜對面的病房門口,突然聽到裏面的報警燈響了。我進去開燈才發現馬克格尼太太的點滴吊瓶堵
了,當時這位老太太正處於深度昏
中,我便趕忙調整儀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一陣玻璃破裂的巨大響聲。我很想看看出了什麼事,但是分不開身。大約一分鐘時候,我才從馬克格尼太太的房間走出來,看到一個人跑進備用樓梯。因為我只看到腿部,所以無法分辨這人的
別,更別説認出他,只知道他穿着深
的褲子。當時我也並沒有把他和洗手間的窗户聯繫在一起,只知道可能是那裏的窗户碎了。”
“你怎麼會知道就是洗手間窗户呢?”楊克嘴問道。
“因為…”護士深深地了一口氣“因為…其實確切的原因我也説不清楚,但是這玻璃在一個月之前差不多的時候也碎過一次,所以,我本能地
覺…”她用徵求的眼神看着老修理工威廉。
威廉點點頭:“是的,那一次也是我修理的。”
“那次你也看到有人跑過嗎?”
“不,那天不是我巡視。”楊克陷入了沉默。
“我走進洗手間,”女孩兒回想起來,仍然有些害怕“一下子呆住了,窗户的中央被敲了一個大,無數的碎玻璃碴兒灑得滿地都是。風從外面吹進來,窗簾向兩側不停地擺動着。我很想看看外面有沒有人,走到窗邊又退了回來。我擔心會有人從後面過來,就把門
上了。我讓自己靠着牆平靜了一會兒,才繼續踏着玻璃碴兒和水走過去…”
“水?你説水,在地面上?”
“是的,有水,不是很多。我曾懷疑是水箱裏漏出來的,但又不該只有那麼少,後來檢查的時候也確實沒有發現哪裏漏水。”為什麼會有水呢?仔細想想,楊克!從玻璃破碎到護士走出病房,大約經過了一分鐘,當然這只是估算,有可能不很準確。可是,護士出來的時候,他(她)才剛剛跑過牆角轉向備用樓梯,這是為什麼?他有那麼慢嗎?接着護士就看到了洗手間裏無故出現積水,是他出來的嗎,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我探頭向窗外看去,藉着月光,看到外面也有散落的玻璃碎片,但是遠遠不像屋裏那麼多,那麼駭人…”女孩兒並沒有説出結論,但是,兩位警官不約而同到那人是從外面潛入的,從外側敲擊才會造成裏面的碎片多過內側。
“那個窗簾在哪裏?”楊克的這個問題很愚蠢,雖然他猜測兇手放水有可能是想要衝洗現場遺留下來的某些痕跡——會不會是血跡?由此想到窗簾上可能也沾有這一痕跡。但是,窗簾既然已經被摘走,便清洗過了,再加上洗手間窗簾的規格一致,找到但是現場的那塊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兩個人又問了一些問題,得知掃去洗手間大多玻璃碴的正是眼前這個女孩兒,此外就再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至於為什麼院方沒有即使打掃乾淨,大概是由於這幾天醫院出了太多亂子的緣故。
女孩兒又大膽地推測説,那個潛入的人一定與醫院這幾天的連續失蹤案有關,這確實是警官們心中存在的一種假設。
“我可以帶走一塊玻璃碎片嗎?”在離開洗手間之前,邁克爾突然走到威廉身邊小聲地問。
“當然,先生。”見海倫與克里斯蒂跟着那女孩兒一塊到了門口説些什麼去了,邁克爾對楊克説:“我有些懂現場鑑證的朋友,他們以前説過可以用一種什麼什麼螺紋來測出玻璃的破裂方向,這沒準兒用得上。”楊克和拉爾夫走到門口,威廉對着他們的背影笑起來“再見,兩位年輕的警官。”“你的假象很有趣,”羅裏松局長不冷不熱地説着,雙手叉着支住下巴“不過,你是打算要我把功勞全部讓給現場鑑定組是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有一些這樣的朋友,我請示您能批准我與他們合作。”米洛特解釋説。
“但那般傢伙最會搶佔別人的功勞,他們會説警察不過是依靠他們的科學手段才能抓到兇手。聽着,米洛特警官,他們不是我的手下,也不是你的同事。我倒是想知道,如果你跟他們合作,該許諾給他們什麼好處呢?”
“不,局長,我…”米洛特竟然有些緊張,也到沮喪,他發現這次的請求也落空了。
“你什麼?”羅裏松窮追不捨“就算你能讓他們成為只會幹活的牲口,那也無濟於事。想想你的建議吧,要用發光氨來探查醫院裏的血跡,簡直是無稽之談。那種地方長久以來,牆壁上的每一分地方都會沾上血,也可能都會只有簡單的清潔劑擦拭過,面對無數的潛藏血跡,你如何判斷哪一處才與本案有關呢?”局長的這番話就像祈求假釋的犯人面對印有“駁回”的文件一樣,儘管並沒有再次剝奪什麼,卻叫人體會到絕望。
米洛特很明,他本該
鋭地察覺到在自己第一次請求全權處理兩起相關案件時,局長給出的暗示。那時候的潛台詞是,在地方治安官的授意下,警方已經與醫院達成妥協,不採取大規模的調查行動。米洛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希望的方式會增添兩種政治勢力的摩擦,這當然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他之所以會忽略了平時最在意的權術紛爭,大概是出於破案的急迫心情吧。
見沒有什麼話好説,米洛特只得識相地起身告辭,但還沒有推開局長室的屋門,就被局長叫住了。
“噢,米洛特警官,”羅裏松一副忽然想起的樣子“我還有一個建議,希望你能考慮考慮。”米洛特緩慢地轉過來,他已經大致猜到了下面的話,一瞬間,他覺這充滿老式傢俱的房間裏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壓抑。
這是什麼?楊克再次在樓外的石子路上蹲下來,叮囑路面上的一片圓形印記。他先是用手指比劃着測量了一陣,然後取出懷中的一個玻璃瓶,掏出裏面的小團棉花,赫然發現忘記了蘸水。在另外三個人坐在院落裏聊天的時候,他在住院樓和這裏之間跑了一個來回。
他把蘸濕了的棉花小心地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復又擱回玻璃瓶。他當然不具備獵犬的靈嗅覺,只是憑藉推測認為這可能是血跡。
我為什麼第一次的時候沒有發現這痕跡呢?楊克在飯桌上一樣沉默寡言,海倫和克里斯蒂經過了半個下午,倒也覺得習以為常,並不認為他是有意冷淡她們。
我並沒有觀察多久,這是一個原因,可是,我記得但是認真地查看了,那時候並沒有這痕跡啊。如果它真的是血跡,從那黯淡的澤來看,一定經過了幾天的時間,不可能是有人剛剛作假的痕跡。(作者注:這裏面暴
了楊克知識上的一個漏
,哺
動物的血
之所以是鮮紅的顏
,是因為裏面含有大量的鐵,假設可以把鐵質從血
中分離出來,就會變成黃
。不過這並非常識,又與案件無關,所以不再贅述。)楊克發現盤中的牛排已經慢慢發冷,就忙不迭地往嘴裏
起來。
有什麼東西在楊克眼前閃了一下,他抬頭看去,原來是克里斯蒂舉起的酒杯在燈光的作用下反出來的光芒。
楊克並沒有注意護士小姐修長的指頭和纖細的手腕,又自顧自地低頭狼虎嚥。忽然,他想通了自己疏忽的原因:人類最先注意到的,往往是那些最能刺
我們眼球裏視神經的光線。所以,但楊克初次踏上石子路的時候,他所注意到的是反光的玻璃碎片。由於這些又引起他腦中對案件線索的聯想,自然也就不能立刻注意到其他東西了。
“我明白了!”楊克突然叫起來,得兩位護士匪夷所思,邁克爾則關注地問道:“怎麼了?”
“不,不,沒什麼。”他又低下頭去,他現在不能説,不然會揭破善意的騙局。
他想出了一開始就對墨菲先生的故事存在疑惑的原因。當時,他並沒有向兩位護士説的那樣,懷疑墨菲為自己再一次牀編造理由,他沒有這個必要;但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現在這一點終於清楚了,首先,我們可以肯定墨菲嘴裏的那個身影不可能是鬼或者死屍一類的東西而只能是個人。墨菲聲稱自己站在金屬門靠走廊的裏側,而那個人則從外側樓上快速向下走過。墨菲之所以能看到,是因為那個人可能穿着白
或是其他淺
的衣服,在隱約月光的照
下發
出光來,與樓道里的黑暗格格不入。但是,同樣一個問題是,走廊開着的燈形成光亮,假設外側真的有人走過的話,那麼他在做什麼,身處黑暗的環境中,眼球都勢必會被從門上玻璃透過的亮光所
引。而墨菲先生口口聲聲宣稱自己當時正貼在玻璃上看向對面,那麼,就算是
玻璃不能透過準確的相貌,至少也應該映出人臉的輪廓,不,應該説這輪廓更加令人
骨悚然才對。不管那人在做什麼,是罪行也好,還是無意路過,都不會對這樣駭人的景象完全無動於衷!
另外,墨菲先生説了幾次,每次“見鬼”經歷的時間都在變化,更加讓這個故事顯得毫不真實。
楊克明白了這件事,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原本可能的一個線索靠不住了。這案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他覺得又太多太多複雜的因素在干擾着自己。這叫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小時候玩過的遊戲,那是一排開關,有的必須開着,其他的一些需要關閉,只有一種組合方式才能打開聖誕樹上全部的燈,獲得獎勵。如果把開看作線索的真實
,那麼關就是虛假的。楊克必須分清每一條線索的真假,並把它們打亂順序重新拼湊起來才能得到答案。現實比遊戲更可怕的地方在於:遊戲只有一個答案成立——那就是燈被打開,只要一次次的試就可以了;而現實的答案誰也猜不出,可以把這些線索隨意組合,得出各種各樣的答案,沒有人能告訴楊克哪一個才是他想要的。他仍然可以一次次的試下去,只是時間會慢慢耗光。
他一想到可愛又可憐的梅麗爾,對,他現在就想起她了,總是有種想哭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