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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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振言瞪着那兩顆在她雪白掌間發亮的金珍珠。

“你究竟想要什麼！”關振言低吼出聲，忽地抬頭。

他總算看她了！杜若彤視着他灼亮的利眼，她強壓住口的心跳如擂鼓，努力地裝出無事人的模檬。

“我想要的是一個願意和我溝通的丈夫，你可以送給我嗎？”杜若彤瞅着他，雙頰像被玫瑰染一樣地泛着紅。

必振言皺起眉，完全沒法子從她水亮的眸子挪開視線。

“你到底想做什麼？企業聯姻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你幹麼一直在意什麼溝通、瞭解這些事？”他必須承認他很震驚，震驚於她又再一次地試圖想説服他的努力。

“我一直想知道擁有一個正常的家是什麼覺。”她柔聲説道。

“所謂正常的家是什麼意思？”她現在的意思是在嫌棄他不正常嗎？

必振言的拳頭握得死緊，將那兩顆珍珠耳環窒息似地攏在手掌間。

“一對彼此互相尊重的夫，或者再加上一羣互相關心的家人，就是我所謂正常的家。”杜若彤傾身向前，將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別碰我！”關振言一驚，忽地揮開她的手，他掌間的珍珠耳環也隨之飛出，落在地毯上。

杜若彤收回手，背脊得再也不可能更直了。她能察覺到自己在顫抖，但她不想控制。

委屈的淚水從喉間直衝上眼眶，她覺得憤怒，覺得無力，覺得軟弱。她拚命深呼，不許自己的脆弱滑出眼眶。

必振言瞪着那一對耳環，他開始痛恨起自己下意識推開人的反應。

自從車禍之後，他便不喜歡別人碰觸他。經歷了那個曾經背叛他的女人羅嘉麗之後，更是如此。

必振言抬頭看向那個低垂着頭，像朵凋謝百合般坐在牀沿的杜若彤，他怱地很想甩自己一巴掌！她的呼聲破碎得就像是在無聲啜泣一般。

必振言起身拾起耳環，放到她的裙邊。

他就這麼定定地站在她的身邊，瞪着她絞得死緊的十指，及她因為低垂而出的雪白頸線。

“你覺得自己原來的家不正常嗎？”因為不安，所以他選擇了先開口。

杜若彤沒有法子馬上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還沒法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我爸有兩個太太，基於情公平的原則，他不尊重我媽媽。我媽媽跟了我爸，為的也只是想掌權過好子，她不是真心尊重這段情。我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就更不用説了，全家都在勾心鬥角，何來尊重可言。”杜若彤説着説着，突然覺得好心酸。原來想有個家，竟是這麼不簡單的事啊！

“你為什麼跟他們不同？”他嗄聲問道。

“我從小苞媽媽，還有保母婆婆一起住在外頭，十歲那年才被接回和我爸同住的。『將心比心』，是保母婆婆給我的最大禮物。我大學時，和同學一起住在學校宿舍，同學們不知道我原來是一般人口中所謂的千金小姐，所以我們在相處上處處公平。因此，我希望我的婚姻也是如此。”杜若彤緩緩地抬頭看着他，水亮的眸裏有着期待，也有着恐懼被傷害的神情。

必振言望着她微紅的眼眶，想起了許多往事。

大學時第一次看到她，她正幫忙領着一個路的小孩到警衞室。

第二次看到她，她正在禮堂輔導小孩功課。

第三次看到她，她在大樹下抱着一個大哭的女同學。第四次、第五次…每一回看到她時，她總是在包容別人，那雙水淨的眸總在引他。

如同現在一般。

必振言別過頭，很快地收斂起臉上的情緒。

“為什麼又不看我了？婚後再培養情，是這麼困難的事情嗎？”杜若彤幽幽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