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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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是一泓清澈,走到結局才知是一朵開到荼靡的,惡之花。
原來有些話,説或不説,結果都一樣那麼傷人。
我不怪你。
一、初見,驚豔我十二歲入宮,一年又一年,至今未曾見過皇上的臉。甚至背影,都寥寥可數。很多時候我會獨自坐在後花園的望花亭裏看睡蓮,幻美絕麗的豔粉團團簇簇地綻放,我將額頭抵住手腕上的翡翠手鐲,喃喃地説,小俊哥哥,一直以來你所尋找的蓮池,是不是就在這裏。
我聽見夜風簌簌地在指間穿過,涼如水。
時間走的影子拓在我的掌心,望不穿。
小俊哥哥,現在的你,是否已經成為扶桑最好的忍者。
這裏所有人都叫我海棠。東宮的侍女都是用這種花花草草做名字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名字是德川蘅葉。很多很多年以前,小俊哥哥曾經輕輕地握着我的手説,蘅葉蘅葉,你知道這片海的對岸是什麼地方麼?
是另一片海。我説。
小俊哥哥正地搖頭,説,師傅説那裏是一片遼闊寬廣的土地,叫大明。等我成了扶桑最好的忍者,便可以成為那裏的王。
我側過頭,呆呆地望着他的臉。庭院裏的海棠濃烈地綻放,在他頭頂隨風輕擺,花瓣如雪般飄搖而下。亂花眼。
其實你是想去那裏找蓮池,對麼?我説。
他沒有回答,拾起地上的海棠花瓣,英俊的臉上盛開燦爛的笑容。
我從來沒有見過柳生蓮池,只是曾聽凡俊頻繁地提起。他喜歡反覆對我訴説她與他七歲相識,十二歲分離之間那五年刻骨銘心的過往。他説那是他整個青之中,最清澈的年華。
柳生蓮池是我們的師傅柳生原的女兒,三年前被師傅秘密送往大明。三年後,我來到柳生門,取代她成了柳生門唯一的女徒。唯一取代不了的,是她在凡俊哥哥心中至高無二的位置。
相遇太晚,相思奈何。我的心意,小俊哥哥從來都知道。只是假裝,視而不見。
收起思緒,我起身回房。四起的風温柔地摩挲門口兩株海棠,花瓣簌簌,飛花若雪,一如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只是樹下,少了心上的人。
“空山招得海棠魂。你,叫海棠?”身後忽然傳來男子的聲音。寒涼的夜,更顯得這聲音渾厚寧和。
我回頭,白亮的月光掩不住龍袍尊貴的顏,無邊夜裏,高貴而純正的金黃熠熠生輝。
我轉身,上前,説:“你怎麼會到這裏來?”他沉默。我以為龍顏盛怒。誰知,他只是揚了揚嘴角,説“書房裏太過沉悶,本想去花園賞花,卻被蓮池旁邊的女子引,一路跟到這裏。我聽説東宮的侍女都會在門前種上代表自己名字的花木,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海棠?”
“後宮這麼多的女子,名字,你又能記住幾個。”我邊説邊向前走,輕拈羅裙俯身跪下。
他一把扶住我,説:“不必多禮。你不像其他人那樣怕我,給我種被平等對待的快樂。”他嘆氣,又説“不知為何,整個王宮裏,只有你這裏能給我一種舒心自在的覺。”風又起,海棠花瓣如雪片紛飛。眼前這個男人有與小俊哥哥一樣的輪廓,稜角分明,黑的發凜冽地飄揚在風裏。
我嘴角隱約的笑意,不想讓他看到。
二、情生,煩亂我成了皇帝的妃。其實這對我來説並不難,我所缺少的,一直只是一個機會。投其所好察言觀的本領是我自小就練好的,只需一個眼神,我便知道他想要什麼。他愛我率真無畏,惜我才情伶俐,我便任到底,偌大的皇宮,只有我,膽敢與他平起平坐。
我從來都只叫他皇上。儘管他曾不只一次地讓我直呼他的名字。沒有告訴他,我只會叫我愛的人的名字,因為其他所有的人對我來説都只是一個身份,亦或一個職位。小俊哥哥,這,是我唯一能為你保留的了。成為妃子的代價,是那一夜的風月無邊。然,我心裏想着另外的人,淚眼朦朧。皇上温柔地為我揩去眼淚,説,海棠,這一生,我定不負你。他甚至為我大興土木,在御花園建了一座海棠閣,前前後後種滿了海棠,一經踏入,便彷彿置身花海,清香瀰漫。
我由身份低微的宮女一躍成為皇帝的寵妃,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嫉恨,我不在乎,卻裝作在乎,三言兩語地旁敲側擊,便可讓皇上為我出頭。漸漸地,沒人再敢對我不敬。皇后,母儀天下,認了我做妹妹,大家成了自己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省去了爭奪追逐的過程。整個後宮,只有麗妃未曾與我來往。
看來師傅説得沒錯,我天生就是用來蠱惑男人的,雖然沒有絕的容貌,卻是清麗可人,清醇如酒,芳香四溢。可是為何,卻偏偏蠱惑不了我愛的那個人。
貴為榮妃之後,我曾經設法派人送信到扶桑,避開師傅的眼線。師傅怕我身份敗,讓我斷絕與扶桑所有的來往。可是那一封封凝結着相思的書信,每每有去無回。小俊哥哥,也許我對你來説,始終僅是一個同路的女子,目標一致,卻無法攜手前行。
那一夜,鎮南將軍北歸,王設盛宴嘉賞,後宮所有女眷都盛裝前往。我終於見到了麗妃,那個在我之前最受皇上寵愛的女子,理應最嫉恨我的人,卻遲遲未來與我相見。她穿着淡綠紗衣,纖眉如黛,眼波如水,果然是豔絕後宮的絕女子。見到我,微微頷首,舉手投足間溢滿了高高在上的驕傲。微微揚着下巴打量我,目光落到我腕上的時候,眼神瞬間凝結。
她細微的表情,逃不過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