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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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揣着剪刀嫁人去回到家門口一看,二姐穿着薄薄的衣服等在門口,香姐眼淚都要下來了。摟過二姐給她着手臂,心疼的説“不是讓你在屋子裏等着嗎,這大半夜的怎麼站在門口?”
“姐,我怕你被殺了燉湯…”二姐説着哭了起來,又怕引來左鄰右舍不敢大聲哭,憋得十分可憐,香姐哄好了她再一轉身,卻見微微亮起的晨光裏,大鬍子早就已經走遠了。
王孫氏吃了十幾副湯藥終於生龍活虎,這些藥草都是大鬍子採好趁夜放在門口的。這天早上,看着王孫氏喝下第二碗粥,香姐才道“娘,親事我想好了。”王孫氏驚了一跳“孫大嘴又找人了?”
“我想嫁大鬍子。”香姐説道。王孫氏一聽便愣住了,二姐幫腔説“娘,大鬍子是好人,你的病是他治好的,草藥也沒收銀子。”王氏撈住香姐的胳膊就是一巴掌,香姐被打愣了,王孫氏一股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老天啊,怎麼不讓我死啊,香姐你第一個殺千刀的,我這條老命哪裏用你的命去換…”
“娘,大鬍子説他不吃人的。”香姐拉住王孫氏勸道,王孫氏哭的更響“你懂什麼,男人嘴裏哪有一句實話!”
“娘,我們自小就聽你説,我們孫家雖是孤兒寡母卻從不欠別人一個銅板,大鬍子治好了你的病,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那也用不着你還!”王孫氏打斷她,抹了一把臉就要出門“我去找他。”
“娘,不用了!那個趙老闆,我在鎮上看到了,我寧死也不嫁那樣的人…”香姐又説“大鬍子要是吃人早就把我們吃了,哪裏用娶回家再吃?”王孫氏一聽也在理,只是心裏還猶豫,香姐又説“二姐年紀也不小了,我要嫁不出怕是要耽誤她。”這一句算是説到了王孫氏的心病,大女兒名聲已經被毀了,要是拖累的二女兒也嫁不出去,她家豈不成了杏林村的笑話?王孫氏終於安靜下來。
臘月十五的早上,香姐帶着一朵紅絨花,蓋着紅蓋頭,懷揣着一把剪刀在嫁到了大鬍子家。那把剪刀是她離家前王孫氏讓揣上的,雖然大鬍子按着規矩對了八字,又不提治病的藥材送了一份足足的彩禮,她還是擔心他會吃了香姐,説什麼都讓她揣着剪刀“萬一他咬你,你只管用剪刀戳他。”香姐心裏也慌得很,一路上捂着剪刀,被扶着進了門,磕頭拜了天地,坐到土炕上手還摸着袖口。
蓋頭被挑起來的時候,香姐死死的閉着眼,一面想着“他不會在成親這天就把我煮了喝湯吧。”轉念一想“好歹是嫁出去了,死就死了,這樣不給家裏丟臉。”誰知道卻聽到了他的聲音“怕我嗎?”
“沒、沒、誰怕你呀?”香姐見自己的心事被揭穿一疊聲的否認,可嫣紅的臉蛋卻出賣了自己。大鬍子悶聲一笑,説道“那還不敢睜眼?”香姐這才敢睜開眼,大鬍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鼓鼓的袖口。香姐連忙坐直身子假裝袖子裏沒東西,大鬍子站起身來她嚇得往後一縮,誰知他一轉身端了一盤打了紅點的酥皮點心過來“餓了吧,先吃兩口。”香姐從一大早就沒吃東西,折騰了一天確實餓的緊了,拿起一個就不客氣的小口吃起來。大鬍子自顧自起身去洗了把臉,等她吃完了就端過一木盆清水放在圓凳上,道“吃完了洗把臉,抹得像饅頭似的。”香姐臉蛋頓時紅了,新娘子都要塗三層粉的,她説話都不敢大聲説,一説話臉上的粉就往下掉。擼起袖子剛要洗臉,手臂一涼,她驚叫了一聲,手臂已經給人抓住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大鬍子小心的從袖子裏拽出那把剪刀,從衣服上撕了一塊布沾水給她擦了擦,然後説“你等等。”轉身去櫃子裏掏出了一個小瓷瓶,起她的棉襖袖子出了一寸長的口子,他撒好藥粉左右看了看,拿起香姐包袱裏的一塊白布就給蒙上了。
5、房夜的白布巾“啊呀!這個不成…”香姐想攔住他卻晚了一步,那白布已經規規矩矩的綁在她的手腕上,還打了個結。
“怎麼了?”大鬍子問。
“這…沒,沒事…”香姐不住臉紅了,難不成還要她告訴他,這是女兒家房花燭夜墊在身下驗證清白的那塊白布麼?羞也羞死了人!
“怎麼臉這麼難看?”大鬍子見香姐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了圈,臉蛋越來越紅,還以為她的傷口疼,又小心拿起她的胳膊看了看,道“你也太不小心了!”香姐又是害羞又是心虛,只把頭低着也不説話,過了一會兒一盤點心出現在眼前,大鬍子低頭看着她“餓了吧,趕緊吃點。”香姐的肚子也餓得咕嚕咕嚕想,也顧不得生氣,拿起一塊點心吃起來,點心在杏林村這樣的地方豈是一般人家吃的起的?香姐記憶裏,也只有爹在的時候,帶着她趕集的時候買一塊。
炸的酥酥的麪皮裏裹着酸甜的山楂餡,香姐邊吃邊用手接着掉下的皮,吃了兩口就見大鬍子把擺着點心和杯酒的木頭桌子搬了過來,可真是大力士。香姐嚇得嗆了一口,咳嗽起來,大鬍子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道“慢點吃,跟娃娃似的。”香姐一下子就紅了臉,剛剛嫁人就被夫家看到了這種吃相,傳出去她的臉都丟盡了,趕忙接過水,忍着手痛喝了一口順下去。
“拿的了嗎?給我。”大鬍子從她手裏拿過杯子,放到她嘴邊,説道“就着我的手喝吧。”香姐吃驚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大鬍子面既不猙獰也不慈愛,只是平靜的望着她,不知怎的,這一看倒叫她心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忙道“你放那裏,我自己拿。”大鬍子眼睛一黯,隨即將水放在了一邊,自顧自的打了一盆水洗手,香姐只吃了一塊點心就不再吃了,可不能叫夫家覺得自己吃的太多。
過一會兒大鬍子端了一盆水過來,看了看桌上的點心,皺眉問道“怎麼就吃了一塊?”
“飽,飽了…”香姐端坐起來説道,大鬍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説“那就把臉擦擦。”雙手撈起水裏的手巾擰乾淨遞給她,香姐受寵若驚的接過巾,從來都是媳婦伺候相公,她還沒聽説過哪家的相公幫媳婦打洗臉水的,如此心裏便一陣虛的慌,連忙接過來,道“辛苦相、相公了。”大鬍子眼睛一彎,隨即正了臉,道“既然是你相公,總沒有看着你不管的道理,還有,”他看了看香姐,道“以後不必這麼客氣。”
“是。”香姐接過手巾擦了擦臉,因為一隻手的緣故,擦起來慢騰騰的。大鬍子接過手巾抖落了一層粉,嘴角了,又洗了一遍,走過來,道“我替你擦一下吧,”看着她戰戰兢兢的樣子又道“你這手不知要擦多久。”香姐一聽便把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看樣子已經快申時了,想是自己擦得太慢大鬍子不樂意了。只緊攥着一雙手任由大鬍子給她擦了一遍臉。
香姐心裏暗暗想“孃親要是知道大鬍子給我擦臉,非嚇得跳起來不成。”這樣一想就忍不住笑了。大鬍子低頭看着她漸漸白淨的臉,嘴角的笑渦了出來,在紅燭的照耀下出一番別樣的美,心裏不由得一動,手上也停下了。
香姐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看了看他“可是擦好了?”
“好了。”大鬍子二話不説轉頭就端着水盆出去了,香姐只當他第一天成親就要伺候自己來了氣,心裏暗暗決定以後要做一個好媳婦,好好伺候他。
東西都收拾好了以後,香姐看了看桌子上的杯酒,又看了看進了屋的大鬍子,扭着衣角小聲道“杯酒還沒喝…”大鬍子順手拿起剪刀放進櫃子裏,道“你胳膊傷了,不能喝酒,改再説吧。”
“這…”香姐一臉驚訝的看着他,從來還沒聽説過房花燭夜不喝杯酒的,在杏林村乃至青山鎮上,就算是再窮苦的人家都會打一壺酒在這晚上喝,都説喝了杯酒才算真正的夫,她的認知裏從來沒有“今喝不了酒所以杯酒可以過幾再喝。”這個道理,心裏也不由的一緊,難不成大鬍子嫌棄自己被土匪搶過?她咬了咬嘴,不知道為什麼因為這個想法心裏悶悶的。
“好了,睡吧。”大鬍子看了看她,香姐聽到這句話渾身的汗一豎,睡覺的意思是要生娃娃嗎?趙前幾關了門説男人跟女人成親,就是一起睡覺,男人把娃娃揣在女人肚子裏,女人就能生娃娃了。可究竟怎麼個方法也沒説,只道是疼一下就放進去了。她的手臂本來就很疼,又擔心大鬍子把娃娃放進來的時候更疼,那塊白布可不就是接着那血的?香姐腦門上都出汗了,只怯怯的看了看大鬍子,抖着聲音道“是。”6、小夫生活那模樣簡直跟待宰的羔羊一個樣,大鬍子看着心裏又氣又想笑,還有一番別樣的滋味不可名狀,只能放柔了些聲音道“好了,今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覺吧。”又道“你睡在炕頭吧。”
“哦,好好…”香姐趕忙了鞋爬到炕頭上,拉過被子就將自己蒙上了。
大鬍子見她把自己圍得只出一雙眼睛,咕嚕嚕的瞄着自己,不由得心裏一熱,轉身吹了蠟燭,只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嘴巴一扯,無聲的笑了,隨後也上了炕。
夜安靜,兩個人的被窩只隔着一人的距離。香姐如同揣着一直小兔子通通的跳個不停,只要大鬍子的被子一響就抖一抖,説什麼也睡不着了。大鬍子一直悄不聲兒的躺在旁邊,既不打呼也不説話,不知睡着了沒有,也不知道會不會今晚上就把娃娃放進去。
“還沒睡?”身邊傳來大鬍子的聲音,香姐嚇了一跳,抓着被子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大鬍子又説“你的手受傷了,好好睡才長得快。”香姐這一聽終於鬆了一口氣,不暗暗的孃親想了揣剪刀這麼好一個主意。她本就是心思淺的人,這一鬆快沒一會兒就睡了。大鬍子聽着她綿長安靜的呼聲,也閉上了眼。
第二雞叫頭遍的時候,香姐就披上衣裳起了身。她在家裏下地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起,如果不下地都是雞叫第二遍才起,不過孃親跟她説了,做媳婦不比做姑娘,要趕在相公起身之前把飯菜做好才算賢惠。
隔壁的大鬍子安安靜靜的躺着,王孫氏晚上睡覺的時候打的呼嚕就很響,本以為他這樣壯的漢子肯定鼾聲如雷,誰想到一晚上都沒什麼聲音。天還暗的緊,香姐藉着微微的晨光湊近看了看大鬍子,出乎她的意料,如果不看大鬍子他的眉眼也算清秀,那眼比自己個兒的還要密還要長,正在看着大鬍子眼皮一動,她趕緊翻身下了牀,頭也不回的出了屋。
她走以後大鬍子睜開了眼,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一大片鬍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昨晚上穿衣服睡得覺,一出屋子就懂得一個哆嗦,香姐着手哈了兩口熱氣,趕忙走進柴房裏。彎下身子正要抱柴火,忽聽得身後一個聲音“怎麼這麼早?”香姐嚇了一跳,只看見柴房門口站着一堵牆似的黑影,忙説“相公,你也起了?”
“嗯,你快進屋去,我來抱柴禾。”大鬍子説罷就進了柴房,香姐順從的回了屋,片刻之後大鬍子抱着一大堆柴禾進屋,道“天氣太冷,今天多燒點柴禾取暖。”
“好。”香姐掀開鍋蓋加了兩瓢水,還要淘米就被大鬍子按住了“你的手不要碰水,我做吧。”
“那我做什麼?”香姐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大鬍子見她怯生生的站在一邊,忙説道“你再睡會兒,反正今也沒什麼事。”説罷就拿着一隻碗去淘米。滿心想做一個賢惠媳婦的香姐只幫着點着了一灶火就無事可做了,進屋轉了一圈,過一會兒拿着一件獸皮製的冬衣出了裏屋,問大鬍子“還有獸皮嗎?”大鬍子看她手裏拿的衣服,問道“還有一塊,拿這個做什麼?”
“肩膀都破了,我也沒事做,給你補一補。”香姐説着就要回屋,大鬍子忙説“等一下。”轉身出了屋,沒一會兒外面就想起砰砰的聲音,等他再進屋的時候手裏拿着一隻小木墩,進屋找了一大一小兩塊獸皮,小的給香姐,大一點的墊在木墩上,放在灶台旁邊,説道“你在這裏補吧,暖和點。”香姐答應一聲坐在了旁邊,就着火光補起衣服來。她的手藝很不錯,可惜手上沒有力氣,不過等到屋子裏瀰漫起米香和臘香的時候,總算是補好了。她咬掉線頭站了起來。
誰知臘的香味實在饞人,昨就沒吃飽的香姐站起身來肚子就咕嚕一叫,嚇得她臉一紅,趕緊瞄了一眼大鬍子。只見他氣定神閒的看着火頭,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