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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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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終究還是沒有熬過這年冬天,雖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卻仍叫人悲痛難忍。整個賈府一片素白,飄飄灑灑的雪花更添了幾分悲涼。

榮國府府門大開,兩邊的燈火亮如白晝,賈赦與文氏結親十幾載,文氏過世,自是悲痛絕,強撐着身子主持喪禮事宜,賈家的諸多宗親們亦都前來弔唁,縱使賈瑚不同他們接觸,卻也人來人往,鬧哄哄的。

待客的諸多事宜全給了賈赦打理,內眷們則是常氏連同賈珍之尤氏在料理,當初王氏的事情雖然瞞了下來,可卻在京中貴婦間亦有傳言,故此卻也沒人覺得奇怪。

賈瑚同賈璉兩人,只跪在靈前哭靈,對於來往賓客們的安,並不言語,眾人也省的他們剛剛喪母,臉上有些顏也正常,倒也不會挑他們的理的。

賈瑚原本心中悲痛,卻被賈璉險些暈倒嚇了一大跳,幸虧阿琛在身邊才沒讓璉兒生生熬壞了身子。他木然的看着府上的人來人往,遠處隱隱傳來戲班子耍百戲的聲音,賈母同來往命婦們的寒暄,以及那唱作俱佳的淚水,則讓賈瑚只覺得諷刺,心中作嘔。

這幾,他熬得雙目赤紅,臉蠟黃,愧疚更是讓他食不下咽,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上,賈瑚只覺得遠處的燈光似是有重影一般,直晃得他眼暈,也虧得他平裏身子結實,這才沒摔了下去。

林琛玉眼眶通紅,隱隱有淚光閃過,聲音中亦是帶了哭腔,道:“阿瑚…你別這樣…”他這樣子只讓他覺得害怕。

“阿琛…”賈瑚甩了甩頭,這才強扯出一絲笑容,道:“你別擔心,我無礙的。”林琛玉也沒有説話,只是陪着他靜靜的在園子裏走着,並沒有帶人,他知道這人需要時間靜一靜的。

“阿琛,母親走了…”賈瑚忍下酸澀,鼻子,才又道:“自小就只有母親一人對我好,每每在府上受了欺負的時候,總是母親幫着我的,她子好,不喜與人結怨,最是和善不過了的。”賈瑚絮絮叨叨的説着文氏,“明明也是自小教養着長大的千金小姐,可卻從來都是親手為我同璉兒縫製衣衫的。”鼻子,又道:“阿琛…當年如果不是我,母親就不會落胎傷了身子了,雖是無心,可傷害卻着實留下了的。”

“阿瑚,這不是你的錯,為了這份無心你無時無刻都在受着煎熬,你已經贖罪了。”林琛玉忍不住握着他的手,道:“別對自己那麼殘忍。”

“有時候,我會想,當若不是…”林琛玉身體徒然一僵,他想,他知道賈瑚要説些什麼,只是…賈瑚卻是苦笑這搖了搖頭,道:“瞧,這就是我,自私的厲害。”

“不,不是這樣的。”林琛玉搖了搖頭,那句話沒説出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道:“舅母的離世不是你的錯。”他不知道該怎麼安他,停頓了片刻,才道:“你是她最得意的兒子,她以你為驕傲,這麼多年,她一心盼望着就是你們兄弟二人如意順遂,若是你這般自怨自艾,舅母她若是知道了…”

“是,或許你説的對。”賈瑚抿了抿,苦笑一聲,道:“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他不能説文氏的死是他的疏忽,不能!

林琛玉抿了抿,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絲弧度。

“總聽人説,薄淡眉的人天生的情涼薄,原也是不信的。”賈瑚站在觀賞亭中,望着遠處傳來的燈光,神淡淡的,聲音中也沒什麼情緒,“可如今,卻覺得這話,再是正確不過的了。”他沒有看林琛玉,只是繼續説道:“就如同這榮寧兩府,我明明知道那寧國府私下裏做的什麼勾當,縱奴行兇,仗勢欺人,明碼標價的人命官司他都能擺平,還有什麼是他家珍不敢做的麼!”賈瑚哼了一聲,語氣卻仍舊沒什麼起伏,又道:“可我卻只是單單的看着,不曾提點過一句,正緊的親戚,我卻任由他們這麼荒唐,只管做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來,甚至想要冷眼瞧着他們最後的結局。”林琛玉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只道:“自作孽不可活。”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賈瑚冷笑了一聲,眼中有些惡意的嘲諷,道:“可賈政呢…”

“阿瑚!”林琛玉臉一變,眼中閃過急,卻只聽賈瑚似是恨一般,神情怪異,揚聲道:“賈政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是我做的,是我讓樂水動的手,就連王氏被關佛堂而神志不清,也是我讓人扮鬼嚇唬的她!哈哈!”説着竟是大笑起來,狀似瘋癲的模樣,唬的林琛玉顧不得其他連忙抱住他,想要他冷靜下來。

“噗。”突然的聲響,讓兩人都朝着暗處看去,只見竟是賈珠淡漠的站在那裏,如若不是嘴角那抹血紅,或許還不是那麼的讓人觸目驚心,“哥哥…”賈珠用手指抹掉嘴角的血絲,那聲哥哥,讓林琛玉心底發酸,他們兄弟兩個,走到如今這一地步,究竟是誰的錯?

“你剛剛説的是真的麼…”賈珠聲音顫抖,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眼中有着希冀,甚至帶着一絲祈求,林琛玉突然覺得,這一幕竟是這般的殘忍,他自掌管暗處以來,刑訊供,做了多少,竟是沒有這一刻,讓他不忍直視。

“…”賈瑚手指不自覺的痙攣,他張了張嘴,當察覺到賈珠的時候,這不是他的目的的麼!不就是想要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麼!可此時此刻,他竟然張不開嘴,説不出話來,就連動都動不得一下,只不過一個簡單的肯定,他卻怎麼也説不出口。

“原來…都是真的…”賈珠喃喃的説道,低垂着頭,在暗處瞧不清楚他的神,只是輕輕的説着這話,慢慢的走了。

賈瑚似是力了一般,直接蹲坐在地上,卻是嗚嗚的哭了起來,那聲音壓抑而悲痛,在文氏下葬的時候他沒哭,可竟是在此刻他如同個孩子一般,放聲大哭,林琛玉陪在他的身邊,耳邊壓抑的哭聲,讓他不由的跟着落淚,他從沒有見過這人如此哭過。

“阿琛…阿琛…”賈瑚似是抓住最後一救命稻草一般,道:“別離開我,別離開我。”賈珠的無辜,他又何嘗不清楚,他卑鄙的將所有的責任全都給了那個羞澀的孩子,他親手毀了賈珠。

這一夜痛哭之後,賈瑚變得越來越沉默了,他開始親自教養賈璉,如今整個賈府,亦只有賈璉放在他心上,賈赦為了文氏,着實消沉了一陣子。

如今他需守母孝,平裏卻不怎麼出門,整個榮國府因着賈瑚的關係,顯得異常的壓抑。

賈母對於這一狀況,很是不滿,可如今政兒癱軟在牀,王氏又時不時的糊塗,倒是可憐了她的寶玉,小小年紀,卻要受如此苦楚,為了寶玉,她並不想得罪賈瑚,這麼多年,她自然明白賈瑚在這府上的分量。

裏阿琛來府上的時候,同賈璉亦是相,賈璉他是個聰明的,可卻着實不喜讀書,每每總是要人着才好的,在這樣一個尷尬的時候,探的出生讓賈瑚不知該作何表情。

被慧月親自帶在身邊撫養,文氏的離開,似乎又好像沒什麼改變的地方,時間總是最好的治療師,他能撫平一切傷痛,賈赦整整為文氏守了一年的孝之後,倒是越發的荒唐起來。

轉眼,去秋來,已過了三個秋。

賈珠秋闈過後,成了正經的舉人老爺,在賈母的主持下,給京中貴婦們且都下了帖子,如今賈府內眷,只有正經的賈老太太一人,這些年,她過的越發肆意起來了,賈珠是賈政的嫡長子,賈母自幼就極為喜歡他,只是前些年,他雖讀書,可卻並不參加科考,總説年紀小,不妨事,可卻沒有想到,他竟是想通了的。

賈母如今更是事事順心,也就開始張羅着賈珠的親事了,他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親了,至於賈瑚,她雖有心持,可卻不容她手的,她卻也不必上趕着尋晦氣的。

林琛玉這些年沒少被林如海催婚的,只是他常年在京中,林如海雖有心管教,可對於這個兒子,他着實有些束手無策的覺,琛玉同賈瑚之間的情,他自然是察覺到的,可卻也無法,只得作罷。

經過這些年的調養,孕有一女,閨名黛玉,夫倆自是疼寵非常,人都有親疏遠近的,那黛玉是夫兩多年盼望的孩童,林琛玉卻是自小養在別處,多年來也不相處,雖有心親近,可卻難免生疏,自然對琛玉也就不似先前兒那般上心了的。

這幾年,兩人同吃同住,賈璉是他們兩人親手養大的,學識自然是好的,可他卻對於經營一事,最為上心,賈瑚也不拘着他,只言明,最少考中舉人,就將文氏的嫁妝鋪子全由他來打理,倒是樂的他對讀書越發勤勉了。

“阿琛,義忠千歲這是等不及了。”賈瑚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報冊往林琛玉懷中一扔,道:“他最近活動很是頻繁,同勳貴們來往甚密。”這義忠千歲就是當初的二王爺,被聖人欽點義忠二字,冊封千歲可見其受寵程度的。

“不必管他們,只需緊密的監視住就行。”林琛玉淡笑一聲,道:“義忠千歲最近活動的這般頻繁,同朝臣私甚篤,聖人可不是那麼好糊的。”

“呵呵,阿琛倒是瞧得明白。”賈瑚淡淡一笑,也沒在意,他們二人將當初小小的暗處,發展成為如今這樣的規模,卻也着實花費了些心思的,如今監視人的事兒,倒是做的越發練了的,朝臣之中,少有沒有四王爺的人,瞧着林琛玉淡然的模樣,賈瑚輕聲説道:“阿琛,等到…”他頓了一下,才道:“我們就離開這裏好不好?”

“好。”林琛玉沒有遲疑的説道:“你不是説,你羨慕阿宣能夠有機會瞧瞧這山水風光的麼。”臉上帶了些許的笑容,又道:“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賈瑚手撐着頭呵呵的笑了起來,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阿琛,也只能是阿琛會這樣説,不管不顧的。

“阿瑚,過幾就是賈珠的親事了,你要回去麼?”林琛玉遲疑了片刻,這才問道,對於賈珠,林琛玉不知道該説什麼,那的情景如同在昨一般,他自己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賈珠同賈瑚呢。

傷害早已經存在,誰也彌補不了。

賈瑚搖了搖頭,道:“不去了,想來他們並不想見到我的。”苦笑道:“何必去徒增煩惱呢。”

“王氏被賈珠從佛堂帶了出來。”林琛玉打量了一眼賈瑚,只見他沒什麼反映,才道:“説是要讓母親看着他成親。”

“隨意吧。”賈瑚躺在椅子上,晃了晃,陽光穿透枝杈灑落在他的臉上,忽暗忽明,瞧不真切。

林琛玉已然明白了他的態度,倒也不在多説什麼,只道:“如今你放任賈母在府上為所為,什麼都不管,你這麼多年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麼?”

“呵。”賈瑚輕笑一聲,此刻的冷漠薄涼讓林琛玉有些心疼,只聽他又道:“不過三年的光景,一切也都變了,賈赦娶了邢氏,整個賈府又有誰還記得母親?”

“所以,縱使有難,那也是他們自己罪有應得。”賈瑚重新躺了下來,頭在阿琛的腿上蹭了蹭,道:“不作死不會死。”林琛玉莞爾,摸了摸他的腦袋,輕笑了一聲道:“你倒是悟的透徹。”只是王氏出來,母親怕是該難受了吧。

着實氣了一場,她的身子自那次之後,體內終究還是留下了毒素,身體總歸是不好的,就連黛玉的身子,也帶了不足之症,這讓她更是對王氏恨的牙癢癢的,她原以為那王氏會在那佛堂瘋瘋癲癲的到老的,可賈珠竟是將她放了出來,又如何能不恨。

倒是林如海瞧的明白,嘆道:“珠兒那孩子身子不大好了,原也是不打算娶親的,只是老太太心強,不想委屈了孫兒,這才求了李氏來的。”他話未明説,可賈卻也是懂了的,賈珠不過也就是這幾年的光景了,只得嘆了口氣,按下心中的不忿,在林如海跟前為了賈珠可惜了一陣,心中如何思量,暫且不提。

卻説楊夢琬自嫁入薛家,原先着實受了一番責難的,薛盛當初求娶楊夢琬,一方面是這女人救過他的命,另一方面卻也有着林琛玉的原因,自林琛玉小小年紀高中解元,他就在琢磨這事的,好讓後多幫襯兒子的。

可卻沒有想到,這女人入了薛家,就將林琛玉過繼給了林如海,心中可惜了一番,卻也放下了這心思。

在薛盛對她淡了心思之後,楊夢琬過的很是艱難,只是她子着實堅忍,熬過了幾年,後來在賈瑚的幫襯下,她才得以生下自己的女兒,薛盛死後,薛王氏倒是不怎麼理會她的,這才好過了一些的。

如今眼瞧着女兒已經五歲了,琛玉也有十*歲了,可卻還未聽説賈給兒子張羅着成親的事宜,她心中就有些難受,難不成是因着賈有了自己的女兒,才對兒子這般忽視的麼。

她輾轉反側總睡不踏實,唯恐擔憂兒子受了委屈卻不給自己説,有心給賈去信一封,可又擔憂賈生氣自己手阿琛的事情,倒是的茶飯不思。

可最終還是更加憂心兒子一點,咬咬牙給賈送了一封信,大致不過是詢問她為何阿琛年約十*歲,可卻還未成親,她並沒有想要質問賈的意思,所以措辭很是謹慎,可即便如此,這封信送到賈手中,竟是將賈氣的暈了過去,一時之間整個林府也都慌亂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説:親們,來冒個泡泡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