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奎因學院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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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時間的逝,安妮的思鄉之情也漸漸淡漠了。當然了,這也是每個週末都能回一趟安維利的緣故。趁着天氣還好,來自安維利的學生們每個禮拜五的傍晚都要利用新的鐵路支線到卡摩迪去。黛安娜則領着安維利的年輕人來接他們,會合後,大家再熱熱鬧鬧地回安維利去。在金黃夕陽的餘輝中,讓人思念的安維利的燈火在遠處一閃一閃清晰可見。在禮拜五傍晚的歸途中,能在秋意濃濃的山丘上散步,對於安妮來説,是一個禮拜中最快活的時光了。
基爾伯特·布萊斯常常和魯比·吉里斯結伴一起走,他甚至還要替魯比拿書包。魯比儼然變成了個體面的貴婦人,她曾幻想成為一個真正的成年人,而事實上她已經出落成了個大姑娘了。在母親允許的範圍內,她把裙子儘量放得長一些,雖然回家時把頭髮放下來,但在城裏卻一直是盤起來的。魯比長着一雙又大又亮的藍眼睛,肌膚光潔如玉,身材線條勻稱,生快活、愛笑,喜歡湊熱鬧。
“怎麼也想象不出基爾伯特的喜好是什麼。”珍妮小聲地對安妮説。其實,安妮也是這麼想,但她還是不好意思開口同基爾伯特説話。不過,安妮經常不由得想到,如果能和基爾伯特這樣的朋友在一起開開玩笑,談論一下讀書、學習和將來的事情,該有多麼愜意呀。安妮深知基爾伯特有遠大的抱負和志向,但卻覺得如果他和魯比·吉里斯談論這些,總有點兒不太合適。對於基爾伯特,安妮現在既沒有一絲的恨,也沒有一絲的愛,就算與基爾伯特和好了,基爾伯特另外再有多少個朋友,和誰在一起,這都是和她無關的事情。
安妮在際方面還是蠻有些才能的。女朋友倒是了不少,漸漸地安妮意識到,自己應該再結識一些男朋友,在際上取得一下平衡。這樣,在看問題和考慮問題上的思路不就更寬廣了嗎。特別是回安維利時,下火車後,若是能和基爾伯特一起沿着廣闊的原野和長滿羊齒草的小徑回家,可以就各自眼前展開的新世界和希望與抱負進行愉快的談,這樣不是很好嗎?基爾伯特對於事物有他自己的看法,他希望自己成長為一個聰明的青年,在人生中多收有用的東西,同時為社會貢獻出自己的一切,生活得更有意義。魯比曾對珍妮説過,基爾伯特跟她談起的事情,有一半她都聽不懂。魯比覺得弗蘭克·斯特克利長得帥,又很風趣。但要説美男子,還得説是基爾伯特,這兩個哪個更好,魯比也分不出來。
在學院裏,安妮的周圍漸漸地聚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們都是些思路捷、富有想像力、有朝氣的女學生。其中,安妮和“紅薔薇”斯苔拉·梅娜德以及“幻想”普里茜拉·格蘭特關係最好。白皮膚、像靈一般的普里茜拉,實際上是個喜好惡作劇、笑料滿腹的少女;而生氣、黑眼睛的斯苔拉則和安妮一樣,浮躁不安,喜歡空想和虛幻的夢。
聖誕節休假一過,安維利的學生們都投入到了學習之中,每逢禮拜五便不再回家了,學生們也都據各自的能力和興趣聚集起來,各個班級也形成了相應的個和特。雖然學生們誰也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終是事實。可以説金牌的候選人基本上確定為三個人,基爾伯特·布萊斯,安妮·雪莉,路易絲·威爾遜。埃布里獎學金的競爭者有六個人,他們實力都很相當,誰勝誰負結果難以預料,這和數學的銅牌被一個從內地來的又矮又胖、穿着帶補丁大衣的古怪大頭男孩摘取一樣讓人難以猜測。
魯比·吉里斯在當年的學院選美中榮獲了第一名。兩年制的學生斯苔拉·梅娜德獲得了美女的頭銜。連安妮也擁有一些熱情的支持者。埃爾·墨的髮型被評審員一致認為是最時髦的髮型。另外,普通而不顯眼、總是孜孜不倦地努力學習的珍妮·安德魯斯奪得了家庭科課程的所有獎。連喬治·帕伊也被冠上了“全學院嘴巴最損的女人”的頭銜。可以説斯蒂希老師教過的學生到什麼地方,都是很有出息的。
安妮仍然勤勤懇懇、腳踏實地勤奮學習着,與基爾伯特的競爭意識和以前絲毫沒有兩樣,只是安維利時代的那種報復和怨恨心理消失了。戰勝了基爾伯特,安妮就會有一種成就上的滿足,她若是被基爾伯特戰勝了,也會認為對方很了不起,從前那種一被超過就不想活了的狹隘心理已經蕩然無存。
學習是個苦差事,但苦中也有樂。安妮一有空便經常到海濱森林去玩兒,禮拜一一般都是在那兒吃午飯,去教堂大多也是與巴里小姐同行。巴里小姐雖然承認自己上了年紀,但黑的眼睛依舊是炯炯有神,還是那麼健談。不過,安妮至今還沒領教過她的鋒芒。安妮對這個愛嘮叨的巴里小姐打心眼兒裏尊敬、喜歡。
“這個安妮呀,好像變得越來越乖了。對別的孩子我都厭煩了,哪個孩子都一樣,沒有什麼新鮮。安妮卻不一樣,她像彩虹一樣不斷地變化,每當看到她,我都到滿心歡喜,我覺得還是年輕人有趣呀。”不知不覺,天又悄悄地走來了。儘管在安維利還有殘雪,但在枯樹的原野上,山楂樹已經吐出了新芽。然而在夏洛特丹,學生們卻無暇注意這季節的轉換,他們始終都在議論着試考這件事,學生們為此急得團團亂轉。
“想不到馬上就到學年末了。去年秋天彷彿就是昨天似的。從現在起,又將埋頭於學習了,下禮拜又試考了吧。有時覺得,好像所有的試考都壓上來,讓你有些招架不住似的。但是一看到慄樹的芽都鼓起那麼大了,天空的彩霞又那麼令人欣,我又覺得一切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安妮對到自己公寓來的珍妮、魯比和喬治説道。對她們三人來説,下禮拜的試考太重要了,比起什麼樹芽和彩霞來要重要得多。用不着擔心不及格的安妮也許把試考的事兒看得很認真,但對將要到來的一切卻很冷靜、從容,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這兩個禮拜我瘦了七磅。”珍妮嘆了口氣説,“怎麼給自己吃寬心丸也是白費,還是放心不下呀。如果整個冬天都勤奮學習,而且還花了不少錢,結果仍沒取得證書,那可就糟了。”
“我可不在乎。”喬治嘴道,“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一次,反正我家允許我這麼做。安妮,我聽弗蘭克説,特里梅教授認為金獎肯定是基爾伯特的了,而埃布里獎學金好像非埃米里·克雷伊莫屬呀。”安妮笑了。
“喬治,如果到了明天,我也許會到厭煩的。可現在,我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只要一想到在綠山牆農舍下面那片不小的山谷裏,盛開着令人眼花繚亂的紫羅蘭,‘戀人的小徑’上,羊齒草冒出了絨絨的小腦袋時,我就覺得能否獲得金牌或者埃布里獎學金對我來説已經無關緊要了,我已經盡了全力。我現在終於明白‘勤奮快樂’的真正意義了。失敗並非是壞事,失敗後再振作起來,努力奮鬥換來的勝利是最快樂的。我看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快看那邊屋頂上淺藍的天空。此時此刻,安維利背後那片紫又略帶黑的樅樹林上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天空呢?”
“珍妮,你打算在畢業典禮上穿什麼?”還是魯比比較現實。
“你什麼時候都是挑時髦的話題説。”珍妮和喬治異口同聲地批評魯比。
此時,惟有安妮一人站在窗前,兩隻手支着臉頰,獨自遙望着屋頂以及尖塔上圓頂般晚霞四的天空,在心裏編織着未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