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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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聖域，天神殿。

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抬頭望瞭望天神殿頂部伽羅神族的神聖標記，冷哼了一聲，隨手將掌心和指尖的血污抹到了身邊高大的神獸雕像上。

“這就是統治了這個宇宙長達幾千億年的伽羅神族的心臟嗎？”他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看來里斯大人説的果然沒有錯啊。這樣的王朝，現在也該徹底崩潰了吧。”這個身材消瘦頎長的黑衣男人有着紫藍的髮，華麗的髮絲遮擋住了他的一半臉龐，一隻奇異的金眼瞳竟然隱約透着幻的神采，或許用完美無缺來形容他那俊美白皙的臉有些不妥，但是他的面孔確實能讓所有的女都心生嫉妒…實在是完美的神的作品。

“都解決了。”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獷的聲音。

黑衣美男子有些不悦地轉過身瞟了對方一眼，用埋怨的口氣念着他的名字:“巴迪！”那個叫做巴迪的男人身材高大拔，跟面前的美男子一樣也是同樣的黑衣着，他一頭金髮削得極短極薄，一臉雜亂的胡茬顯示着他的不修邊幅，他是個獨眼，一隻黑的眼罩斜跨過臉龐，令他看起來非常彪悍，不過在他另外那隻完好的綠眼瞳中並沒有料想中的嗜殺氣息，此刻的他只是用一種遷就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同伴。

“米多利，”他開口了“我知道美對你來説比什麼都重要，但是現在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啊。”

“真是個沒‮趣情‬的男人。”米多利嘆了口氣“看看這種失敗的殺戮，本就沒有絲毫的美可言，那種扭曲而猙獰的面孔可不是我想要的。鮮血和殘破肢體的擺放也沒有藝術氣息，這和一個屠宰場有什麼區別？難道你對死亡的要求標準就真的這麼低嗎？”

“下次的話，我會請里斯大人派伊斯拉菲跟你一起行動。”巴迪投降地舉起雙手“我相信他會比我有‮趣情‬的。”

“伊斯拉菲嗎？”米多利揚起眉“他可一直都是獨行俠，我可沒有能耐説服他。”

“算了算了，快走吧。”巴迪皺起眉頭“呆會所有的殺戮都由你完成，你大可以按照你的標準盡情地享受一番。但是要是耽誤了時間那可就麻煩了…天界外層空間的戰已經開始了，不知道諾瑪大人能不能對付依沙那他們呢。”

“不是有人幫忙嗎？”米多利一邊説着一邊登上天神殿的台階朝裏面走去。

“可是對方可有三個人呢。”巴迪嘟噥了一句，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身後的台階幾乎被天神殿守衞的屍體滿，其中還包括了天界幾位著名神將，不過和他們的屬下一樣的，支離破碎的軀體浸泡在淋漓的鮮血中，早已分不清哪一塊屬於誰了。

陰沉黑暗的天空開始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是紅的。

因為秩序之神里斯的大批軍隊突然瘋狂進攻天界，整個天界大陸早已宣佈進入最高戒嚴狀態，幾乎所有具備戰鬥能力的神祗都參與了戰鬥，霍德教皇和他的神聖教團以祈禱者，治療者和祝福者的身份也加入了戰鬥，天神親自指揮戰鬥，而雷神和光明神做為天界軍隊的首席指揮官出戰。而戰爭的核心，則落在了創造與毀滅之神阿漢，沉默之神依沙那和絕望之神尼奧的身上，他們的敵人只有一個…疑惑之神諾瑪。

按照常理來説，阿漢他們三位神祗當中的任何一個都擁有和諾瑪抗衡的能力，其中身份和地位均高於諾瑪的阿漢更擁有數倍於疑惑之神的力量，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整個宇宙仍然處於疑惑之神的能量控制範圍內，這令阿漢他們的戰鬥難度陡然增大，對於德里克神族的成員來説，無論對方力量有多強，地位有多高，只要在自己的能力控制範圍內，自己就是絕對無敵的。阿漢他們只能在猛烈的進攻之中尋找疑惑之神的破綻和防禦縫隙，否則即使是這三位力量絕倫的超級大神聯手也奈何不了諾瑪。

他們的戰鬥漸漸遠離了天界的外層空間，四位超級大神摧毀了沿途經過的所有星系，最後他們到達了裏撒克黑，傳説中的遠古競技場就在這裏。

黑強大的噬和破壞力對於這些神來説本形同兒戲，一瞬間的功夫他們便已經穿越了黑，來到了遠古競技場，站在巨大而一望無際的戰場中心。

如同一個城市般龐大的遠古競技場早在數百個時代以前就被荒廢了，在幾千億年前這裏曾經是著名而殘酷的“種族屠宰場。”當時宇宙中幾個強大的種族耗費了數十年建造起了這樣一個宏偉的奇蹟，弱小或在戰爭中被征服的種族會被帶到這裏，在觀眾瘋狂的呼喊聲中他們被迫和族人互相殘殺或者被用來展示各種慘不忍睹的酷刑，當文明時代到來時，這個競技場成為神第一個宣佈封印的地方，那幾個建造遠古競技場的種族被神施以最嚴酷的滅族殺戮，神花了37年的時間才將在這裏遊蕩的冤魂超度送往冥府，之後更將整個競技場送進了裏撒克黑。

現在四位頂級神祗所處的賽場中心雖然早就已經變成了黃沙漫天的荒漠，但是在風的哀號中仍然能夠聽到當年觀眾的狂熱和痛苦淒厲的慘叫，建築在鮮血和痛苦上的快雖然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回想起來，即使是神也不忍再多看一眼。

“這個遠古競技場，當年是在里斯大人的支持下建造的吧。”諾瑪環顧四周，有些慨地説“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

“這裏就是里斯所謂的絕對的自由的世界嗎？”尼奧哼了一聲“這樣慘絕人寰的悲劇是絕不可能發生第二次的，當初瞞着我們所有人一個人默許那幾個種族建造起這個遠古競技場，我想這大概就是卡俄斯對里斯失望的起點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每個月會有超過上百個種族在這個競技場為了滿足觀眾而被屠殺，除了用殺人機器來形容這裏我找不到更恰當的比喻了…里斯就準備通過這個玩意來宣揚他那所謂眾生平等的自由秩序嗎？説我們的文明世界虛偽，其實他才是個真正的偽君子！”

“住口！不許你這樣侮蔑他！”諾瑪咆哮着，紅的眼瞳中出了殺人的眼光。

“難道不是這樣嗎？里斯恐怕是不滿足和創造神、毀滅神平起平坐的地位吧！再加上頭頂那個以他的創造者自居的卡俄斯，所以他到自己不自由，所以他才想把我們全部消滅自己取代卡俄斯來做宇宙的主人吧！”尼奧厲聲道“如果他贏得了這場戰爭，可以想象他會是一個怎樣殘酷無情的集權者！你以為他會履行諾言讓所有的生命享有完全的平等自由？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里斯沒有錯，你們才是該被淘汰，沒有資格生存下去的人！當我們最終取得了勝利後，這裏將會被重新光復，成為整個宇宙耀眼的明珠啊！”諾瑪突然提高聲音，他的叫聲被風傳到了很遠的地方，在一層又一層的迴音中，似乎被封印了百億年的意志被喚醒了一般發出了令人骨悚然的響應。

“你們聽到了嗎！這是多麼令人動的響應，在戰鬥中飽飲鮮血，滿足自己心中殺戮的慾念！低下無用的種族沒有生存在這個宇宙的自由，而強者將支配一切，這就是自由宇宙的主旨啊！”諾瑪朝着對面的三個昔同樣身為創始神族成員的男人叫道“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你們還要制定那麼多的規矩來束縛宇宙的自由？這種被壓抑被扭曲的虛偽文明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看來里斯已經徹底將你洗腦了。”阿漢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令你如此仇恨現在的宇宙而嚮往那種沒有秩序而充斥着可笑自由的理想世界，但是我是絕不能贊同里斯的想法的，以前普米修斯、休諾和卡俄斯沒有支持他，現在的我也同樣不可能。”

“當初把這個競技場送進黑並且屠殺了那幾個種族的人不正是你嗎？”依沙那高聲質問“當時你是多麼堅決的執行我們的‘文明計劃’，但是現在你卻想幫助里斯將我們努力的成果全部毀掉嗎！”

“我那個時候實在太愚蠢了！”諾瑪幾乎是在咆哮，眼中的血愈加刺眼“我應該站在哥哥這邊將你們一併推翻，如果在那個時候我做了這樣的決定，現在的宇宙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你們這樣算什麼？制定了一大堆規則要所有的生命遵從，然後又為了突出自己的存在，為了滿足自己的成就將整個宇宙毀掉重新擺佈嗎！你們這樣做就算是對了嗎？”在第二次創始主神大戰中秩序之神大舉進攻天界時，創始神族的四位超級大神之間曾經經歷了一個簡短的談判，但是談判當中雙方堅持己見都沒有做出絲毫的讓步，最終烈的爭吵再次演變成了戰…不過這次談判到底還是產生了一個雙方共同認可的結論:既然和談是沒有可能成功的，那麼就用力量決定一切吧…最後存活下來的一方便擁有決定宇宙未來的權利！

“很好，這樣一來狀況就非常明瞭了。”沈默之神依沙那掰着手指頭，大的指節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他掉了外袍隨手丟到一邊，赤着上半身伸出左手朝疑惑之神做出一個手勢:拇指朝下…第一宇宙中神祗的挑戰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