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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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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現在才將爪牙收起來,不會嫌太遲了嗎?”這會兒換雍綸滿心不悦,他挑起眉梢,眸一沉,神情顯得有些不悦。

“奴才不敢。”她將頭壓得更低,低垂的眸光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你一口一聲不敢,但是你剛才分明就做出了欺君犯上的舉動,難道是朕聽錯看錯了?”他一邊説着,一邊伸手拽起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拖出水面,在他面前站定身。

他瞇細鋭眸,看見她飛快地掩飾眸底的笑意,只是她的動作再快,也難逃他鋭的觀察。

“皇上要降罪就降罪吧!奴才欺君犯上是事實,這天大不可饒恕的罪過,奴才今兒個沒想能活了!請皇上把奴才給賜死吧!”她説着就要雙膝跪地,但是一隻膀子被他牢牢地揪住,讓她膝蓋點不了地。

“是你替母妃準備有應齋的玫瑰糖?”他沉聲問,心裏有一種被她先聲奪人的鬱悶覺。

“是,奴才知道娘娘最愛吃那家老店的玫瑰糖,所以特地去買回來,以往都是瑞香姑姑替娘娘準備,皇上不會是嫌奴才多事了吧?”她説得可憐兮兮,眸底有一絲慌張,不是因為他的怒氣,而是他揪住她膀子的大掌,熾熱的温度透過濕透的絹衣,彷佛就要烙到她的肌膚上,那親匿而直接的觸碰教她心慌。

“你叫什麼名字?”

“宛如。”聽到她説出自己的名字,雍綸為之一愣,定了定神,深沉的眸光上下打量着她,“你比朕料想中還要年輕,老是聽奴才們喊你宛如姑姑,朕還以為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宮人們喊我姑姑,是因為我進宮多年而尊稱我,與年紀無關,而且,我確實已經十九歲,過不久就會滿二十,宮女年過二五就可以出宮,算起來我的年紀確實不小了。”聽她説到年過二五就可以出宮,雍綸心裏頓時泛過一絲憾然,不是不捨,而是覺得這皇宮裏少了宛如這個人,他的生活會失去不少樂趣,“你既然進宮多年,朕為何從未見過你?”

“皇上見過的,當年皇上還是太子,地位高高在上,而宛如只是一個小爆女,您當然不會注意到宛如。”她低垂螓首,覺到他鋭利的盯視,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了起來,她掙扎了下,希望他可以順勢放開手,卻沒料到她越是掙扎,他的大掌力道收得越緊。

當年,她剛進太子府邸,曾經近身伺候過他,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摸透了他的個與喜好,只是,她總是混雜在一羣小爆女之間,再加上容貌也不是太突出,他沒有注意到她,其實也不是一件太令人訝異的事。

還記得那個時候他熱衷於打獵騎,喜歡與容家的爺兒們談論兵法,比起自個兒的父皇,他其實更親近容牧遠大將軍,儼然把他當成自己的爹親,直至現在仍舊十分敬重。

“你的説法把朕講得好像眼高於頂,目中無人似的,朕不以為自個兒是一個如此糟糕的主子。”雍綸撇了撇,一臉不以為然。

認識了他那麼久,梅宛如覺得他就這番話説得最有自知之明。她抿了抿,低斂的杏眸閃過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看見她畔勾起的一彎笑痕,雍綸這才注意到她的容貌,她並非是傾國傾城的美,但是五官十分纖細靈秀,一雙眸子如湖水般清澄,望着他時,他幾乎可以看見自己在她眸底的倒影。

驀然,他放開握住她膀子的大掌,就像是突然間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身份差別,不染指不是御嬪的女官,一直以來都是他謹守住的鐵則,這一點,就連他的母妃都笑他冥頑不靈。

雖然一直想要他放手,但是當他真的放手時,少了他掌心的温度,梅宛如這才開始覺得寒冷,她抱住了身子,對於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沉默到無所適從,但她也只能陪着他一起不開口説話。

這時,在他們之間,就只剩下廊外滂沱的大雨聲,就像般,將他們困在這廊下動彈不得。

“朕一直想當面告訴你,朕喜歡你泡的茶。”他揚起微笑,定定地看着她,説出了一直藏在心裏的話。

這時,見着她抱住身子不自地發抖,他解開身上的長褂披到她的肩上,見她發愣的樣子,他畔的笑意更深了。

梅宛如生平從未像此刻一般呆滯,她知道自己應該開口説話,説多謝他的誇獎,他是主子,得到了主子的誇獎,身為奴才的她應該要謝恩才對,但是,此刻的她卻因為他的體貼舉動而驚訝得不能動彈,他陽剛的氣息,以及身體的温度,透過他的長褂縈繞着她。

“皇上…”小抱子的聲音從屋裏傳來,因為見不到主子而驚慌失措。

“不需找了,朕在屋外。”雍綸回頭揚聲回道,再轉眸時,發現在原來的地方已經見不到梅宛如纖細的身影。

他不自覺地張目尋找了會兒,最終確定看不見她的身影時,只是揚笑喟了口氣,轉身走向小門,回到屋裏。

★★★在皇宮的東邊有一道荒廢的小門,曾經,因為這裏有水道經過,從南方運來的河鮮可以直接從這道小門送進來,只是,這幾十年來,因為京城外的河道淤積,讓這條水道也不能再行船而被廢置。

“宛如,你真是讓我失望。”老人的嗓音雖然蒼老,但是仍舊像是掐着喉嚨説話,他是萬有年,敦胖的的身子,以及滿頭白髮,充分地顯示出他的六十高齡,以一個宦官來説,他已經算是享高壽了!

梅宛如靜立的纖影有如楊柳般優雅,雖然站立在半人高的雜草堆中,她看起來依舊是有條不紊,冷靜如昔。

“當年,是誰不顧規矩讓你入宮,讓你這條小命可以安然存活的,你應該沒忘記吧!”

“沒忘,宛如對於過去的事情,一件也沒忘。”她淡淡地開口,想起了十歲之前的生活。

她的父母皆是伶優出身,人家都説戲子無情,但是她卻是親眼目睹爹孃對彼此的情深意重,或許也是因為從小就在複雜的環境中長大,她的心眼比一般孩子更加細膩,而這一點,在她入了宮之後幫了大忙。

而就在她九歲那年,她的父母先後過世,是萬有年某天在戲班裏見到了她,覺得她聰明靈巧,便動用了一些門路讓她進宮,沒料到她一進宮之後就受到佟妃的疼愛,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是疏遠的。

直到近半個月來,因為蘇謹的一番話,她開始暗中調查萬有年與八賢王之間的關係,雖然她的行事已經夠低調了,但或許仍舊不夠小心,才會被萬有年給察覺了。

“你為什麼要調查我的事呢?你究竟想知道什麼?”萬有年問道。

“萬公公只怕誤會了什麼,宛如一向都不愛管閒事,這一點你也應該清楚明白才對。”一抹淺淺的微笑躍上她的畔。

聽她把話説得不疾不徐,萬有年挑起了眉梢,心裏不能否認,如果眼前這丫頭想管閒事的話,就不會那麼多年來依舊置身權力核心之外,在內務府總管温長風的庇護之下,她多的是可以親近皇帝的機會。

“你最好就像自個兒説的一樣安分守己,宛如,知道太多事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説着,萬有年笑了,眸底閃過一抹陰鷙。

“萬公公的話,宛如心領神會,謝公公指教。”梅宛如頷首笑道。

“真是可惜了,憑你的資質與姿,隨便想要撈個妃子的頭銜應該不困難才對,這麼多年過去,我真不知道你這丫頭心裏在想什麼!”萬有年冷笑了聲,話裏大有嘲諷她愚蠢的意思。

“公公希望宛如有野心嗎?”她定定地笑視着老人。

“不,在這節骨眼上,我勸你最好還是安安分分的比較好。”

“宛如也是這麼覺得,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奴才,當誰的奴才有什麼分別呢?誰能讓我過上好子,我便跟誰,公公,你説是不?”

“是是,你果然是個識道聰明的丫頭,這麼説就對了。”萬有年大笑了起來,轉身往院門走去,敦胖的身子消失在門扉之間。

而梅宛如畔輕揚的微笑,也隨着他的離去而消失,她如湖水般澄澈的眸子瞬間如冰般寒冷。

萬有年可能始料未及,今一番對話,勝過她半個多月來的調查,間接證實了蘇謹所言不假,她笑嘆了聲,原來,打草驚蛇也不全然是一件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