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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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杭州的途中。

馬車顛顛晃晃地在路上行駛着，經過了驛道，好不容易看見一間茶棚，佟曉生於是吩咐車伕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待車子停下來之後，他掀開簾子，扶出阮飛香。

“咱們休息一下，喝杯茶。”接觸到他關懷的眼神，不住心中一陣温暖，在他的扶持下，他倆慢慢走到茶棚裏。

“小二，來壺好茶。”他説完，對着子道:“這兒荒村野店的，沒什麼好東西，縱使有，也多半是食，怕你吃不慣，我就沒叫了，等晚一點咱們到了鎮上旅店，再吃些東西如何？”

“你別太擔心我，我沒事。”阮飛香笑笑地道。

然而她其實並不好。

自出生以來她從未這樣長途旅行過，光是一整天都坐在馬車裏頭顛顛簸簸的就夠她受了，然而因不想讓急着辦事的佟曉生擔心，是以她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停下來休息，會不會耽誤時間？我沒關係的，趕路要緊。”

“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再説咱們都已經在路上了。”佟曉生緩言安着，眼看着她面微微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模樣，他不又是同情、又是憐惜。

“早知道你這般不習慣，我就不該強要把你帶出來。”他説，伸出手來，指腹熨貼上阮飛香的髮梢，為她拂去細密的汗水。

“説這些做什麼，我不都已經來了。”阮飛香微微一笑。

他難道不曉得，屬於他的一個親密動作或者是一個表情，就已足夠驅走她所有的不快嗎？

苞着他的腳步，她就能安心，心理上的快早就超越了體所承受的疲勞，她就是這麼想的啊…“茶來了！”小二高聲吆喝着，提上了一壺熱滾滾的水和兩隻茶杯。佟曉生見那陶做的杯子不甚潔淨，於是拿起其中一隻，也不多想的以自己的衣袖仔細地擦過，倒入一些熱水，燙一燙之後倒掉，再次盛滿八分，這才遞到阮飛香面前。

“喝吧。”阮飛香拿起杯子，卻見佟曉生拿着另一隻杯子，倒入茶水後直接就口，本沒有像在為她倒茶那般仔細，一時心裏動，口而出。

“你待我真好。”那像孩子般的口吻，讓佟曉生笑了笑。

“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阮飛香心中一動。

“可是…我娘曾經那樣對你…”她不由得想起了從前。

佟曉生對此，卻十分淡然。

“怎麼了？一副觸良多的樣子。”對此，阮飛香也只是報以一笑，她自己的覺，只有她自己知道…

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一句這麼自然的話，深深打動了她的心。

佟曉生喜歡她，所以對她好，不管她的母親曾經那麼的苛刻，也不管她的大哥曾經嘲笑過他…這一切，他竟全然不放在心上，更從來不曾以她為報復的對象，把她娶過來就晾在一旁…

這一切，要多深的情才辦得到？

他對她的好，恐怕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曉生…”這是她第一次，當着他的面，口喊出他的名…

“真高興聽見你這樣叫我。”佟曉生笑道，笑容裏頭，是十足的篤定與自足。

接觸到他晶瑩温潤，充滿情的眸光，阮飛香霎時只覺得，自己又再一次被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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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孫家經營的織作坊至此已是第五代了，不但極有名望，品質更是當地無人能出其右，可以説是當地紡織工業的龍頭老大。這些年來，由於孫家後繼無人，偌大的產業一直付同族親戚在管理，直到孫尚書認佟曉生為義子，並將之付予他後，這織作坊才算再度找到了主人，只是事情自不會如此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