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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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蘇綰一覺醒來,身子已是好了許多。喝過青黛奉茶的苦藥,她歪在牀上,看着這簡陋的帳子,目光一一移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將青黛召至近前,低聲囑咐了一句。
聞言,青黛很是詫異,面難
:“小姐,這不合適吧?”現在蘇綰身邊只有她一個可用的人,若是她也走了,小姐一個人可要怎麼辦呢?
蘇綰輕咳一聲,忍住疼痛,裝作淡然的模樣,道:“外人不知道上山路線,就算能夠上山,也難以進藥房。你對藥房最,我也只能相托你了。”
“説什麼相托呢,小姐吩咐,我又豈有不遵的?”青黛為難道。
“只是,你也知道這裏是邊關,有我陪着還好,我一走,小姐身邊豈不是沒人了?”
“疫病刻不容緩,拖不得。”蘇綰道。
“我好歹還是個大夫,自是知道如何照顧自己的。再説了,我哥哥還在這裏呢,哪裏能受什麼委屈?”青黛猶豫:“你身上的傷…”
“反正你也不過去兩,擔心什麼?”蘇綰笑笑,道:“你也知道疫病將會帶來什麼慘狀,我將所有人的安危,都系在你身上了。”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青黛也不好拒絕了,為蘇綰換了身上的紗布,便動身出發。
不出蘇綰所料,兩後,軍中開始有人出現疫病症狀。戚光等人念及蘇綰傷重,便沒有告訴她。
只是蘇綰一直關注着此事,又如何會不知?蠻人軍營疫病蔓延,民不聊生,大楚軍營又有蠻人細作,疫病如何傳不過來?遂強撐病體前去查看。
因疫病傳染力強,故出現得了疫病之人,戚光便讓人將他們安置在一個單獨的帳子裏,止閒雜人等出入。
此時戚光不在,是戚麟在那坐鎮指揮,見蘇綰臉帶面紗跌跌撞撞的來了,頓時皺了眉,上前來,微微扶住她:“你怎麼來這裏了?”蘇綰借力站穩,聲音輕柔:“我聽説有人得了疫病,便來看看。”戚麟道:“軍醫在此候着呢,哪用得着你
心?”
“沒了忍青,就算軍醫在此又能如何?巧婦尚且難為無米之炊。”蘇綰神動,面上也染上幾分紅暈,雙眸閃亮。
“我又不是走不了,哪能天天待在帳子裏?”戚麟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也只能輕嘆一口氣:“那你隨我進去吧。”蘇綰進了帳子,見帳子裏已經躺滿了人,秀眉微顰,上前扣住一人脈搏,見其脈沉細,又看他苔白如積粉,舌質紅絳,憎寒壯熱,問道:“可有哪裏疼?”那人渾身發熱,已是意識不清,聽見問話,那吃力答道:“全身都疼。”蘇綰起身,又看了其他人的情況,心中有了大概的瞭解,這才對戚麟道:“讓人將這些人抬去另一個帳子。”説着,指了一連串的人。
戚麟一一的記了,又忙讓人去辦。
“讓人將這裏清掃一下,簾子不要老是關着,總歸要透透氣。”蘇綰道:“出入疫病病人帳子的人,一定要記得換下衣物及時清洗。”想起軍營中都是些糙漢子,十天半月都不換一次衣服的,她肅了臉,十分認真的道:“疫病最是容易
染,若是不注意,難逃
染。你等會兒回去也要記得換衣服,若是有誰不聽從的,不需要我治便罷了,到了我手裏,那可得由着我磋磨!”蘇綰説這話時直磨牙,眼中閃爍的厲
讓戚麟一怔,而後肅着臉應了,而後吩咐下去:“將軍已經將此事全權
由我照管,若是有那陽奉陰違傷了自己害了別人的,可別怪我心狠手辣!”此令一出,倒沒人不遵從。畢竟都知道疫病的威力,那蠻人此次疫病蔓延,已被幾方打得退了二十餘里,他們可不想自己也變成那般下場。
葉軍醫等人一直在帳中,見蘇綰進帳便若無其事的診治分派任務,心中不快,只是礙着戚麟在場,並無人挑事。
蘇綰不是沒看到他們,只是早就生出齟齬,她也懶得虛以委蛇。反正戰事一結束自己就要回京的,她又不求着靠着這些人,才不怕得罪他們。
“我去寫藥方,你讓人跟我去抓藥。”整個軍營之中,她能使喚得動的就只有青石等人,而青石等人現在又下不了牀,她也只能跟戚麟説,而後拿着雞當令箭了。
戚麟見她要去藥房,心中擔憂,便也跟着她去了。
蘇綰親自抓了藥,到一名士兵手中,吩咐道:“用一個大鍋熬,一鍋水熬得只剩一半便盛了送進東面的帳子去。”藥方之中,檳榔、厚朴、草果均為行氣辛烈之品,疏利達
,芍藥、知母、黃芩養陰清熱,制前藥之
。東面營帳的人疫病不是很嚴重,只能以疏為主。
她又抓了羌活葛柴胡大黃生薑大棗等物,
由另一人去熬煮:“這個不必那麼多量,半鍋水熬煮便成,等東營的人喝了先前的藥,便將這個給他們灌下去。”羌活能治太陽經的
背項痛,葛
治陽明經的眉稜骨痛,柴胡治少陽經的口苦、嘔吐、脅痛,大黃治療裏證,使
氣潰散,表裏分消,生薑、大棗調和胃氣。
蘇綰從表裏和六經兩個方向入手,能驅於體外。
戚麟見到此舉,很是不解:“你不是説沒忍青麼?又如何能開方?”
“東營的人病情並不嚴重,無需以忍青為引。”蘇綰如今傷重,受不得勞累,縱然心累,也只是強忍着。
“青黛應該快到了,她手中有忍青。”蘇綰料到今之事,緩過神來便將青黛派遣了回去。除了忍青,青黛還要拿另一位輔助藥材過來,以壓制忍青藥
。
戚麟眉一抖:“你早料到會出現疫病?”
“我可沒忘營中還有細作之事。”蘇綰微微口氣,被戚麟扶着坐下,這才道:“疫病最是能傳染人,你以後蠻人吃了這麼大虧會就此罷手?”她轉至另一處,揀起藥材準備放在盤子裏,鼻尖輕嗅,頓時變了臉
。
“這裏有誰進來過?”戚麟見她神不對,心裏一驚,問道:“可是發生了何事?”
“這藥材被人動了手腳。”蘇綰斂住怒意,又挑揀一陣,發現只有幾味藥材被動了手腳,頓時鬆了口氣。
“麻黃一兩,升麻一兩,附子一兩,白朮一兩,細辛兩分,乾薑兩分,防己兩分,防風兩分,桂心兩分。”蘇綰揀完這些藥材,又想起被動了手腳的那幾味藥,頓時心裏堵得慌。
那幾味都染上了微毒,毒不重卻影響了藥的藥
,是斷乎不能拿來做藥的。若想將這一副方子補齊,説不得還得另尋替代的藥材。
蘇綰凝眉沉思一陣,又抓了烏頭蜀椒桔梗半夏川穹等物,於一人讓其熬製,而後帶去西營。西營的人症狀更重,只能下重藥。若要痊癒,只能等青黛歸來了。
又揀了白朮一兩,附子三兩,烏頭四兩,桔梗二兩半,細辛一兩叫人熬了給全營將士喝。沒病防病,總是對的。
戚麟自聽到藥材被動了手腳便立時沉了臉,只是礙於蘇綰在場並沒發作,等蘇綰將所有藥材都揀完,這才送他回了營。
安置蘇綰睡下,他才出門去尋戚光。藥材被動之事,定是要找個代!自古行軍糧草輜重物藥都是重中之重,而今被人動了手腳,豈不是在説他們管轄不力!若是蘇綰沒有發現,將那些藥直接餵給了將士,事情可就大發了!
想起營中細作之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軍營中人,也是時候敲打一番了。
蘇綰一覺睡到半下午,見外面天漸晚,眉間輕蹙。正值多事之秋,又遇如此景象,不心中
慨一番才是怪事。
正下牀,便見青黛笑
的端着藥汁走了進來。微微
了
額心,問道:“藥材可帶來了?”
“幸不辱使命。”青黛將藥碗遞到蘇綰面前。
“我聽説,葉軍醫被戚光將軍發作了一通,押送回京了呢。”押送回京?
蘇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個時候押送回京,犯的事兒肯定不小。微微垂眸,將藥汁一飲而盡,往背後一靠。
葉軍醫倒是好大的膽子,敢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來。
只怕細作與藥材之事,與他不了干係。就算他沒有親自參與,那也是知情人。
蘇綰甚是疲憊,見青黛已經回來了,便趁機撿懶,因吩咐道:“將忍青暖冬連同黃芩、半夏川芎、茯苓、陳皮、山楂、白朮、蒼朮、甘草、蒼朮、滑石、香附一起熬了,你親自看着,別讓人動了什麼手腳。”葉軍醫被押送,知情之人難免恐慌。蘇綰此舉,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兵變可不是鬧着好玩兒的,在巨大的恐慌影響下,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是事情來。
見青黛要走,蘇綰又吩咐道:“將藥材分為三鍋熬煮,一鍋加酒芩,一鍋加甘葛,另一鍋加羌活薄桂防風跟芍藥。”青黛也是略通醫理的,知道酒芩治頭痛,甘葛治口渴口澀,羌活等物治身痛,遂脆生生的應了,自去準備不提。
蘇綰鬆了口氣,青黛回來了,自己也不必那麼辛苦。下牀正準備提筆寫點東西,卻聽到外面一陣吵嚷,頓時皺了眉,揚聲問道:“發生了何事?”她的帳外隨時有人護衞着的,聽見問話,便回道:“西營那邊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