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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放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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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正是新聞叢報延吉記者站的記者馬飛和婁廣。上午他們走訪了七個報料的讀者,拿回了三瓶喝剩下一半的順心酒作為證物,為了保險起見。

他們又去雜貨店買回來兩瓶順心酒留做原始證物,隨後婁廣拿着證物到食品衞生監督所做檢驗,又到延邊州工商局舉報了此事。工商局局長熱情接待了婁廣。

並且義正詞嚴地表示:值此新佳節即將到來之際,食品衞生作為一件關係到千千萬萬老百姓生命健康的大問題,必須得到高度重視。

一旦證實了順心牌白酒確實不符合國家相關標準,將立即在全州範圍內清查、收繳劣質的順心牌白酒,並會嚴厲處罰順心牌白酒的生產廠家二龍酒業。

同時上報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備案,不過,得等待食品衞生監督所的檢驗報告出來再確定下一步行動。

馬飛經過了高效率的走訪調查,初步估計至少有四千瓶劣質順心酒向了市場,並偷偷錄下了與一個順心酒代理商的談話。

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毫不隱諱地告訴馬飛:“我就是因為收了二龍酒業的一千塊好處費才幫他們封鎖消息的,聽説好像是什麼生產事故把一批白酒全都搞壞了(馬飛暗想,你這也叫封鎖消息?)。

不過這順心牌白酒確實不好賣,你們報紙把他搞黃了也無所謂。”有這段錄音在手上,馬飛更加自信可以從二龍酒業的領導方面挖掘出“讓人眼前一亮”的內幕來了。

當他們走進二龍酒業延吉辦事處的時候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一個白酒企業…還是低檔白酒企業…的辦事處會有如此緻而高檔的辦公環境,不但展示櫃和沙發看起來很高檔。

就連那個古古香的雕茶几放到傢俬賣場裏都得值個三四千兩銀子,這樣一個正規而且頗有品味的公司,會任由這樣的劣質酒入市場敗壞自己的名聲麼?

這樣的想法只在馬飛腦子裏一閃而過,因為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帶着“老油條”似的笑容了過來,老遠就向他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我是二龍酒業延吉辦事處主任薛凱。你們二位是…”

“我們是新聞叢報延吉記者站的記者,我叫馬飛,他是攝影記者婁廣。”馬飛和婁廣依次與薛凱熱情握手。

然後拿出記者證給薛凱看了一下。薛凱笑道:“不必了,二位在我們門外拍了好幾張照片才進來,一看就是非常敬業的記者嘛。”婁廣臉上一紅,雖然記者有這樣的權利。

但被人家當面説破畢竟有些尷尬。馬飛哈哈一笑道:“讓薛主任見笑了,其實我們也是領導派下來的,不得已而為之啊,希望您不要見怪。其實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薛凱突然説道:“對了,還沒給兩位記者介紹我的手下呢。”他向後招招手,張靜李麗走到他身後“來來來,這位是我們的辦公室主任張靜,長得夠文靜吧,哈哈。這位是我們的財務主任李麗,怎麼樣,是不是既幹練又漂亮。”馬飛和婁廣依次與張靜李麗握手寒暄,均覺這兩個女孩的小手柔若無骨,握在手裏倒是滿舒服的。馬飛強自收回心思,接着説:“其實我們來是為了…”

“哎呀,怎麼能這樣呢!”薛凱突然大聲叫道。婁廣正偷着和張靜眉目傳情呢(多半是他一廂情願),被薛凱這一吼嚇地一哆嗦,慌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薛凱拍着大腿生氣地説:“怎麼能這樣慢待客人呢?人家進屋好半天了,連杯水都沒倒,太不象話了!”

“我們剛喝完水來的,不渴不渴。”

“你渴不渴是你們的事。

但我作為主人,沒有及時給你們倒水,就是我們失禮。”一個服務員端來兩杯水,馬飛道謝之後接着説:“其實我們來…”

“茶水茶水!

怎麼能用白水招待貴客呢?要用茶水!要泡最好的龍井,用我辦公室櫃子頂上最緻的那套紫砂茶壺,頭遍水倒掉,二遍再端過來招待客人!

這些事情要我教你們幾遍?哼,哼…”薛凱像被氣得頭髮了怒的老牛一樣直呼哧,鼻孔都比平時大了許多。

馬飛和婁廣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想,這老頭也太“熱情”了吧,會不會是不傻裝傻不愣充愣啊?馬飛耐着子又問:“其實我們…”薛凱忽然捂着肚子,出痛苦神艱難地説:“對不起,我肚子突然絞着勁地疼,八成要拉稀。你們先坐着,我先去拉泡屎。”説完捂着肚子彎着上衞生間去了。

起身的時候還放了個臭。這個動靜很小,但威力巨大,三秒中之後就把馬飛和婁廣籠罩其中了。

張靜忽然發現那兩位記者急匆匆地往外走,急忙追着他們問道:“二位怎麼走了?外邊多冷啊,在屋裏坐一會唄,我們主任一會就完事了。”

“屋裏太熱,我們出去涼快涼快。”看着張靜抱歉地關上了大門,他們倆才深深呼了幾口。

“他媽的,那傢伙放怎麼這麼臭”婁廣大口着氣説。

馬飛剛才也給憋得夠嗆,深呼了幾次之後説道:“那傢伙真難纏,看樣子很難在他身上問出東西來。”

“那怕啥,反正咱們已經有不少材料了,他不説話照寫不誤,一會再進屋問問他,他要再打哈哈咱們扭頭就走。”過了十來分鐘,張靜開門把他們叫進屋裏,抱歉地説:“真是對不起,我們薛主任這幾天鬧肚子,耽誤你們的時間了,真是對不起。”馬飛和婁廣已經沒心情和她羅嗦了。

直接對剛從衞生間出來的薛凱説道:“我們接到很多熱線電話,都反應你們公司生產的順心牌白酒質量有問題。請問你作何解釋?”

“有問題?不會吧。小張,拿兩瓶順心酒給記者嚐嚐。怎麼會有問題呢,不可能呀。”一邊説一邊把濕漉漉的雙手甩來甩去的,不少水點子都甩到馬飛和婁廣身上了,給他們倆厭惡得趕緊後退了兩三步。馬飛還想問什麼,婁廣使勁扯了他一把。

然後提高了聲音説:“我們是來進行新聞採訪的,如果你們不配合直説就是了,告辭了。”説完轉身就走。

馬飛還想再努力努力,一看那老頭仍然甩來甩去的兩隻手就徹底放棄了,心説這老傢伙盡玩埋汰的,真是可惡之極!

算了,撤吧。薛凱在後面直嚷嚷:“唉?還沒説完怎麼就走了?喝兩盅再走唄?”

“別演戲了,他們倆都走遠了。”張靜關上門笑盈盈地説。

薛凱得意洋洋地説:“怎麼樣,被我三言兩語就打發走了吧。我就説了,這幫愣頭青本不是我老人家的對手。來,打掃打掃戰場,等着對付下一撥記者。”這一下午,陳雨林他們就在辦事處對面的車裏守着,眼看着先後來了6撥記者,全都是一臉正義地進去,五分鐘不到就一臉哭喪地出來了,張雪好奇地問陳雨林:“今天來的人是誰啊?居然這麼厲害!”陳雨林忍着笑説道:“這人啊,就是公司晚上打更的老薛頭。”

“啊?是他啊。”眾女孩都去過酒廠車間,見過那個整天醉醺醺的羅裏羅嗦的老頭。

一想到這些記者竟然遭遇了這麼一位難纏的“辦事處主任”大夥都不住大笑起來,眼看着天黑了下來,陳雨林和眾人走進了辦事處。

“薛大爺,今天你幹得不錯吧。”陳雨林笑道。

“那當然,對付幾個小孩子還不容易。”他忽然想到陳雨林的年紀比那幾個“孩子”的記者還要小,不尷尬地撓撓頭髮稀疏的後腦勺,傻笑了幾聲。陳雨林倒不介意,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薛大爺。

那兩個新聞叢報的記者進去之後為什麼又出來了,在門口站了半天才被張靜叫進去?”薛大爺竟然少有地紅了臉。

他靦腆地湊到陳雨林耳邊小聲説:“那時候我放了個,他們八成是被臭醺出來的。”陳雨林強憋着笑説:“那你自己聞不見啊?”

“嘿嘿,我能吃那虧麼。

覺那個要憋不住了,就趁機説肚子疼要上趟廁所,把放了我就貓到廁所裏了。”陳雨林實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道:“薛大爺,真有你的。”張雪實在是好奇得不行,趕緊問當時發生了什麼。陳雨林剛要開口,卻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薛大爺捂住了嘴。

當天晚上,當陳雨林把這段故事講給眾女孩聽時,她們全都笑得在牀上滾來滾去,張雪甚至連眼淚口水都笑出來了。

這件事的直接結果就是,眾女孩笑得肚子疼痛難忍,集體宣佈當天晚飯取消。陳雨林只好買了兩袋麪包,就着一瓶礦泉水進肚了。

“唉,給女孩講笑話也得注意分寸,這是血的教訓吶…”陳雨林嚥下最後一口麪包恨恨地想。

***當天下午,馬飛給孫與打電話彙報了劣質順心牌白酒事件的調查經過。孫與直誇他們幹得好,一定要把同城媒體比下去給市州新聞部增光云云。

但他心裏卻在用最惡毒的語言問候馬飛和婁廣的母親,因為孫與手下十幾個記者,就只有他們兩個沒給孫與送過禮。

而偏偏孫與又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要是仇恨能轉化成高壓電的話,馬飛早就被手裏的電話電死好幾回了,放下電話,孫與懊惱地嘟囔了一句:“怎麼讓那兩個笨蛋揀這麼大個便宜,我-!”他真想像往常一樣把稿子壓下來,但這麼大的事同城媒體肯定也得着風聲了,萬一明天報紙出來別家都有這報道,唯獨我這漏報…孫與想到這打了個靈,他想起來半年前他給採訪中心李主任送去三萬元“升官費”時李主任對他説的那句話:“往後,小來小去的事你自己就做主吧,但大事可馬虎不得,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