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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鋒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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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曼妙而無限悽怨的語聲,入得謝雲嶽耳中,木愣的目光倏轉驚喜,情不自地喚了一聲:“嫣文…”那少女似乎一怔,緩緩別過面來,因謝去嶽立在窗外,又無光線昏暗異常,少女並未發現他,凝然茫注着圓孔。

雲嶽卻瞧得清楚,那不正是顧嫣文?只見她杏目藴淚,玉顏憔悴,長髮散披雙肩,似是受了多的委屈,楚楚可憐,他見顧嫣文並未應聲,又低喚道:“嫣文,是我,謝雲嶽。”聲音並不高,石室中起了一片震盪。顧嫣文雙目中突欣悦光輝,竟飛撲了過來,幽怨地叫道:“雲哥,快救我出去,我是渡如年,差不多要發瘋啦。”一雙柔荑伸出窗口,給謝雲嶽緊緊握住。這乍逢驚喜,覲面有如隔世的情景,卻是難以言宣,多來委屈、悲憤、抑憂,顧嫣文此時盡情發,眼相象斷線珍珠般地出。

謝雲嶽緊握住她那隻柔若無骨的手掌,開口想問她怎會被困在布達拉寺中,但眼見這等悲楚又不忍出口,心中籌劃救她之策。

驀地,一聲冷哼起自耳際,謝雲嶽縮手旋身,掉面一瞧只見一個高大黃衣喇嘛立在身前不足一丈處。那喇嘛才不過四旬左右,三綹短短黑鬚,配着他那直的鼻子,十分威嚴,雙眼出攝人的光芒。

石室的門本是虛掩着,一陣陣狂風襲人,那僅有的燈光被吹得搖曳不定,更最得幽暗、陰森。謝雲嶽驚詫地望着這黃衣喇嘛,皆因他那寬大袈裟為風吹得獵獵作響,每一次飄動後,地面上均灑落下血跡如雨。

不出那是血,可卻聞得一絲腥臭氣味,所以肯定了,不知那些血是他本身負傷淌下,雖然,在微燈光下分辨,抑是經過一場鬥後,旁人重傷的血,沾在它那寬大黃袈裟上,經勁風盪而致灑落。

但這都不符合常情,試想一個身具上乘武功的人,負傷之後,以自行閉住道,阻止血出,黃衣喇嘛目光芒外,分明是一內外雙修高手,這制血在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顯而易見不是他本身出的血

另外更煞費猜疑,要説是旁人噴出附沾在他那袈裟上,在此天寒地凍,滴水冰成的氣温下,早必凝結了,焉能雨點般灑下。

謝雲嶽不由愣住了,苦思推敲,仍然找不出正確的答案,眼見這喇嘛身上袈裟有六七處穿孔,大小不一,這是鬥後殘留的遺蹟。

室內一片沉寂似水,兩人相對木立,炯炯而視,微聞心臟跳躍聲。顧嫣文不知何時將一顆螓首伸出小圓孔,驚叫道:“雲哥,那是金龍法師呼克圖,從他身上可以問出石室出入門户。”呼克圖目光突轉變為呆滯,長吁一口氣道:“不錯,囚牢出入機關消息,只有我們五大首座才能知悉,但目前僅我一人,其餘的人均皈登極樂了,片刻之前我想離開本寺,但心中想着姑娘是我平生唯一所愛的人,不過一揚拼鬥後,腦中只是混淆不清,記憶不起那掣機所在。”説着,用掌猛擊自已的腦袋,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是怎麼了?我是怎麼了。”一聲幽靈似地嘆息,起自他的口中,人也似鬼魅般向門外飄去。顧嫣文驚叫道:“快追,還有那牛黃清心丹也在他身上。”謝雲嶽一直茫然注視着呼克圖,先為他那灑下的血跡所惑,現在卻為他那目光言語有所不解。

而此刻又被顧嫣文叫聲更是混亂。心知顧嫣文叫出牛黃清心丹必定有緣故,未遑相訊,眼見呼克圖已閃出門外只有一截衣角留在門內,眨眼,這衣角已是不見。

謝雲嶽倏然一動,似離弦之弩般出門去,耳畔只聽得顧嫣文叫道:“雲哥,你要速去速回呀。”謝雲嶽一閃出門外,狂風疾嘯,振盪衣袂,天空星月俱在,眼前比前更是昏黑,窮極目力,呼克圖身形己穿在對面屋脊上,於是更不怠慢,縱身疾躍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兔起鶻落,越屋穿脊飛馳,只見呼克圖立在屋角上頓了一頓,一瀉而下,謝雲嶽隨着跟去。

謝雲嶽發覺落足之處,是一敞寬方場,但見廣場上累累積屍,呼克圖逡巡其間,一長聲嘆息後,突哈哈狂笑,這笑聲高亢雲霄,震盪心魄,慘厲異常。呼克圖笑定,目光忽留在謝雲嶽身上,大喝道:“閣下為何緊隨不捨?”謝雲嶽為眼前這情景極為驚疑,廣場中屍體不下七八十具,聞言答道:“這廣場中屍體均是死在大師雲七式之下麼?”呼克圖似乎一怔,道:“什麼?雲七式,啊,雲七式,不錯,這地上屍體一半死在我這雲七式之下,還有一半卻死在他們雍和宮大喇嘛手下。”謝雲嶽緊跟着問道:“那雍和官大喇嘛呢?”呼克圖不怒道:“我方才不是説過他們都是死在我這雲七式之下麼?”説着轉身又待離去。

謝雲嶽急叫一聲:“大師…”呼克圖慢慢轉過身軀,目光呆滯地望着謝雲嶽,此刻,彤雲已被狂風吹散,出一梳下弦月,散出淡淡光輝,映着這一片廣場積屍、彌布着淒涼、恐怖。

謝雲嶽目光遲疑了一下,説道:“在下不敢阻攔大師離去,只求大師説出石屋出入消息,並求牛黃清心丹一丸。”呼克圖呆滯的目光忽轉為光四,輕笑一聲道:“牛黃清心丹。”説着往懷中揣出一隻小瓶,向謝雲嶽面前一丟,道:“拿去。”謝雲岳飛手接過,又聽得呼克圖道:“機關消息我自己都不知,你問我,我又該問誰去。”説時身形疾劃,向場外雪樹叢中杳去。

偌大的廣場中,只剩下謝雲嶽孤零零一人屹立着,饒是他再大膽,也不由心上泛起一陣寒意,較體外切骨奇寒尤甚,他看了躺滿一地積屍一眼,再也無勇氣看上第二眼。

因為地上屍體,幾乎一半都是劈去天靈蓋,腦髓血做了一地,凝成糊狀,腥臭之氣,中人慾嘔,慘不忍睹,他雙掌往下一按,嗖的拔起兩丈高下,施展梯雲縱法又是一踹,落在屋頂,閃電飛逝向囚嫣文石屋掠去。

他一路默默忖道:“方場中一半積屍,難道都是被呼克圖的雲七式劈死的麼?這雲七式不知有何厲害之處,可惜自己未曾目睹,不然倒可資借鏡!這呼克圖看來似是被一種凌厲的掌力,使腦震盪,喪失一半記憶…”想着,已至石室門首,忙收斂思想,一閃而入,口中喚道:“嫣文,嫣文…”顧嫣文喜應了一聲,小圓孔中伸出螓首來,問道:“你可問出怎麼個出入之法麼?”謝雲嶽搖搖頭,姑娘目中滿焦急之,連聲説道:“這怎麼辦…這怎麼辦。”説着,不由自己眼淚直淌。

謝雲嶽見她一臉愁容淚痕,忙勸道:“嫣文,你稍安勿躁,愚兄定要設法救你出來。”顧嫣文螓首急縮而入。

只聽她在室內急得直跺腳,狠狠罵呼克圖。謝雲嶽沉須臾,忽掠身在石室小圓孔外,高聲喚道:“蔡山主。”室內並無迴音,他又喚了一聲。

突然室內起了一聲暴喝:“什麼人在鬼叫,老夫又未死,要讓哭喪似的幹麼?”謝雲嶽不由心笑,這老頭子好大的火氣,口中説道:“蔡山主不可誤會,在下是受山主門下之邀來搭救你的。”室內可是一片沉寂。

這時,顧嫣文又探出頭來,詫問道:“雲哥,你在和誰説話呀?”謝雲嶽笑笑,揮了揮手,突然,石室室內又起了嗡然暴喝道:“你是誰?”

“在下俞雲。”謝雲嶽聳聳肩笑道。

蔡福在室內沉片刻,道:“俞雲,你敢是仍懷恨晉祠之事,來此羞辱於我麼?”謝雲嶽朗笑一聲,道:“在下與山主,並無絲毫怨隙可言,山主何必耿耿於心。”室內又是一片死寂,謝雲嶽用掌往牆上一貼,探首向窗內尋視着,又見室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瞧不見。

他搖搖頭又回至顧嫣文之處,手指敲了兩下石壁問道:“文妹,你那靈龜劍還在麼?”顧嫣文答道:“在嘛。”謝雲嶽不由急得跳足,説道:“靈龜劍切金斷玉,鋒利無比,你怎麼不將圓窗劈大點,即可穿窗而出。”只聽顧嫣文嬌笑了一聲道:“怎麼我竟想不到,冤冤枉枉被囚了三天。”跟着一陣金石互擊之音,謝雲嶽眼見室內金蛇晃動,即知姑娘已拔出靈龜劍劈削石壁。

他立在甬道中,兩眼凝視着倒地兩個小喇嘛屍體,腦中又在思索呼克圖袍襟之血,及失去一半記憶之事,只覺殊為詭異複雜,愈想愈離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