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蔣慕承回來時已是下午,陶然剛睡醒,正對着手機發怔,她羣發了條信息給幾個人,爸爸媽媽和沈凌,可是她都一覺睡醒,誰也沒回復她。
保姆見蔣慕承回來,起身將保温壺收拾好退出了病房。陶然抬眼看了看蔣慕承,臉不是太好。
問道:“舅舅,午飯吃過了沒?”
“沒,忙到現在。”陶然心裏直打鼓,看來慕時豐惹的麻煩還不是一般的小,她試探着問:“問題很嚴重嗎?有沒有處理好?”
“好了。”陶然聞言暗暗舒了口氣,關心道:“你去吃飯吧。”蔣慕承給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下去,“沒什麼胃口,晚上和你一塊兒吃。”他現在不餓,就是困的厲害,一夜沒睡,忙了一上午片刻都沒有休息。
陶然掏出手機準備給慕時豐發信息,上午調侃她過後他就溜之大吉,若不是她躺着沒法動彈,她一定會一腳將他踹出醫院。
她警告他:我舅舅公司的麻煩已解決,以後不許你再黑他們的系統。
慕時豐:再問你一遍,你以什麼身份管我?
他隨意的一句話都能成功掀起她內心巨大的波動,如果她較真,那麼她就輸了,如果不較真,她還是輸,永遠被他的話語碾壓。
思忖半天,終於想到句合適的説辭,這回應該能佔了上風,她回:你希望我以什麼身份管你?
他回的很快,居委會大姐的身份吧。
她看完後真想把這幾個字一個一個填進他嘴裏讓他吃下去,她鬱結的盯着手機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才能扳回一局。
她不經意間抬頭看向蔣慕承時,他已經躺在了沙發上,和衣而卧,只是短短几分鐘時間他已經發出均勻的呼,臉倦怠不已。
今天的點滴已經全部打完,中午時候護士也把她的導管拔了,她慢慢爬起身,掀開被子,一點點往牀邊移動,下牀時刀口鑽心的疼痛讓她脊樑都冒冷汗。
彎着倚在牀邊好一陣子才敢挪步,廢了好大的勁兒從衣櫃裏取出一條毯,等她挪到沙發邊上時,後背都濕透了,每走一步都牽扯着刀口疼痛。
她把毯替蔣慕承蓋上,他平時很,睡眠也淺,可現在就是給他蓋上了毯,他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她沒再回牀上躺着,躺了大半天渾身各種難受,心裏也被慕時豐方才那句居委會大姐堵的不行,最失落的就是父母和沈凌都不關心她,她決定到外面透透氣。
一隻手抱着小腹部位,一手扶着牆面,每走一步她就在心裏忍不住罵一回慕時豐,都怪他惹的她心情不好,她都動手術了,他都不讓着她點。
她慢慢朝着電梯方向走去,那邊有個休息區,透過落地窗正好可以看見醫院的人工湖。
十多分鐘後她才走到,安靜的休息區只有一人,他正全神貫注的敲筆記本,嘴裏還含着着半支煙,一截煙灰馬上就要落下,他像有覺似的,停下敲鍵盤,兩指夾着煙,將煙灰彈在桌上的煙灰缸裏。
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側臉的神情嚴肅認真,像在深思,良久後,煙已經燃盡,大概燙到了手指,他把煙蒂扔進煙灰缸,繼續開始噼裏啪啦的敲鍵盤。
直到她走到身邊,他才聞聲抬頭,看到她時,他眼裏的驚訝一閃而過,馬上嘴角上揚着説道:“居委會大姐這是來視察工作?”她破天荒的沒再跟他鬥嘴,小心翼翼的在他身邊坐下,她不知道他在這裏坐了多久,又打算繼續坐多久,但她知道他在這裏一定跟她有關。
她輕聲問:“午飯吃過沒?”他怔了下,顯然沒預料到她會如此乖順,點點頭,“我叫了餐,醫院食堂的飯還不錯。”她又問:“你上午是怎麼混進這一層的?”她所在的這層病房還不是一般的vip病房,並不是有錢就能住進來,她住的那間病房是姥爺的專用病房,能出入這裏的除了有門卡,還要通過層層身份審查,早上她只顧着看到他興奮了,竟然忘記問他是怎麼進來的。
“趙小雨的姑姑是這個病區的護士長。”他輕描淡寫的説了句,繼續開始敲鍵盤。
她知道的,就算是護士長也沒有那麼大的權限可以隨意帶人進來,因為萬一出了什麼事,誰都負擔不起責任。
他一定是厚着臉皮求護士長了,因為下次不好再進來,所以他就一直沒走,可是他打算在這裏過夜的嗎?
“你把筆記本都帶來了,是打算在這過夜嗎?坐一夜你能受得了?”他放在鍵盤上的手微頓,轉頭看向她,岔開話題,“刀口還疼不疼?”她深呼了口氣,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慕時豐,我只是做了個小小的闌尾炎手術,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用不着守在這裏。
他合上筆記本,手託着腦袋,慵懶的看向她,手指毫無節奏的敲打着桌面,忽的開口説道:“我在這裏其實是等蔣慕承,想看看他那張挫敗的臉。”她又好氣又好笑,既然不願承認就是為了守着她,那就給他點面子,她詢問他:“我想到湖邊走走,陪我去?”
“可以,但是有條件。”他把筆記本裝起來,提醒她:“順便把你欠我的租金付給我,三包煙,您老人家沒忘記吧?”她拍拍病號服口袋,“老孃沒帶錢。”頓了下開玩笑説道:“不知道便利店賒不賒賬。”慕時豐不滿的捏捏她的臉頰,“説話不能這麼魯!”電梯裏只有他們倆,她眼神瞟向他時,發現他肆無忌憚的盯着她看,即便被她發現,他還是鎮定自如,絲毫沒有收斂。
她不再看他,眼睛無措的盯着電梯的門,曖昧的氣氛暗中湧動,她打破沉默,“聽説對着星許願很靈的,你信不信?”
“幼稚。”他低頭看手機。
她對他的話聽而不聞,自顧自説着:“我長這麼大好像都沒看過星,我也想許願。”希望月老把慕時豐許給她,這輩子都歸她領導,希望父母可以多點時間陪她,還希望月老趕緊找兩個美女把沈凌和蔣慕承給收了,以後他們再也不用叨叨她。
到了樓下她才想起來問他:“你今天都待在醫院,運動會豈不是沒參加?”
“恩,宋子墨該高興壞了,我沒參加,他穩居第一。”陶然別過頭,這人還真是自戀自傲,宋子墨若是聽到他這句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暴揍他一頓,簡直門縫裏看人。
湖邊,他將自己的外套下來墊在木椅上,輕輕拍了拍:“坐這裏。”她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坐在他衣服上,“我不冷。”
“那也不行,剛做過手術,身體很虛弱。”然後他好像意識到什麼不對勁,一直盯着她的臉看,“陶然,你這才是術後第一天,不應該到室外來。跟你待久了,我特麼的腦子開始也不夠用。”他抄起衣服,趕緊套在她身上,“現在就上去,你要是想活動,就在病房外的走道上,但不能吹涼風。”她還想和他在湖邊這樣漫的地方多待一會,反駁他:“我又不是產婦,術後不能立刻吹風,一個小手術而已,真沒事。”他態度堅決,“陶然,我向來説一不二。”她想方設法拖延時間:“那我休息下再上去,我刀口疼,不能一下子就走這麼遠的路。”他沒説話而是攔將她一把抱起,她愣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眼,之前一直是受着他後背的温度,可現在她受的是他的心跳。
她大腦不受控制的問了句:“你是不是經常這樣抱女人?”動作這麼練。
他斜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説了句:“你是女人?”
“…”陶然面紅耳赤,他就這樣輕巧的將話題一帶而過,她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好像顯得她有多稀罕他一樣,雖然事實就是如此,可是不能讓他太驕傲。
走了沒多遠,他説:“陶然,你倒説説你佔了我多少便宜?廁所偷窺,沒事就讓我揹着抱着,摟我的脖子,盤着我的,經常短信騷擾我,病房裏還摸我的臉。”陶然:“!”她什麼時候摸他臉了?還不是他主動拿着她的手蹭他臉的?他怎麼可以顛倒黑白!
他又説:“先給你打個預防針,若是以後我媳婦知道我人生的那麼多第一次都給了你,她要來找你茬,我可愛莫能助。”所以揹她抱她,她是第一個?
彷彿世界都靜止了一般,除了彼此緊挨的心跳,湖邊的一陣秋風吹來,將他的每一個字都吹進了她心裏。
她沒再説話,把吊在他脖子上的雙手又微微收緊一些,腦袋不自覺的靠在他前。
她還沒有好好受這片刻的温存,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停了幾秒也沒有要繼續向前走的意思,她抬頭看他,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她看見了不遠處神不明的蔣慕承。
內心一陣哀嚎,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