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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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晨直到第一週的課程都結束後才恍恍惚惚的明白，自己似乎被葉封給忽悠了，心裏難免失落，但是這渺小的失落很快就被蔣正北帶給他的巨大的幸福所淹沒了。

平均每科九十五分的的成績，乾淨秀氣的長相，上下學時接送的高級轎車，都讓蔣晨從入校開始就備受關注，他像個闖進童話故事裏的小王子，漸漸拋開了以前的懦弱自卑，變得無憂無慮。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歐齊的雜誌社正式營業，邀請了一堆的親朋好友前來慶賀，歐式集團的大少爺自主創業，平裏有些生意關聯的人都免不了來慶賀一番，歐齊最討厭接待人的事情，也不客氣，統統拋給了自己的弟弟歐信。

蔣正北重生兩世，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歐齊的弟弟。一米八五的身高，和歐齊嘴裏那個可愛黏人的弟弟簡直出入太大。

歐信比歐齊小三歲，是個典型的商界奇才，因為歐齊的秉，歐父很早就將繼承集團的希望全部寄託在歐信的身上，所幸的是，歐信雖然年少，卻遺傳了歐父的脾氣和格，辦事成老辣，幫歐父解決了不少的難題。

可以預見，這位現在被哥哥着在門口客的歐氏二子，一定會是未來歐氏集團的接班人。

“蔣先生？我哥總提起你呢”蔣正北今天沒帶蔣晨一起出來，以前雖然沒有刻意隱瞞過蔣晨的存在，蔣家二子有個私生子的事情在外界傳的沸沸揚揚，但是蔣老爺子殺伐決斷的手段在那裏，所以這事都只是暗暗地傳着。對蔣正北而言，出於對蔣晨的保護，他也並不願意讓一個孩子總是在公眾場合面。

蔣正北看着歐信，笑起來，“你哥也總跟我提起你呢，總是我弟來我弟去的，聽説小時候很可愛呢”歐信愣了一下，眼角微眯，帶着愉快的語氣，就連蔣正北用了可愛這樣的形容詞也不介意，“客人比較多，下次再聊吧”蔣正北點頭。

“正北你怎麼才來，我都快忙不過來了！”歐齊説着將一沓東西進蔣正北的手裏，“真是的，舒朗那傢伙怎麼又遲到啊！”因為家裏早就不管歐齊的事情了，所以這樣的場合歐父也並沒有出現，歐齊只能找了蔣正北和舒朗前來幫忙外加撐住場面。

“你這份請帖上的人都是誰寫的？”蔣正北看着逐一進來的客人，非富即貴，大多連蔣正北都沒接觸過。歐齊搔搔腦袋，“小信寫的啊，我只負責印”蔣正北迴頭又看了歐信一眼，這個男孩子着實不簡單。

“對了，你最近在幹什麼呢？不是還貓在基層呢吧？你爸真這麼狠心？”蔣正北搖搖頭，“歐齊，我説了你別不信。我打算放棄蔣氏了。”歐齊睜着大大的眼睛，呆愣地盯着蔣正北看了半天，“你、你説認真的？”蔣正北點頭。

“你不是…算了，蔣氏也是一鍋粥，你大哥大嫂和那個媽也夠你受的了，我看你搬出蔣家的時候大概也猜出一些，就是不敢相信你真的這麼做了。”蔣正北就喜歡歐齊這點，看得開，放得下，能在物慾中把握住自己是很難得的，“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招了幾個人，打算辦個網站，最近正在做系統”歐齊拍拍蔣正北的肩膀，抱怨，“早説，兄弟還能幫你找人！”蔣正北舉着酒杯抿了一口，“你現在是大忙人了，管好自己吧，別什麼都讓你弟幫你做”歐齊斜睨了他一眼，“他樂意的很”蔣正北心裏還是有些不信，歐信的確看起來很樂意的樣子，把“敵人”終於送出自己的底盤，恐怕跟自己大哥現在一樣開心。

歐信原本還在人羣中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給歐齊遞了一杯蘇打水，擦了擦他額角的細汗，耳語了幾句，歐齊頓時樂得哈哈大笑，“正北，來來來我給你講個笑話！樂死了！”蔣正北並沒有過去，他就站在歐齊的對面，看歐信自然地環着歐齊的部，親暱的講着笑話，營造出一種淡淡的幸福的覺。蔣正北突然想到了蔣晨。想到自己抱着他在浴缸裏洗澡，他坐在自己的懷裏，想到兩個人蓋着一牀被子睡覺，他的手環着自己的脖子。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覺。

蔣正北大概還沒發現，自己正在觥籌錯中想念一個孩子。

歐齊的公司算是搞起來了，蔣正北卻坐在辦公室裏發愁。

牟磊將電腦屏幕轉向蔣正北，臉上的神情是難得的專注，“這是目前比較成的系統，你看一下，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再改。你説的那個網站我也去看過了，他們的技術也是個渣，你想讓我把這個也做成那樣？”牟磊語氣高傲，顯然不把未來某行業巨頭放在眼裏，蔣正北隨意地點開幾個鏈接，頁面乾淨整潔，的確比後來某些網站做的要好多了。

等到蔣正北微微點頭，俞知曉才從後面拿出自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蔣正北，“公司已經註冊好了，地址我正在找”

“好，乾的不錯”對於蔣正北單誇獎俞知曉這事，牟磊繼續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又想起營銷部的那個老頭總是教育自己不要再得罪蔣正北，對方好歹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牟磊這才轉過身繼續研究自己的代碼去了。

“知曉，這兩天你就不用出去跑了，我有事情找你。”俞知曉點頭，他自從那天跟着牟磊出去這才明白蔣經理招聘他們來並不單是為了給悦家購物招人，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蔣正北要放棄蔣氏巨大的資產而單獨出來創業，但是蔣正北所描繪出的未來説出來總讓他對此充滿了嚮往和期待，這個人對市場的鋭度讓他到震驚，生平第一次，他覺得他正在跟着一個人做一件可以改變未來的事情。

蔣正北自然知道做事不能急於求成，雖然他重生過一次，但是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未來的變數，他只能想辦法將其降到最低。

帶着俞知曉去跟幾個工廠談完之後，轉身再去接蔣晨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學很久了。

“早都放學了，現在孩子都走光了吧，你這家長，怎麼現在才來接孩子啊”門衞大爺衝着蔣正北嘟囔了幾句，他還沒來得及給蔣晨配手機，一時間竟然連個聯繫的辦法都沒有。何況自從搬家出來之後蔣晨的出行都是自己一手接送的，他都不確定小孩認識不認識回家的路。

“大爺，您有中一一班班主任的電話嗎？”大爺在桌上翻了半天，最後念給蔣正北一串號碼，“以後可不敢這樣了，現在這大冬天的，天黑的又早，小孩子一個人回家多危險”蔣正北被門衞説的心跳都有些加速了，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説明了來意，對方也只能安撫地説道蔣晨是跟同學一起離開的，至於到底有沒有回家就不得而知了。建議蔣正北不要着急，先回家看看。

掛了電話，蔣正北在車裏吐了一口氣，左手的指節在方向盤上冰涼的發硬。

蔣正北從沒對蔣晨説過，如果自己不來接他他該怎麼回去，他大概順理成章的覺得以蔣晨的子一定會等到自己過來接他才肯罷休。現在，蔣正北也只能在心裏祈禱這個孩子不會出什麼事情。

電梯打開的時候蔣正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蔣晨正靠在門上接着樓梯裏的應燈寫作業，看見蔣正北迴來，着手撲倒他懷裏，“爸爸，冷死了！”蔣正北被他冰冷的手了一下，這才發現小孩的臉都青白了，心疼地將他圈進懷裏，“怎麼不在樓下門衞那裏待著”

“不想，我想在這裏等爸爸”

“對不起，爸爸回來晚了”蔣正北説這句對不起説的真心，“你是怎麼回來的？”

“我碰到葉老師了，葉老師送我回來的”聽到是葉封送他回來的，蔣正北這才放下心，至少他兒子還不會傻到坐一個陌生人的車子，也算是有驚無險了。

屋子裏暖氣充足，蔣晨一邊鞋一邊在暖氣上烤手和手套，蔣正北這才發覺自己也凍得有些糊塗了。

“以後爸爸保證準時來接你”

“沒關係的，我知道爸爸忙，爸爸不用擔心我，我記得怎麼回家”晚上，小孩從房間裏跑出來鑽進蔣正北的被窩時，全身都滾燙起來，但是蔣晨咬着一句話都沒説，他就是貼着蔣正北，糊糊地拉着他不肯鬆手，外邊還颳着風，蔣正北只好打電話給蔣家的家庭醫生，折騰了一晚上，到凌晨的時候才睡了下去。

“受了寒，沒什麼大事，休息一天，明天就別讓小少爺上學了”一整夜，摸着蔣晨滾燙的小臉上的温度慢慢降下來，蔣正北的手在蔣晨的腦袋上不停地摩挲着，心裏覺得軟軟的，又帶着些疼，這是蔣正北第一次明白想對一個人好，往往只有心還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