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酒肉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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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一見真是靈，不由心裏一“咯噔”由於身體裏潛伏着魔種，靈又是難以猜測的生物，所以在他的眼中，靈比任聽風還要可怕得多，一直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這下是跑得遠遠的，還是衝上去與它一決生死？

母老虎低聲道:“主人，他的氣已經完全內斂，比之前不知要可怕了多少倍，我看有些不妙，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李飛再掃一眼，見靈身邊不遠處站着一個身高足有兩米五的黑臉大漢，發蓬生，頭頂長着兩尺許長的龍角，脖子奇長，身上穿着一件黑環甲，雙臂在外面，暴脹的肌幾乎可以與安寧的鬼將相媲美。

剛才李飛注意力都集中在靈身上，以為這個黑臉巨漢只是東夷族中特別強壯的人，這下卻看出了黑壯巨漢的身上有着可怕的能量波動，深不可測。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東夷族人，頭頂也沒有妖氣，所以應該也不是族，反而有一種與靈很相似的覺。

李飛稍一猶豫之際，靈已朝他望來，微笑着説道:“李飛小友，別來無恙否？故人相見，何不下來敍敍舊？”既然被人看到了，就沒有再逃走的道理，李飛徐徐往下降，一百零八個好漢也往這麼衝殺過來，跟在他的身後。

黑壯巨漢揮了揮手，吹號手又吹響了號角，卻與剛才的聲音不同，東夷人停止追殺，紛紛向後退，心止和那些突然叛變的人也退往靈這邊。

李飛降落地面，身後是一百零八個好漢，對面約五百米外是靈和那個黑壯巨漢，所有的東夷人都退到了他們後方，心止等人也站在靈身後。

這時頗像是兩軍對陣，將軍出陣對話的模樣，只是靈那一邊有好五六千人，大部分都是英高手；李飛這一邊才一百一十人，孤零零不成比例。嚴格説起來只有李飛一人，因為好漢們屬於他的分身，齊娜已經沒有了戰鬥力。

李飛道:“靈，這些東夷人可是受你指揮的？”靈皺了皺眉頭:“我的名字是雷古提，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吧，雷古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沒想要做什麼，只不過我這位朋友是東夷人的朋友，他要來看熱鬧，我也就跟着來看看了。”雷古提説着指向了黑壯巨漢。

黑壯巨漢眼放異光，哈哈怪笑如雷:“我的名字是揭帝，李飛、齊娜，説起來我們也是老朋友了，哈哈哈！”李飛和齊娜莫名其妙，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黑壯巨漢了？

母老虎死死地盯着他，突然哼了一聲:“它就是從龍脈中逃走的煞氣結成的饕餮，但又被另一個靈附體了，所以它現在是靈！”揭帝獰笑道:“不錯，你這隻雜龍，乖乖當我坐騎就罷了，否則我就剝了你的皮當戰裙，了你的筋做帶！”李飛和齊娜不由倒了一口冷氣，一個靈已經讓他們頭大如鬥了，再來一個靈…這下便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他們説話之際，百里志已經帶了一百多人來朝李飛奔來，剛才被殺散的，或是剛趕到的人也重新集結，往前推進。

李飛並壓制着又開始蠢蠢動的魔種，強作鎮定指着心止等人説:“這些道士又是怎麼回事？”雷古提笑道:“你何不問問他們。”

“大約你在沙漠廢墟與他手時，便已經在他身上種下了魔種吧？”心止嘿嘿一笑，眼中氣大盛:“什麼魔種不魔種，貧道乃是自願投向兩位上古真神！貧道身為太上教外系掌教，護國**師，天下人無不敬之若神，卻處處受制於大愚那老雜，活得實在是窩囊，自今而後，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不用看他的臉了！”李飛冷笑道:“我看你是自甘墮落，人上人不做，卻去做一條給別人股的狗！”心止大怒:“兩位神尊，請允許我殺了他！”雷古提道:“李飛小友，這些是非不分的小道士和愚民視你為魔，之前也一再欺辱於你，你又何苦為他們出力，他們會領你的情麼？我與你一見投緣，何不隨我一起笑傲天下，快意恩仇？你所失去的，想要得到的，我都能幫你實現。”揭帝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要敬酒不吃罰酒，你要是認為可以勝過我們兄弟，或是逃走，那就真是愚不可及了！”雷古提依舊臉帶微笑，説道:“我已仁盡義至，多次給你機會了，不會再有下次。”揭帝哼了一聲:“可惡，我本來是想用這些人來伏擊太上教內山道士的，卻被你小子破壞先用出出來。

母老虎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它很少這麼緊張過，李飛也神情肅穆，他知道兩個靈説的不是假話，也許他們能直接控制自己體內的魔種將自己魔化。

後面有不少中原修真者趕到，但李飛知道他們來了再多都沒有用，幫不了自己，也對抗不了兩個靈，最有可能與靈一戰的兩個人，一個是木羅漢，已經消失了；另一個是任聽風，這時只怕還在閉關之中。

兩個靈和東夷方面的人鴉雀無聲，等着李飛的答覆，東夷人剛才都親眼見到李飛發威，知道他的分量，如果站到他們一邊，掃平中原更是輕而易舉了。

中原羣雄收攏到一起，加上新趕來的有兩千多人，也是一個個屏住了呼。他們自然也清楚李飛的分量，而他們之前可沒把李飛當朋友看待過，造謠、漫罵、追殺，恨不得食其寑其皮，無所不用其極，現在李飛會給他們陪葬嗎？

李飛沉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我以前與中原道門對抗，那是他們欺負我、威脅我，侵犯了我的自由，所以我寧死也要與他們周旋到底；現在你們也來威脅我，要是當了你們的跟蟲，以後還有什麼自由可言，只怕連靈魂都不是我的了！”中原羣雄中響起一片歡呼聲，李飛是站在他們一邊的！

百里志大喜，高呼:“好兄弟，果真是我的好兄弟！”雷古提和揭帝臉一變，殺機大盛。

李飛後方兩個大嗓門叫道:“掌門人，我們來了，不用怕他們！”眾人望去，只見後面兩個高大和尚各提着一鐵飛奔而來，一個紅臉一個黑臉，猶如怒目金剛一般，不是辟、鎮惡兩個渾人還有誰？

遠處天空中一道極長白劍光電而來，劍嘯如雷，眨眼便到了李飛身後，落下兩個人來，一個道:“義父，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另一個道:“朕已調集百萬大軍和中原各派高手，隨後就到，東夷野人休得猖狂！”

“中原女皇帝！”敵我雙方都一片譁然，李飛則暗暗叫苦，本來自己逃走的機會就極度渺茫了，這下安寧和楊靈靈跑來，又得再照顧她們，特別是楊靈靈，要是她被抓住或被殺了，對中原人的打擊可想而知。

安寧興沖沖而來，一眼望到靈雷古提，笑容不由僵在臉上，她和本派的前輩曾被雷古提囚了很長一段時間，雷古提在她心中留下的陰影比李飛還要深，她最最不想見到的大約也就是雷古提了。

楊靈靈本以為有李飛在場，一切有恃無恐，正自興高采烈，猛地發覺李飛、齊娜和楊靈靈的臉不對勁，接着也看出了兩個靈不同於常人之處，驚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揭帝哈哈大笑:“來得好！來得好啊！倒省了我們大老遠跑到陽城去。美人兒，快到爺爺身邊來，讓爺爺疼疼你！”楊靈靈又驚又怒:“你是誰，是東夷酋首麼？”辟和鎮惡這時已跑到眼前，辟説:“它不是活人，而是上古‘一闡提人’怨氣結成的靈體，再佔據了強大妖獸的身體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靈！”楊靈靈不由臉慘變。

雷古提和揭帝微現驚訝之:“居然還有人知道我們的來歷，小和尚不簡單吶！”鎮惡説:“一闡提人也就是世間至至惡，無可救藥之人，連佛祖都無法超度，所以其怨靈結成的靈也無法徹底消滅。上古靈雖然被封印或放逐，但依舊有餘氣在人心中，所以每個人心裏都有陰暗的一面，只是有的人正念勝過了念，有的人念壓住了正念；還有一些本是道德之士，只因心志不堅，受了靈的引誘，便會失去理智變成靈走狗。”兩大靈更是吃驚，同聲問道:“你究竟是誰？”辟、鎮惡昂首，拍着膛道:“我們是祖宗教的酒大**！”

“祖宗教？”敵我雙方都一片愕然，接着全部盯在李飛臉上。眾所周知的，李飛曾自稱過自己是祖宗教的掌門人。

李飛明白了，辟和鎮惡一定有了什麼奇遇，已經不是以前的兩個渾人了，前幾天在陽城出現，今天在這兒出現都有某種深意，顯然是對着靈來的，不由心中大定，笑道:“不錯，他們就是我祖宗教的酒大**！”雷古提雙瞳急速閃爍，寒聲道:“小和尚，我們似乎在哪裏見過？”鎮惡大聲道:“現在攀情已經沒用了，敢對我們掌門人無禮就得死！”辟接着説:“本教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人！”

“你們急着找死，爺爺就成全你們！”揭帝獰笑着，邁步向前，‮腿雙‬卻本沒有着地，一步便是七八十米，幾步就到了眼前，一拳向辟擊出。

這一拳似乎推動了方圓數千米內的所有空氣，罡氣如海嘯般壓來，一股黑氣形成的拳風有數十米，撕裂空氣，劃破地面，帶着無數草木碎片和泥沙滾滾如怒龍出海，已經把李飛、齊娜、安寧、楊靈靈等人都籠罩在內。這種威勢，已經不能用“一拳”來形容了。

李飛正要出手，辟已經先大喝一聲，掄起鐵向前砸去，身上瞬間暴出強烈的白光，白光跟隨着這一之勢砸了出去，也形成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強大沖擊波。

“四維無相無餘依涅槃功！”李飛大吃一驚，辟用的赫然是佛門第一神功，並且純之極，絕不是一個大乘禪宗的低階弟子可能練成的。如果辟有這個實力，早在李飛第一次去無相城時就被他一砸成醬了。

拳風黑氣直衝而來，風白光卻是當頭壓下“轟”的一聲，恰似數十個巨雷一齊炸響，爆炸衝擊波掃平地面一切，帶着無數巨石泥土滾將出去，直到數百米之外。兩邊修為稍低一些的人都被震得頭昏目眩，立足不住往後退去，李飛的附近遭到的衝擊力更大，齊娜和楊靈靈多虧了他伸出雙手護住才安然無恙。

辟“蹭蹭蹭”連退五步才停下，揭帝也退了三步。

鎮惡大吼一聲，緊接着一掃出，揭帝大喝一聲:“來得好”又是一拳轟過來，雙方之間又是一聲巨爆，聲勢比前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煙塵未散，雷古提的聲音已傳過來:“好個木羅漢，原來你大限到了，卻把修為轉到這兩個小和尚的身上，居然連我也被你騙過了！”李飛恍然大悟，難怪辟、鎮惡兩人的智慧和修為都與以前有云泥之別，原來是木羅漢在他們身上動了手腳。只是不知道木羅漢為什麼不把神功傳給晦明等大和尚，卻傳給了這兩個本來有些渾渾噩噩，已經離開大乘禪宗的酒和尚。

“你們快退到後面去！”李飛雙袖一揮，齊娜和楊靈靈便身不由己地往後平平飛了出去，一百零八個好漢也一閃全部沒入李飛體內。

雷古提向前飄來，揭帝大怒:“不需要你出手，不把這兩個和尚砸成醬我誓不罷休！”辟和鎮惡同時道:“本**不把你這黑鳥砸成醬也誓不罷休！”

“來吧！”

“殺…”雙方又開始以硬碰硬打了起來，地動山搖，天昏地暗，十幾裏外的曲池城廢墟在震動中大片大片倒塌。

雷古提朝李飛望來，雙瞳怪異地律動着，潛伏在李飛體內的魔種似乎得到了呼喚，立即從李飛的心臟某處出現，陰氣息迅速向外護散。

這一次魔種來勢之兇猛，氣之霸道、快速遠超之前任何一次。但李飛體內的靈炁早已變成標準的結構，每一個最小的粒子都帶着一樣的屬，再由一百零八種靈炁粒子組成天罡地煞之陣，質非常穩定，已經很難再被改變屬。所以魔種來勢雖猛，卻幾乎無法再把他的功力變成氣。

雷古提大為意外，掐了一個古怪訣法，低聲念起聽不懂的咒語來。咒語的音量雖然低，卻穿透了辟、鎮惡和揭帝驚天動地的劇鬥，清晰地傳入李飛耳中，魔種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李飛閉上眼，運轉全身功力，一百零八個好漢在各處道內也一齊發功，一層層靈炁封住了眼耳口鼻和全身孔，減弱魔種與雷古提的聯繫。

全力相抗之下，李飛身邊似起了***，一波一波地散開，便連遠在百米外的百里志和中原羣雄都到了極大的壓力，相顧駭然。

此時雷古提如果要出手，李飛幾乎無力反擊，但它並沒有出手的意思，顯然是要利用魔種直接使李飛崩潰，佔用李飛的身體並奪取所有修為。

幾個東夷族的首領嘀咕了幾聲，嗬嗬怪叫，東夷人跟着吶喊，向中原羣雄衝去。此時他們的人數遠超中原人，之前損失的大多是低級的武士，實力依舊強大，而中原一方屢次吃虧，又叛變了一大批高手，顯然無法與他們相抗了。

心止將手中金劍一舉，喝道:“殺！殺光這些不識時務的東西！”七八百叛變的太上教高手轟然應諾，劍氣沖天，一齊向前推進。安寧本來守在李飛身邊，但卻幫不上忙，見到心止耀武揚威，再也忍不住了，祭出白靈劍便向心止攻去。

辟、鎮惡倆兄弟掄猛砸，與揭帝硬碰硬打了十幾招，便顯出不支之，在揭帝的拳風之下不停後退。辟突然丟了鐵，雙手在口結了一個佛門手印，一股白光如杵向揭帝撞去。

揭帝又是一拳轟出，將這一股白光轟散，但卻被震退了幾步，鎮惡趁機揮舞鐵，口中大聲念着梵音，頭頂一道白光衝起形如巨象，巨象往下一斂罩到了他的身上；緊接着又出同一只白光巨獅，也是附到了他的身上…

龍、虎、獅、蛇、象，眨眼之間五種巨形猛獸附身，鎮惡的氣勢比之前強了數倍，似乎也高大了許多，踏空而走，一向揭帝砸下，震得揭帝連退七八步，而他卻像沒有受到反震之力的影響，急追上前沒頭頭腦亂轟。辟則在後面不時結印，或放出祥光萬道的浮屠寶塔砸向揭帝，或在鎮惡的身上綻放出千百辯的巨大光蓮替他抵消傷害，兄弟倆配合得天衣無縫，開始佔了上風。

李飛全力與靈魔種相抗着，其實這時已經不止是魔種的力量，而是雷古帝藉着魔種從他身體裏面發起攻擊。雖然靈炁沒有被轉化成氣，但卻越來越多靈炁有不受控制的趨勢，腦海中也是幻象叢生，全場看似他最平靜，卻是最兇險的戰鬥。

相持了幾分鐘，雷古揭始終不能得手，這時李飛突然覺到心跳有些異樣，緊接着便異常地跳動起來，就像是兩個人在爭一個心臟，你跳一下，我也跳一下。

心臟乃是一身血脈的動力，也是六神之歸屬，此時不受控制地亂跳，李飛立即氣血紊亂，靈炁隨之不暢，心神也難以再維持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