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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水火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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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母老虎和安寧眨眼就被滔天的火淹沒,山頂上成了深達數十米的火海,除了紅就是黑,除了火就是煙,客峯上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李飛身上散發出縷縷紅光,在火焰還沒有觸身之前身體便像是着了火,整個人先紅透了,但奇怪的是他的皮膚完好無損,就連被割得千絲萬縷的破碎衣服也沒有一點火星。只是這時他整個人都變成了紅,海嘯似的火焰又壓了下來,人與火已經變成了一體,便連魚玥也看不清楚,只是能覺到他還在原地沒死。

雖然有母老虎護着,擋住了絕大部分高温,安寧還是滿臉通紅,汗出如漿,鬢髮焦卷。火鳳凰噴出的青白火焰滾滾而到,温度又高了十倍,安寧一陣眼前發黑,險些就此暈倒。

母老虎大驚,在這種情況下,以水來克火是愚蠢之極的事,只能以低温的火來阻隔高温的火,但這種隔離不是絕對的,還是有一大部分温度會傳進來。以前在火之煉獄時,李飛靠這種隔絕就能撐得住,但安寧修的幽玄宗**是陰寒屬,喜黑喜冷,卻是怕火怕熱,就是有了它的保護也撐不住。

要是安寧被燒死了,怎麼向主人代?可是要護着安寧又不能去與火鳳凰戰鬥,母老虎急了,張開巨口狂,青白的神火之炎如同瀉洪似的往它口中灌去。

咦,這火焰中的味道,怎麼有點像是天界火龍的氣息?母老虎愣了一愣,突然明白了,火鳳凰與火龍都是天界的神物,火獄鳳凰袍上封印了火鳳凰的靈魄,所以這火中就有火鳳凰的氣息。

它正愁無法淬鍊自己駁雜的火氣息,這下不由大喜,如巨鯨水一般將神火之炎進嘴進,華留在身上“廢氣”卻從全身豎起的紅鱗甲中盡數排放出去。短短時間它便在體內聚出了一團拳頭大小,比三昧真火更高一層的“三昧神火”熱量被它收,身邊的温度明顯下降,安寧也有勉強支撐住了。

“小玥兒,你這又是何苦,快收了吧!”任聽風如同輕風水般的聲音響起,但卻看不到人在哪兒。

雙翅展開足有百米的巨大火鳳之中傳出魚玥嗔怒的聲音:“他太可惡了,竟然,竟然…我就要燒死他!”

“若是你沒有心結,又怎會中了他攝心奪魄之術?經此一劫,於你修行也未必沒有好處。”

“我…好吧。”魚玥的聲音終於軟了。

紅光開始收斂,煙火如退般縮了回去,火焰低落處出了衣襤褸遍體鱗傷的李飛。方才的火焰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威脅,連一點破碎的衣服都沒有燒掉,原本血的傷口反而在燒烤中止住了血,開始凝結了。

魚玥驚詫莫名,剛剛要息下去的怒氣又騰地躥了起來,似乎比剛才還要憤怒,李飛微微冷笑的嘴角和不屑的眼光,有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膛。

正在收斂的紅光突然化成了千百道紅劍,密如狂風暴雨往李飛轟去,火中有劍,劍中有火,誰説道劍就不如慧劍?以慧劍的修為施展出道劍來,只怕比慧劍還要有殺傷力!

李飛毫不畏懼,體內靈炁運轉通達雙手,雙掌如穿花蝴蝶般拍出,每發一掌發出一股紅氣勁,幾乎與實質的劍氣相差無幾,與火劍一撞便將火劍震飛出去。只見他有如千手觀音一般全身都是掌影氣勁迸發,如暴雨般攻來的火劍被震得滿天飛舞,好似在做最頂級的雜技表演。

魚玥大怒,無數分散的小劍各按某種玄奧的軌跡飛行,數千柄火劍以李飛為中心飛行,變成一個巨大太極模樣,接着陰陽魚一分,分成了兩道劍陣,卻是太極生兩儀。

她居然以一人之力控數千柄飛劍發動劍陣!

李飛大吃一驚,再也不敢有絲毫小看她,更不敢讓她發動陣法。

“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吃我一箭試試!”李飛手中突然出現了震天弓和穿雲箭,説話聲中一聲“嗚…昂”怪嘯,穿雲箭幻化成上古奇鳥泣號鳥飛出,撕開遮天蔽地的劍幕,其速無比地撲向紅光中心的魚玥。

魚玥憤而全力出手,**成功力和神都在控制着數以千計的飛劍,不料穿雲箭來得如此之猛,在劍陣還沒有完成之前便衝出來了,並且一眨眼就到了眼前,急忙以手中的一柄寶劍振出數十道劍光去擋,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只聽“呯呯”之聲不斷,紅光之中一連串炸出數十個炫目的七彩衝擊波,這一箭之中包含了數十種靈炁,每一種靈炁都是一波衝擊。

穿雲箭自動飛回,紅光盡散,連火鳳凰的光影消失了,魚玥臉蒼白,嘴角有一縷血痕。原來剛才她在全力控制陣法,本身正處於極為脆弱的時候,雖然勉強擋住了穿雲箭,卻已受了重傷,便連火獄鳳凰袍都駕馭不了了。

那隻火鳳凰似乎是一切火焰的源泉,一破散所有火焰和紅光立即憑空消失,無數攻向李飛的火劍火雨也突然消失,只剩下魚玥手中的一把劍。

李飛手持金槍,人槍合一向前衝來,幾乎就是緊跟在穿雲箭之後,使的便是讓沙無塵飲恨的那一招“麒麟破天”!

魚玥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眼看威猛霸道的金槍已經到了身前三尺處,不由大驚失,袖中一道紅光閃現,猶似舞女甩動長綢般,快速抖出了七八道彎曲的光波向槍尖去,正是心止在沙漠古城中使過的“九曲黃泉路”這一招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它最大的作用是拿來救命的,便是在九曲黃泉路上的人也能拉得回來。但這一劍卻不是誰都能練成,像魚玥這樣在短短兩三尺的距離內抖出七八個彎,比心止不知要高明多少倍了。

金槍撞上劍光“錚”的一聲破了一波劍光,魚玥凌空向後飛去,李飛和金槍毫無停滯地緊跟其後“錚,錚”兩聲,又破了兩波劍光,槍尖離她心臟只有不到兩尺距離。

麒麟破天這一招威猛之極,能瞬間暴發出數倍的潛力,專破人護身法寶和護身罡氣。李飛此時雖然受傷,功力受損,但以他至至純無堅不摧的靈炁暴發出這一招,依舊是具有刺破一切的神威。而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是,他身上所含的氣和四維無相無餘依涅槃功對不同的人來説,也是無堅不摧不可阻擋的!

九曲黃泉路之所以能救命,是因為它能以彎曲的劍光消去比本身更強的攻擊力,而現在劍光卻沒有發揮出曲線消力的作用,而是一**破散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曲線都沒用了。

殺了她以報剛才任聽風一劍之仇!李飛殺意騰騰,全身一百零八種能調動的靈炁已全部貫注於金槍中,甚至已經連成了一線,比一**的衝擊又更勝一籌!

“錚!”又是一曲劍光破散,雖然還三曲劍光,但距離太近已起不到什麼作用,魚玥花容失受到了數十年來都沒有受過的死神的臨近。

“咻!”的一聲,不知何處飛來一道劍光,快得異乎尋常,似乎是從空氣中突然變出來的。劍光很快,但很淡,只有光沒有劍,僅是眼勉強可以看到的一抹清光,這道劍光正好撞在槍尖上,李飛如受重擊,連人帶槍倒飛回去,身在空中已噴出一口血來。落地之後踉蹌幾步,竟無力站穩,腳一軟坐倒在地,金槍已手飛到更遠處,扎入巨石中一大截。

安寧大驚,急忙過去扶住了他,母老虎也跟了過來,惡狠狠地怒視着魚玥。

魚玥怒道:“誰要你出手的,你不出手我也能接得下來!”她身邊突然出現了長髮飛揚的任聽風,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你搖頭做什麼?難道你以為我真的接不下他這一槍?”任聽風温和地望着她:“玥兒,你也是上百歲的人了,怎麼反有了小孩兒的脾氣,莫非連心也修得返老還童了。”

“你,你意幫着他來教訓我?”

“你如果不心浮氣躁,又怎會落到下風?”魚玥愣了愣,臉上怒氣與動消了下去,變成了剛出現時那種温和柔婉,聖潔高貴的模樣,就像從來沒有一人動手過招過。

任聽風輕若不沾地似的走向李飛:“這一次我不算是偷襲了吧?”李飛擦去嘴邊的血跡,硬撐着站起來:“無恥,先用無影之劍傷了我,再趁我與別人打鬥時出手,還不算是偷襲?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看來整個太上教的無恥之徒都是向你學的!”任聽風就像沒聽到他陰損的叫罵,平靜地望着他,然後望向高空,眼眸深處有着難以覺查和難以理解的陰晦,似乎在向蒼天尋求答案。

“第一劍我沒有出全力,第二劍卻出了劍光,兩劍你都擋不住,可見你的劍道差我還太遠,徒有勇力而己。念你修行不易,還是回去好好練習,多多修養心吧。”

“不!不讓我見到可兒,我死也不回去!”任聽風的眼光又回到了他身上:“既然你執意要死,我便成全你吧!”他的聲音很平淡,臉上微有無奈與悲憫之,而這種表情卻比惡狠狠的樣子更讓人心驚,像他這樣的人,只有真要開殺戒了才會出這種悲天憫人的眼光。

李飛便是在全盛之時也接不下他一招,更何況是這時?安寧只覺手腳冰冷,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猛地衝到他面前攔在兩人之間,以無比勇氣面對着那個被譽為天下第一神劍、如同傳説般存在的奇男子:“你不能殺他!”任聽風道:“為什麼?”

“因為,因為…因為他是好人,他仁俠好義,熱血助人,重情重義!他是被人誣陷的,都是**無奈才殺人,他並不是魔,只是被靈的魔種侵入體內,但是他已經壓制下來了;他只是想見心愛的人一面,這又有什麼錯?如果不是你們阻止他,本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李飛怒道:“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用不着你來多嘴,我更不需要向他求饒!”任聽風微笑道:“你又是誰,怎知道得這麼清楚?”安寧從袖內取出三枚鬼王令來:“我就是幽玄宗的新任掌門人!只是因為他從靈的手中救了我和我的師父、掌門師叔等人,你們外山的弟子就遷怒到我們身上,誣衊我們是魔奴,要斬盡殺絕。一聲令下,天下共討之,我師父、掌門師叔都被他們殺了,要不是他救我,這不白之冤豈不永沉海底?他與我毫無關係,卻拿命去與魔賭鬥救我;這一枚珍貴的鬼王令,他也毫不吝嗇地還給本派,並願意護送我去本派密窟鬼門關…像這樣的人不是好人還有誰是好人?你如果殺了他誰送我去鬼門關?你如果要殺他就得先殺了我,幽玄宗就由那一般雞鳴狗盜之輩竊取好了!”一番話雖然有些沒頭沒腦,但卻義正詞嚴,鏗鏘有聲。任聽風道:“如此説來他確實不是壞人了,可是現在不是我非要殺他,是他非要死在這兒,他若自己都不想活,別人又怎能救他?”安寧轉過身來:“我不許你死,你是頂天立地的奇男子,當言而有信,既然説了要陪我去鬼門關,就一定要陪我去,就算要死也得先陪我去了再回來死。”李飛心有些動搖了,但嘴中卻説道:“我自己的事都顧不上了,哪裏還能顧得上你?我可憐你,卻誰來可憐我?”安寧大聲道:“你為什麼要這麼沮喪?你才三十年的修為,任前輩卻是上百年修為,你敗在他劍下雖敗猶榮!如果你現在就死了,你永遠都無法見到雲如霜,永遠都無法讓她記起前世的事,你的遺憾永遠都無法彌補!你真要有骨氣,就練成絕世武藝,打敗任前輩,打敗所有太上教的人,那還不是你想見誰就見誰?”任聽風和魚玥哭笑不得,卻又不能與一個小女孩計較,而逐漸圍過來的道士們卻忍不住叫罵起來,只是當着任聽風的面,也沒人敢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