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道門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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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眼光回到李飛身上:“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有這樣的潛力，已達到化實為虛，以意傷人的境界…既然你沒有倒下，就算你接下這一招了，你可以走了。”李飛決然道:“再接你三、五招又何妨？”

“不識好歹！方才我看你順眼，使出的還不到五成功力，下一招…”靈看了母老虎一眼“我對它可沒有好，下一招可就沒這麼好受了！”李飛正要説話，母老虎搶着説:“這一招我來接！”李飛叱道:“這是我與他的賭約，你給我閉嘴！”靈微不屑之狀:“你連龍角都沒長分叉，無異於三歲娃娃，竟敢狂言接我一招？”母老虎又氣又怒，它知道自己擋不住一招，可是李飛也擋不下啊，它不忍李飛為它送死。

“主人，你走吧，不要受我的連累了。”李飛道:“你不是説過我們要死就死在一起嗎，又囉嗦什麼？”

“準備接第二招！”靈説着手往上一輕輕一揮，頭頂上方的石頂便向上升起，瞬間便升起有數百米高。這一瞬間地面被破成兩半，上方千萬噸岩石和黃沙都衝上了高空，有如開天闢地般驀然分離，分出了天與地，眾人變成站在一個深有百米的巨大坑底。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像一個小形核彈爆炸般的效果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無數沙石往四周散出去落向地面，才發生了地震般的震顫。

揮手間移山倒海，哈氣間蒸乾湖海，説的便是這樣的神通。

連同沙石一起被拋上天空的還有數百個道士，而周圍則有成千上萬個道士被嚇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原來剛才進入地下的道門高手九成以上都被靈殺了，連心止的兩個師弟心境和心海都死了，只有心止師徒和符古天等少數人逃出來。逃到外面後見靈沒有追出來，幻天道人又帶着大批緩軍趕到，膽氣又壯了一些，並沒有急着逃走。

莫名其妙就損失了幾百個高手，都是各派的英，心止、幻天這些首領怎能就此罷休，怎能向門人弟子和天下人代？所以仗着人多，正在佈置“八卦伏魔陣”準備報仇，不想陣法八字還沒有一撇，突如其來的大爆炸卻把上百個道士轟上了天空，附近的人也被嚇得心臟差點跳了出來。

沙漠上黑壓壓都是人，加上飛在空中的至少也有一萬，眾道士們大呼小叫亂成一片，靈卻渾若不見，笑着對李飛説:“我的原則與你有些不同，看不順眼的人要殺，犯着我的人更要殺，你不如學學我，也許便成了我的知音…對我來説敵手難求，知音更難求啊！”李飛搖了搖頭:“既然叫做原則，那就是不能改變，一個人如果連原則都沒有，就等於是失去了自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我明知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為了朋友，雖死無憾！”這句話聲音雖然不高，但卻擲地有聲，四周的道士們修為不淺，萬眾矚目，大多聽到了，雖然還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雖然處於敵對位置，還是有許多人眼中出讚賞之。

李飛朝後揮了揮手，示意齊娜和宗伏等人離遠一些，母老虎猶豫了一下也往後退去。反正主人沒事就最好，如果主人死了，它也不活了，還是站遠一些以免礙手礙腳。

李飛説:“你剛才説接你四招，也沒有説過我不能攻擊，所以我也要出手了！”説着手中突然現出震天弓來，迅速扣上穿雲箭對準了靈，靈炁源源不斷地注入弓與箭中。

“原來泣號弓在你手上。”靈微有動容，表情也凝重起來。

李飛沒料到它竟然認得這把弓，不由問道:“什麼‘泣號弓’，我這叫震天弓。”靈又恢復了漠然的神:“叫什麼都可以，不過這把弓在許多年月前我見過。”四周成千上萬的道士本已認定李飛是與靈一路的，這時見兩人兵刃相見，幽玄宗失蹤已久的人又在這兒，都驚異萬分，全把眼光與劍光對準了這兒…年輕女道士的眼光除外，靈依舊是身不着寸縷。

李飛早已無視四周的人，凝神於震天弓之中。剛才與靈的第一招，他**之下突破到連自己都沒有想到過的境界，由於是被硬出來的，並且也受了較重的傷，這下已經無法再達到那種狀態了。但剛才的昇華也令他對自己能量的運用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不再是生硬地搬運靈炁，而是將自身的神、信心、體力、智慧等等一切有形和無形的能量都集中到靈炁之中。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靈炁就好比海洋，其他所有存在的能量都是河，都可以注入海中融為一體。

在此狀態之下，他的心神和靈炁進入震天弓之內，那一股以前只能引發而難以控的遠古之力，也像桀驁不馴的野馬被馴服，如洪歸入大海般融入他的靈炁內，任由他使喚。

這一股力量在他的引異之下進入穿雲箭內，他又有了剛才那種以眼光就能殺人的覺…他是還差一點點沒有達到無形無的境界，不能自如地將靈炁化為“虛體”發出，但有了穿雲箭這樣可樣拋出去的載體，等於是另一種形式的實現了:箭就是他的眼光，他的眼光就是箭，同樣也是他所有的能量，如臂使指般自如。

穿雲箭也已經不再屬於武器，而是可以由他的心神自由控制的法寶了！這已經達到了花榮所定義的箭神的境界，甚至是超越箭神的境界。

幾乎不需要震天弓弓弦之力，穿雲箭已經了出去，這一次看起來似乎還沒有以前那麼快、那麼霸道，那是它的力量已經內斂了，凝結了。

四周的旁觀者都覺這一箭是向自己來一般，心臟被壓得收縮，這一箭的境界已幾可追上易知天在火焰山使的那一劍！

靈還是用一指頭點出，但這一次與上次截然相反，陰之氣有如怒海狂濤般洶湧，方圓數百米內陰寒蝕骨，似乎整個世界只有這一手指存在，整個世界都被這手指扯動。

在他的指尖處一**冷氣陰雷炸，風雷大作，天地變，月朗星稀的夜晚變得有如鬼蜮。在如此威勢之前，四周雖然有千萬人，卻盡如螻蟻般渺小。

穿雲箭發出烈烈紅光，劃破夜空入陰雷冷氣之中，無數陰雷往中間聚集，如天羅地網向紅光包去。尖嘯與暴烈之聲不斷，紅光隨之暗淡，但依舊可見一抹紅光穿破冷霧和雷網向靈。

靈眉頭一揚，翻手便去接穿雲箭，但穿雲箭卻猛地轉了一個角度，從它的手邊掠過，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形以比剛才還快的速度飛回李飛的手中。

靈兩層眼瞳急閃，迸發出陰狠的殺機，但僅是一閃即逝，連滿天的陰風冷霧也瞬間便消失了。

齊娜還是半側着臉往這邊看，沒敢看靈的身體，自然也沒有看到他的怒意與殺機，大叫着:“太好了，第二招不分勝負！”李飛有些忐忑不安，擔心靈會遷怒於齊娜。還好靈連看都沒有看齊娜一眼，微笑道:“我既然出手了，確實可以算是一招，你通過了。你還要接第三招嗎？”李飛望向女道士安寧，她才二十上下，二十年前他還困在沙繭內，絕對不可能與她有關係，長得像阿奴和他只是巧合而已，他完全可以不接這一招…他也很清楚靈前兩招都算是手下留情了，可是第三招還會麼手下留情麼？他犯得着為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冒險麼？

安寧與他對望了一眼，滿臉通紅，急忙低下頭去，緊接着又抬起頭來望向她師父陸易星。陸易星卻是望向李飛，一臉都是期望之，他非常重視和疼愛這個女徒弟，哪怕是厚着臉皮開口向李飛乞求他也願意。但這種事他能求得來麼？

李飛心中急轉，靈可能並不想殺自己，至少現在還沒想殺自己，否則早在第一招時就殺了，既然放水了兩次，也就有可能第三次和第四次。雖然很難撐過，但卻未必撐不過。

為什麼靈不殺自己？也許它真的很寂寞，自己合了它的脾胃；也許它剛困而出，想在天下人面前炫耀一下，獲得一點虛榮心；也許它是要考驗自己的心志…也許它還有別的目的，它的心事沒人能猜得透。

李飛隱約覺到靈是希望自己接它四招的，否則不會手下留情，也不會跑到地面來打，如果不接可以反而讓它生氣。還有這個讓他覺很特別的女孩子，他能見死不救麼？

李飛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出招罷，我也不知多少次一隻腳邁進鬼門關了，這條命早晚是閻王爺的，換個如花似玉的年輕人活着也值得。”安寧又是滿臉通紅，宗伏、陸易星等幾個老道士不由鬆了一口氣，外人或許看不出來，他們卻深知這個年輕弟子是天縱之才，潛力無窮，幽玄宗的未來的希望都在她身上！

宗伏大聲道:“貧道深謝李飛少俠厚情高義，拔刀相助，不論本派與少俠過往有什麼恩怨，自此一筆勾銷！凡本派弟子不許主動與李少俠為敵。”各派的道士們不由愕然，符古天遠遠叫道:“掌門師兄，你…”宗伏道:“似這等義薄雲天，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漢，卻被人誣為徒和惡賊，實是可悲可嘆！貧道先前不明是非，本派弟子誣人罪名，勢強欺弱，乃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眾道士們更是面面相覷，嗡嗡之聲大作，一眨眼小魔頭變成大英雄了，那麼這次圍剿還有什麼意思？沒有幽玄宗還叫什麼道教大聯盟？

人羣中本來已經臉不善的心止臉拉得更長了，眼中出了寒意，他是這一次行動的發起人和最高領袖，這不是在往他的臉上打耳光，説他錯了嗎？

李飛本以為宗伏是個很惡的人，但剛才在地下聽到他説話，似乎為人還算正直，現在説的話也順耳，對他有了些改觀，但依舊冷冷道:“你們不計較可不等於我不計較，這筆賬該怎麼算等以後再説。”宗伏道:“本該如些，貧道隨時候教。”心止對若真打了個眼，若真立即運足真氣大聲道:“各位前輩、各位道友，幽玄宗前掌門宗伏不理教務多年，無才無德；又偷練法，以至造出為禍天下的大魔頭來，罪不可赦！如今他已經被魔反噬，淪為幫兇，人人得以誅之！”符古天全身一震，望向若真又再望向心止，心止微微點了點頭，於是他也大聲道:“不錯，本派掌門人已被魔探制了心智，本派弟子不可再奉他令喻！”

“你…”宗伏指着符古天氣得全身亂抖説不出話來。”靈似乎覺得大為有趣，也不急着出手，而是眼光往四周掃來掃去，光着身體被這麼多人看着也不覺得難堪。

陸易星指着符古天道:“三師弟，你，你怎能這樣睜着眼睛説瞎話，難道我也被魔控制了心智？我，我可是一直與掌門人在一起的。”符古天臉一僵，瞟一眼見心止正在望着他，立即膽氣大壯，只要有太上教的支持，他還怕掌門之位坐不牢嗎？副掌門當了這麼久，早該轉正了，於是膛一:“難道這魔物不是二師兄造出來的？你們與魔物在一起這麼久而安然無恙，同進同出，現在又維護着小魔崽子，還敢説不是在為虎作倀？”

“你，你你…”陸易星也説不出話來了。

有**叫:“對，這魔殺了我們幾百位前輩，這筆賬得算在始作俑者身上。”幽玄宗有**吼:“胡説八道，你們這是犯上作亂！”另有些人道:“掌門人縱有失誤也當回山由本門長老議處，輪不到別人來指責！”

“大師伯是好人啊…”

“…”幽玄宗的道士們吵成一團，由於大師兄陸易星又低調內向，不喜歡手門派事務，所以早就放棄了當掌門人；二師兄宗伏當上掌門人後閉關練功，幾十年來少有面，都是三師弟符古天在處理教務，儼然就是掌門人，特別是四十歲以下的弟子，眼中只有符副掌門而沒有宗掌門。

但宗伏為人不錯，原先也有些威望在，練功出關後也曾帶給眾人莫大希望，老一輩之中還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怎能讓符古天這樣當着外人把掌門人抹黑了？不吵起來才怪了，有些急的已經大打出手。

李飛和靈反而被晾在一邊了，但靈一點都不急，似乎還有些興奮，巴得不這成千上萬人都來個窩裏鬥。與此同時太上教的人也在移動着，李飛吃過陣法的虧，所以特別警覺，細看之下果然發現每一個方陣的位置都大有講究，顯然是佈置某種陣法。

心止到底修為有多高？以李飛的估計是遠不如靈的，否則剛才就不用逃了，現在也早就站出來主持正義了。但一旦用幾千人布出一個大陣來，事情就難説了。

如果靈被殺，李飛這個“千面人妖”、“魔崽子”鐵定也是有死無生了；如果靈勝了，李飛也未必有活路，他還真沒遇上過這樣的僵局，無論哪一方勝他都要遭殃，比在火焰山時還要糟。

宗伏因為活屍變異的事本來已經心力瘁，慚愧得無地自容，這時被人當眾指責，本派又起了內亂，又氣又怒之下逆血攻心“哇”地噴出一口血來，往後便倒，身邊眾人忙把他扶住，大叫:“掌門人！掌門人醒醒！”見宗伏這樣，四周的聲音也弱了一些，一個老道士戟指罵道:“符古天，你竟敢顛倒黑白誣陷掌門人，陰謀叛亂奪權，罪該萬死！”符古天大聲道:“論輩分你本是我師叔，但如今你已被魔附體，乃是天下公敵，為了本派的清譽和天下靖平，貧道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以本派戒律法典，掌門人若不能執事，便由副掌門全權指揮，現在我便是掌門人。本派弟子聽令，除魔衞道便在此時，凡被魔惑心智者格殺勿論！”

“是！”少説也有幾千人同時應諾，響亮之極，連其他各派的人也蠢蠢動，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真的動手，因為宗伏、陸易星等人還在在靈旁邊不遠，如果宗伏等人真的已經是靈的同黨，這就等於是向靈出手，而靈的可怕程度他們不僅耳聞還目睹了，誰敢上前去試一試？

幽玄宗的人在吵嘴，太上教和明宵宗派的大量道士卻在穿走動，聚成不同的方陣，這時已經以靈和李飛他們所在的大坑為中心逐漸形成類似八卦圖的樣子。

靈卻對此視若無睹，李飛不由暗暗奇怪，以它的見識和能力，不可能看不出這麼明顯的人海方陣是在佈陣啊！難道它有絕對的把握，完全不把這些人和這個陣法放在眼裏？

幽玄宗的內訌已經開始一邊倒，幾乎沒人敢再公開支持宗伏了。事實擺在眼前，靈就是宗伏練的活屍，現在又敢替天下公敵“千面人妖”李飛平反，就是與道門所有人為敵！就是最不開竅的人也明白，站在“正義”一方就是對的！跟着太上教就是對的！站在人多的一方也是對的！就算心裏不這麼認為，口頭上也一定要跟大局靈見幽玄宗並沒有大打出手，不太可能找起來，也失去了興趣，又盯上了李飛:“準備接第三招吧！”李飛暗了一口氣，第一招是靠了突然暴發，第二招本就沒落到自己身上，第三招還有這麼幸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