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水滸奇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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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搖搖晃晃從雪堆裏爬了出來,胡亂抹去覆在嘴巴上的雪渣,臉上還帶着離的笑容。
暴雪已經停了,天空泛着奇異的玫瑰紅,就像別人請他喝過的一種洋酒。
昨晚大概又跟哪個混蛋在酒吧裏打架了?多半是被高三那個高了自己足有半頭的“擎天柱”學長修理後,像野狗一樣架到這荒郊野外來了?
腦袋裏鑽心地疼,什麼也記不清楚了。但這片白茫茫微有起伏的雪野,還有路旁稀疏的樹林,怎麼看怎麼陌生,尤其是遠處雪地上伸出的那些奇怪枝丫,天知道什麼樹會長得這麼矮小丑陋。
雪地下彷彿有陣陣嗩吶鑼鼓聲傳來,而且還有人在唱歌:“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
“手…手機?”李飛趕緊蹲下,從雪地裏扒出那部仿蘋果iphone的山寨機來。
“靠,原來是鬧鐘響了,怎麼沒信號啊…暈,現在晚上十點半,搞什麼飛機?”話音未落,手機便因為雪水滲入“嗤”地一聲報銷了,氣得他將這號稱“防水防偷防摔”的三防手機扔得老遠,不知落到哪片雪堆裏了。
大概是因為用力過猛,李飛轉身的時候,腳下一滑,竟然結結實實摔了一跤,跌了個狗吃屎。
“啊…呸!真倒黴!”悻悻然抓着身邊一“樹枝”掙扎起來,突然覺得手有些不對,低頭一看,哪裏是什麼樹枝?分明是凍得僵硬的屍體手臂!
他嚇得連連後退,又險些被雪地裏另一具屍體絆了個四腳朝天。
原來剛才看到的那些矮樹都是…被凍斃的屍體手臂!
“這是什麼鬼地方,還是世界末提前來了?老子不會也掛了吧!”狐疑地摸了摸前,心臟還在原處爭氣地跳動着,讓他緩緩舒了口氣。
瞧見方才爬起來的雪坑裏有本線裝舊書,忙撿起來一看,封皮上寫着《繡像水滸傳》,翻開第一頁,中間是豎排“替天行道”四個大字,左側有一道筆畫複雜的硃砂符籙。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那道符。
“轟…”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震得他頭暈眼花,同時眼前還有金巨大文字跳過:“靈炁入竅,洗筋伐髓,煞星有靈,役神通鬼;貫凝魄,靈體金身,天星入體,白飛昇…”李飛“媽呀”一聲,象是錯抓了一條眼鏡蛇,急忙把書丟下。甩了甩頭,又掏掏耳朵眨眨眼,哪裏有什麼雷聲和文字?
幻覺,一定是幻覺!他壯着膽子拾起書,再去摸符文,果然沒有反應,定了定神再往下翻,裏面全是工筆人物畫,筆墨傳神,線條練,正是梁山好漢的人像。
這是神書還是鬼書?他又打了個寒顫,不過這次卻不僅是恐懼,而是冷風灌進衣服裏了。他只穿了一件秋衣外加一套牛仔服,記得明明是秋天,剛過了國慶節怎會下這樣的大雪?
不管怎麼説,先得離開這裏找個地方取暖,否則再過一會兒就要與這些冰屍作伴了!將眼光落在大路上,污濘的積雪上有些行人和車馬留下的跡痕,看樣子不久前曾有人走過,他顧不上多想,把書往內衣裏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那邊跑去。
跑了幾步才有些清醒過來,自己應該不是昨晚喝醉了,再醉也不會醉到北極去吧,哪裏有這麼厚的雪?莫非這冰天雪地也是幻覺?
跑出不遠,前方便隱約出現了城牆的樣子,李飛趕緊加快了腳步。眼前景物越來越清晰,一顆心卻沉下去了,那居然是座古代城池,牆高有十幾米,外面為護城河。城頭有身穿鎧甲、手持長槍大刀的兵卒來回巡邏,城門內二十來個衞兵正在盤查入城的人。
吊橋上陸續有許多牽牛拉馬,或是揹着柴禾的人正在憑牌進城;另有數十個衣裳單薄,看起來象是難民的人夾在當中,擠來擠去想要混進城去。
沒有導演,沒有攝像機,沒有音響師和化妝師…這不是在拍電影,絕對不是在拍電影。天啊,他居然、竟然、果真穿越了!
這一瞬間,他也不知是喜還是驚:喜的是終於不用試考,不用聽老媽嘮叨了,自己徹底自由了;驚的是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在這舉目無親的陌生地方,也不知哪天就會變成路邊無人問津的屍體。
李飛狂奔過去,大聲問道:“請問大叔大伯,這裏是什麼地方,又是哪個朝代?”最後面幾個背柴的人回過頭來,大眼瞪小眼,象是看到了火星人,接着都轉回身去,細不同的聲音一齊蹦了出來:“瘋子!”李飛怒道:“我好端端向你們打聽,不説就算了,怎麼還罵人?讓一讓,放我過去先!”眾人以為他是要隊,反而往中間一站,把路給堵死了。
李飛冷笑一聲:你們這羣傻帽兒,以為這樣就能堵住路口,哥哥我十幾年公是白擠的嗎?他腿雙微彎,身體前傾,拿出玩命的架勢向前猛衝,前推後搡,左衝右突,嘴裏直嚷嚷:“雞死鴨死概不負責,斷手斷腳藥費自理,怕死的就閃開!”密集的人騷動起來,旁邊的人險些被擠下吊橋,眾人怒罵回應,但見他有些瘋瘋癲癲,都知道瘋子有時比氓還要可怕,不得不挪開一些空隙讓他擠到前面去。
城衞小頭目見狀了出來,怒喝:“擠什麼!吵什麼!兀那和尚,衣着古怪,口音不正,莫非是黑遼國的細?”李飛模仿着古人禮節,抱拳陪笑着:“軍爺辛苦了,我不是和尚,也不是細,更不知道黑遼國是什麼玩意,只想進城避避風雪。”城衞頭目兩眼一翻:“有牌嗎?”
“牌?”李飛這才發覺大部分進城的人手裏都有個竹牌,上面烙印着美的花紋,他哪裏能憑空變出來。
城衞頭目小眼一瞪:“呸,沒有牌還敢這麼囂張!頭髮這麼短還説不是和尚!黑遼大軍壓境,到處是逃難的人,你居然説不知道黑遼國是什麼玩意?分明是睜眼説瞎話,來人,給我拿下!”幾個城衞應聲而來,城衞頭目也一手拔刀,一手來抓李飛。李飛奇怪他的手伸得並不快,便用左手往外一撥,右手在他前用力一推。
他的本意只是把城衞頭目推開,不料那頭目輕得就象個小孩,居然踉蹌着摔出去,腳在爛冰泥雪中一滑,跌出吊橋之外“啪”的一聲摔進冰河裏,在冰面上撞出個人形的窟窿來。
李飛吃了一驚,是這個世界的人特別輕,還是自己力氣變大了?這下可真惹麻煩了。
眾人如同受驚的小雞亂成一團,有個城衞衝到面前,一刀朝他劈來。李飛本來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反正禍已經闖下了,一不做二不休,閃過一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外甩去,把他整個人離地拋飛,也丟到吊橋下了。
後面兩個城衞迅即衝到,雙刀齊砍,李飛急退,扯過身邊一人向前推去,把他當成了擋箭牌,然後一矮身從一匹馬的肚子下鑽了過去。
門裏的城衞見他身手比跳蚤還靈活,又有七八個人出來,卻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將刀揮舞得嗚嗚作響,哇哇大叫:“抓住細,別讓他跑了!”這麼多把刀他肯定打不過,百姓們也在怒罵他,不讓他身。李飛情急生智,大吼道:“門口沒幾個人了,想進城的兄弟快衝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衝啊,衝啊!”混在人羣中的難民們等待這樣的機會已久,一有人挑動,立即如出閘的洪水向前湧去,將城衞推倒在地甚至擠下吊橋,橫在門口的拒馬也被掀翻到一邊。
難民只管往前擠,有牌的百姓卻想要退後避開衝突,你衝我撞,牛馬也跟着受了驚,吊橋上大亂,不少人被擠得掉了下去,哭罵聲、驚叫聲震耳聾。
李飛跟着難民們前衝,很快就穿過門,猛然覺得天空一暗,一股威壓如瀑布衝擊般從天而降,勁風令他全身有如刀割,幾乎無法呼。
他駭然止步,卻見一個手執九環砍刀,全身戰甲的將領從城牆上跳下“轟”的一聲落在眾人面前,衝擊之力將地上的髒雪和泥水濺得四散炸開。
“誰敢衝城,王法何在!”武將怒喝一聲,橫刀一揮,一股刀氣如匹練般捲過來,最前面的幾人棉衣齊斷裂,已經皮開綻。
這傢伙就好比關二爺再世,凜凜神威驚得眾人向後急退。
就在這時,人羣中三個難民暗舉手臂對準了武將“嘣嘣嘣”之聲連響,每一聲都有三支八寸來長的鋼矢出,尖頭閃着一抹藍光。
三人出手時間略有差別,三波九支鋼矢幾乎是前後相連出,他們離武將不到十米距離,弩矢的速度又快得驚人,眼看武將是有死無生。
那武將也當真了得,身形微晃,大刀已經如活物般彈跳起來,閃出陣陣耀眼刀芒,如同一層層波湧起,將鋼矢盡數震飛,卻沒有傷到一個平民。
不料殺手另一手的筒箭又發出了,原來前一波只是誘敵,這一波才是真正的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