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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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緊盯着須盡歡不放，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是含情脈脈才言又止？

要是有人這麼想，肯定是看錯了，瞧她一小步一小步動，進兩步又退一步，分明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做賊似的，誰會相信圓眼亮着的福氣有難言的傾慕？

那眼底分明是對秘辛的好奇，以及對某人的憐憫——娶不到老婆是件很可憐的事，每次娶又都失去一位親人，那處境更堪憐，簡直是集天底下之不幸於一身。

所以，拍拍他的頭給予安應該沒關係吧！一個人沒爹沒孃的，最需要鼓勵。

“福氣。”冷不防的低喚讓福氣舉到半空中的小手停住，尷尬地縮回手，“二爺，你要喝茶嗎？”

“你蹲在地上幹什麼，有銀子撿嗎？”他眼中似乎有笑，但面上冷靜無波。

須盡歡早注意到她的視線和怪異舉動，一直在等她上前説出她的目的，可不料她遲遲不開口，倒是他先忍不住。

“二爺，你會不會覺得難過？”換成是她，一定哭得眼睛都腫了。

“難過？”他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但心裏充滿不解。

“大家都説君家小姐生得比仙子還美上十分，有沈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沒能成為你的娘子讓你很受傷吧！”鐵漢不淚，因為傷的是心。

須盡歡薄一揚，拉出一道弧線。

“誰説我非她不娶？”她一愕。

“大家都這麼傳呀！你和她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悦、兩心不變、情深似海、海枯石爛，只願生不同時死同。”

“説得真好，是不破教的吧，他把你教得很好，我很欣你終於長智慧了。”福氣把頸子一縮，聲如蚊鳴。

“二爺，我為什麼覺得你在罵人？”他輕哼，“還不起來，蹲着數螞蟻嗎？真難看。”動了動手，再動了動腳，她哀叫一聲，“二爺，我動不了。”

“動不了？”他側過頭，神有異地盯視她。左腳蹲、右腳曳地拉長，上身朝前，下身拉住，一隻手呈撲捉狀…嗯，的確是為難她了。

福氣哭喪着臉，眼淚要掉不掉的。

“二爺，你扶我一下，我也閃了。”太辛苦了，為了當一回善解人意的婢女，苦思如何安主子，她的付出實在太大了。

“真沒用。”須盡歡走過去，玲瓏嬌軀被他一把抱起。

“啊！”他…抱着她落坐？！

“啊什麼，嫌嘴兒太小，蚊子飛不進去嗎？”他看着他嫣紅丹，眼眸微黯。

“我…我坐在你腿上…”她一臉痴呆，粉舌不靈活了。

“不是閃了又扭了筋骨，二爺幫你治還不情願？”他的掌心貼着她後，一股熱氣緩緩從他手心透入。

不知是因熱氣或難為情，福氣的臉漸漸泛紅。

“二爺，你另一隻手在我的大腿上。”

“是借放，不然你要我的手往哪擱？”他絲毫不覺得失禮，大掌沒有要收回的意思。

雖然隔着衣物，但仍可受到微微脈動，他的手心與女子體膚幾無隔閡。

埃氣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動東瞧西瞄，哀怨地發現以兩人此時的姿勢，他的確無處可擱手，放在腿上最適宜。但這好羞人啊！

“我是婢女，你是爺，我們的舉動並不恰當。”她很慌，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心如擂鼓，跳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