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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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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一身黑斗篷、作少年打扮的顧無痕,一人一馬,一路疾馳,已漸漸靠近了與中州接壤的邊境。

越靠近中州,空氣之中都似乎充斥着越來越濃的令人反的氣息…與南方細膩柔情、北方豪彪悍的民風截然不同,傳説中的中州,是一個貪婪而狡詐的民族。

而中州皇室,更加是一羣令人不齒的惡魔──他們殘酷嗜血、荒無道、揮霍無度,不僅在本國內橫徵暴斂,更是不時將魔掌延伸往其他民族──中州軍隊的鐵蹄,曾摧毀了無數無辜民族的家園…

而現在,又有邊的部族慘遭橫禍了麼…無痕皺了皺鼻子──空氣中已隱約帶着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再近了一些,可以遙望到不遠處似有一個村落。

“駕──”雖知道馬兒接連奔跑了兩,早已疲累,但無痕還是狠心一揮馬鞭,鞭策着身下的駿馬向那村落馳去。

忽然間,一個小小的影子一閃,路邊的草叢裏似乎有什麼在悄悄地逃躥…仍是北方的地界,草也長得茂盛,足有半人多高。那其中在躥動的,看起來不像是野兔什麼的──雖不明顯,但多半是人了。

至於人為什麼會躲在草叢之中…無痕很快便知曉了答案。一陣紛亂的馬蹄聲響起,塵土飛揚之間,三五鐵騎飛快地奔到了無痕的面前。

“喂,你打哪兒來的?!”為首一個身着將領服飾、滿臉橫的大漢,揚着馬鞭大聲質問。

“對,哪兒來的,快説!”那大漢身後幾名也是兵士打扮的男人亦跟着叫囂道。無痕原是想當沒聽見的──這幾個中州士兵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出於對中州人,特別是在整個原荒大陸都臭名昭著的中州皇室的走狗軍隊的厭惡,以她的子,便是對這些人多説一個字也覺髒了自己的舌頭,然而,她還是很冷靜地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要潛入中州皇宮,要刺殺中州的狗皇帝,那麼此刻在這邊之地就不可多生事端,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幾位軍爺,小的有個親戚前幾年移居去了北方,那荒涼的不之地住了幾年就病了,人不行了,所以我趕着去看了他一趟。

這不,病得是真的很重,人沒了,小的也就只一個人回來了…”此時從她的臉看上去,再加上低啞的嗓音,十足十是個風塵僕僕、相貌普通的年輕男子。

而依無痕的直覺,此時若説自己是異邦人,無論是來自南方還是北方,無論是苗是蒙,在這些中州的雜碎面前,恐怕都很難身。於是,她一開口便冒充了中州人…“是麼…”為首那人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那你是做什麼營生的?”

“小的只是個普通的貨郎,賣點哄小孩兒的小玩意兒餬口。幾位軍爺,後若府上公子小姐們有需要,儘管找小的…”無痕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好演技,雖平時少言寡語,但是易了容偽了裝,她便好像真的變成了另一個人,什麼可笑的話都可以隨意説出,信手拈來,而且表情真,語氣動人…

!老子婆娘都還沒一個呢,哪來的孩子?!”幾名士兵當中有個魯地大叫道。頓時,幾個男人都是一陣鬨笑。

“我説老七,上次咱們找到的那個女人明明還不賴,我都説你可以把她帶回家去做老婆了吧,可你偏把人給玩死了!”另一士兵取笑道“就你這樣,什麼時候才找得到婆娘,什麼時候才生的出娃兒?哈哈…”

“就是,老七!上次那個那麼好的貨,還是個黃花閨女讓你給開了苞,你他媽就給她玩死了!”還有一個長相猥瑣的臉帶不忿,更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你他孃的倒是每次都佔便宜,老子都還沒來得及上過呢…”

“開了苞又怎麼樣?這地方的女人,哪裏能帶回去當老婆?”那“老七”一臉不以為然“老三,等咱們以後踏平了整個原荒大陸,還愁沒有如花似玉的美女左擁右抱嗎?到時候我都讓着你行了吧?”

“你倒是説得輕巧!”為首那將官也加入了討論,還似有一些“內部消息”透“聽説皇上現在龍體有恙,所以一直沒有新的指示下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才能再打過這條邊境,把那些劣等民族全都消滅個乾淨!”

“沒錯,那些人本就不配做原荒子民!”後面幾人又爭相叫囂,而後其中有一個突然又轉向一身黑衣的沉默的無痕──“喂,貨郎,你説是不是?咱們中州人,才是原荒女神庇佑的民族,唯一的民族!對不對,啊?!”此時如若那幾個人有長眼,興許便能發現無痕泛白的指節,緊抿的嘴

然而顯然是作惡慣了,這幫雜碎眼高於頂,本沒有注意到眼前不起眼的小小貨郎身體異常的緊繃,反而不斷繼續魯的調笑和咒罵,侮辱着這大陸上的其它民族,被他們踐踏得一文不值的民族…

手心已經捏緊了──只要一擊,她有絕對的把握,只須一擊便能將這幾個人全部致命!

“對了,你方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女人打這經過?”為首的大漢最先想到了幾人來時的目的,若有所思地斜睨着身材平板瘦小的少年“貨郎”

“…”無痕的理智也頃刻回籠,手指緊了又緊,最後還是按捺了下來,低聲道“小的一路過來,連人影都沒見過一個,還正納悶呢…更沒見過有女人經過的。

幾位軍爺還有事忙的話,小的就先告辭了。”她用最平靜最卑微的語氣説完,抓緊了馬繮就準備離開──再不離這羣雜碎遠一點,她不保證自己會不出手…

不過,女人…?無痕眼角暗暗地一帶,不着痕跡地往方才那處草叢瞟了一眼,只見長草搖曳,並無人的蹤跡──希望她能躲過…“喂,走之前…”一個士兵突然拖長了聲調,叫住了已經策馬往前的無痕“是不是忘了規矩啊?”

“規矩”?無痕微微一沉…縱使她還沒有許多的處世經驗,但這人的口氣,一聽便是無恥貪婪之輩,無非還想在自己中州百姓身上也多掠奪些財物罷了。

“這位軍爺,小的去關外那種荒涼之地,哪敢多帶什麼東西,就怕遇上的不是像幾位軍爺這樣的好人…”

“好人”兩個字她説得咬牙切齒,但是面上還是一副老實謹慎的樣子。

“這不,回來到了這裏,身上盤纏也都用盡了,正急着天黑前趕回家裏呢!看來眼下實在找不出什麼來孝敬幾位爺呢…”這貨郎倒真是一副誠懇至極的樣子──無痕在心裏冷笑。

“老六,你瞧他這身打扮,哪裏像是‘肥羊’的樣子?”一人壓低了聲音道“行了,快點去找剛才那婆娘!老子可是好久沒見過黃花閨女了,這次一定嚐個新鮮…”

“説的也是,算了算了…不過那女人他媽的跑到哪裏去了?!這裏鬼影也沒有一個,憑空飛了不成?”

“哎,老大,咱們快點繼續追吧!”

“…人可以走。”為首那大漢開口了“馬留下。”他的話一出口,其他幾個心大起、急着追人的男人也立刻又打量了一遍眼前不起眼的“貨郎”──沒錯,看來看去就這匹馬還不錯──雖然個子不大,看起來是奔了很久一副勞累的樣子,但是腿腳都健壯漂亮,比中州的馬似乎要強一些…興許是這貨郎在關外換的馬駒,應該能值點錢。

老大真不愧是老大,明着呢!

“對,馬留下!”眾人立時異口同聲地附和。無痕氣極。這幫雜碎實在可惡!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距離中州僅一步之遙了,不值得為這幾個狗雜碎多生事端…

況且她便是此刻殺了他們幾個又如何──中州的走狗鐵騎那麼多,僅憑她一人之手,哪裏能收拾得完…所以,歸結底,只有將那作惡之首給剷除了,這些走狗才可能無力為非作歹吧!

聽方才那為首的將官説狗皇帝“龍體有恙”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希望能便於她行事便好…無痕緩緩地從馬背上爬了下來,嘴上仍是卑微地道:“幾位軍爺看得上這匹馬,也算它的福氣,那小的就把它留下來了。告辭。”這一次,那幾人鬨笑了一圈,也真的沒再為難她,拉着她的馬就準備繼續追趕逃逸的女子。

那馬兒顯然極通靈,無法接受自己忽然之間已被易主,嘶叫了兩聲不肯轉身,卻被人狠狠的一鞭子下去,驚起了前蹄…

無痕忽然悲從中來,鼻子就酸了,眼眶裏已有淚花湧現──這匹馬兒伴着她的時雖然不長,但是異常地乖巧聽話──畜牲都尚且通人,而這些無恥的中州士兵呢?簡直豬狗不如!馬兒落在他們手裏,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她手指捏了又捏,終究還是忍住了殺人的衝動,小跑着往前面的村落裏趕去。等到她奔到了那小村落之中,撲鼻的血腥味已經漫天飄散。

這看起來本就不怎麼繁榮的小小邊部落,此時已到處殘垣斷壁,還有幾處沒熄滅的火苗,説明了這裏曾遭受的殘忍毀滅。放眼所及,不見人跡。荒涼的地面上可以發現點點塊塊陰暗的血跡,畫出了一幅幅詭異而悽愴的圖形。…顯然,這裏已被洗劫一空。雖然在北方所見的部族紛爭、血衝突並不少見,但是面對眼前如此明顯的殺戮的痕跡,無痕仍是第一次受到戰火對百姓摧殘程度之深。這甚至還不是真正的戰爭。倘若真的開戰,真的讓戰火波及北方的各個部族,那草原上千千萬萬如庫倫一家那樣善良淳樸的家庭,將會面臨怎樣的境地…她不敢想象。眨了眨眼睛,剋制住眼底那股酸澀,無痕令自己放慢了腳步,緩緩地從這片廢墟之中行過…

走了一會兒,她發現前面還有一片房子,那裏的情況看起來稍好,被摧毀的程度還不算太嚴重。到了那幾處人家,無痕才發現了“倖存”的活人,也瞭解到了一些情況──這一塊,是那些無惡不作的士兵臨時駐紮的地方。

他們留着這幾户村民,只為了有人替他們做飯洗衣,奴隸似的伺候着這些“軍爺”而附近尚且倖存的女子,更是都被抓來關到了這裏…好一羣作威作福的“軍爺”!心裏對中州人的恨意更深,想要立刻解決那狗皇帝的念頭也更加的堅定了!如果説,先前是為了赤寧城,為了他,為了自己難以回頭的殺人慣…那麼到了此時此刻,她顧無痕卻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殺掉那中州皇帝!

鳳延梓是麼…腦海之中又憶起母親臨終之時所言,無痕嘴角泛起一絲冷冷的笑──就算是同一個人又如何?對她來説,本沒有意義。

如果真碰巧,剛好就是那個讓娘痛苦了那麼多年的男人,那麼她這個女兒,也算是替母報仇了吧!當然,也是替自己…報仇了!

“年輕人,你還是快點走吧!就算你是中州人,他們也不一定會放過你的…”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大爺善心地提醒。

“中州人哪裏會有這心腸?”一位老婆婆正將手裏的乾撕成小碎末,喂着懷裏的一個孩子“可憐我家寶兒已經兩天沒吃下東西了,如不是這位後生好心,咱們一家也活不過今晚了…”無痕有些無措地站着,也不知該説什麼好。所剩不多的乾糧已經悉數分給了這裏的三兩户倖存者。錢財對此時的他們來説都是沒有用的,只有糧食,能暫時解一解燃眉之急吧…

“婆婆,你們這樣子的子,已經有多久了?”她説這話時帶了一點北方口音──也許,能令他們更安心一點…“唉…”那老婆婆又把她打量了一番,嘆氣道“那些畜牲時不時來搶點東西是長年累月都有的事了…只是今年更加變本加厲──上個月來的一批,把整個村子能搶能拿的都給搬空了…”老大爺也接上了話頭,沉聲道:“後來又來了一批,見搶不到什麼,就放火燒了村子,還殺了不少人…剩下的有的嚇,有的病,也死了不少,還有一些就往外面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