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心之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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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坐於牀，華翔開始了每天的修煉。

一個從小接受現代唯物主義思想教育長大的人，對神仙之事應該是不興趣的。不過有常例就有例外，華翔正好屬於這個例外的其中一個。從十五歲開始，他就對神仙傳説有了濃厚的興趣。準確的説，他是對人類成仙的修煉方法產生了興趣。這個興趣遠遠早於他對黑客技術產生興趣的子。

中國的神仙方術起源甚早。至少在秋戰國時期，已經有成系統的神仙方術傳。在那個百家爭鳴的時代，除了明確表示“敬鬼神而遠之”的儒家和任用刑名法術以治理普通百姓為目的的法家，諸子百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神仙方術的內容。而其中表現的最突出的就是道家和陰陽家。歷史上有名字記載的第一個仙人叫廣成子，皇帝曾經問道於他。秋戰國時代神仙觀念已經深入人心。到了後來，秦始皇派徐福尋訪仙山蓬萊的故事更是廣為傳。到了漢代，統治階級“外用儒術，內用黃老”道家地位大增，而道家的創始人老子正是被神仙方術尊為祖師的人。到了後來，服氣、服餌因而成仙的傳説屢見不鮮。更有人煉製金丹，企圖服食成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故事就來自於煉丹成仙的淮南王劉安。到底是否真的有人靠服食金丹成仙不得而知，但是中國四大發明之一的火葯正是煉丹家無意中的發明，他們是中國最早的物理學家、化學家，也在某種程度上推進了醫學的發展。到了後來，因為服食金丹的副作用太大，煉丹術逐漸沒落。一種新的以經絡學説為基礎的比較安全可靠的修煉方法發展起來，通過這種方法人們也可能成仙，就不一定非要煉丹了。這種方法被稱為“內丹術”而以前的煉丹術則被稱為“外丹術。”華翔所修煉的，正是內丹術。據親身體驗，他認為這種手段真的很有效，可以讓人成為“神仙。”當然，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那應該是一種擁有遠遠超出普通人的神和體力量的人類，實際上就是人類本身的一種進化。可惜一直被當作封建信而少見傳播。

華翔修煉的功法是以一本古代丹書上的功法為基礎，加上自己的創見改編而成的。那本書名叫《太乙金華宗旨》，其內容淺顯易懂，作方便，十分適合華翔的情況。這種心法他命名為“太乙金華心訣。”他盤坐於牀，半閉雙目，以恰好能看見自己的鼻尖為度。整個室內只打開了一盞昏暗的燈，發出柔和的暗淡光芒。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修煉的時候，光不可太強，太強則容易散亂（註釋1），也不可太弱，太弱則容易昏沉（註釋2）。

隨後，他開始靜心凝神，意注鼻尖，放緩呼，聽自己呼之出入，藉此來收斂自己散亂的意識。當雜念漸少時，他慢慢的將目光後移，內視眉心，微微用意，如磨鏡然。接下來，就保持住這種狀態，似有意似無意，目光似看非看，一念不生，一塵不染。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原本漆黑一片的眼前開始了變化。五顏六的光團出現在眼前。它們四處動，時散時合。這光團顏十分駁雜不純，變幻不定，久看會讓人產生頭暈的覺。這實際上就是人體內元氣的映像，一種光代表了一種內臟的狀況。光駁雜，表示他元氣尚處於混亂狀態，也表示他的雜念還沒有完全消失。當元氣穩定下來呈現出一到兩種單純而悦目的顏時，就表示元氣已經完全歸脈，所謂“五氣朝元”是也。

眼前的光芒漸漸沉澱了下來，變成一塵不染的蔚藍背景下點點明亮的光點閃動，就像佈滿繁星的夜空一樣，十分美麗。這表示他已經進入了“五氣朝元”的功境。這樣的情況他早就駕輕就，於是腦中不起一念，觀照眼前景，漸漸的進入更深層次的定境。

隨着意識的深度入定，眼前又起變化。一道白光從眼簾正中透出，照範圍越來越廣，蔚藍的背景隨之慢慢隱退。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完全閉上了雙目。

這種情況雖然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他無憂無喜，毫不動心，靜觀其變，正合上乘丹道要義。

白光終於彌散到了整個眼簾中。不，是整個腦海中。就在這時，他只覺全身一震，那白光突然爆發開來，雖然強烈卻不耀眼，將全身上下都籠罩在其中。他甚至覺到整個天地都沐浴在這白光之中，一時間渾然忘我，連身體的存在都覺不到了，完全沉浸在那種玄妙的覺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腦際突然豁然開朗，一道純無比的清涼之氣自頭頂百會源源不斷的灌了下來，所謂醍醐灌頂也不過如是。剎那間，他只覺全身舒坦，身體好像不存在，又好像變得很大，大到將整個天地都包容在其中。他的腦海中就像一面鏡子，將外界的一切都鉅細無遺的反映出來，而心中卻不起一念，只是冷冷的，不帶任何情的觀察着這一切。這種覺玄之又玄，實非言辭可以形容。

突然間，他心中一動，那種玄妙的覺頓時瓦解冰消，再也無法尋覓。他也從定境中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外面天已經大亮，他站起身來，一看時間，剛剛六點半。外面燈火初起，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晚上了。自己竟然打坐了十幾個小時！以前可最多隻能打坐兩三個小時的。

他回味起定中的情景，看來自己這次功力進展不小啊。修煉“太乙金華心訣”已經三年了，但是除了打坐時間越來越長，身體健康沒有什麼大病，腦子比較靈活，記憶力比較好以外，一直都沒有什麼成效。不要説傳説中的那些神話般的能力，就連自己的近視眼都沒有治好。要不是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早就放棄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老天爺開眼，讓自己突破了瓶頸。

他想起那道白光，難道那就是《太乙金華宗旨》中所説的“天心？”天心開闔，妙用無窮，果然不差。後面的那種覺差點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了。對於“太乙金華心訣”而言，能夠打開天心，乃是能夠進入更高境界的階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打開天心。看來自己以後的修為，大大不可限量啊。

興奮了片刻，他的心情平靜下來。一切就讓他順其自然吧。他的天本來就比較平淡，再説能夠成“仙”他並不強求，他追求的只是這種探索的樂趣。這或許就是他能夠成功打開天心的原因吧。

回到電腦桌前，又一天的黑客行動開始了。

註釋1:散亂，佛家禪定專用語，指人的雜念太多，並且使人思想沉於雜念中，無法入定，為打坐的常見病之一。

註釋2:昏沉，佛家禪定專用語，往往在控制住散亂之後出現。此時人沒有多少雜念，但是卻渾渾噩噩，就像睡覺一樣，不能達到“定而生慧”的境界，這也不是真正的入定，打坐常見病之一。道家以為這種情況是因為人的神不足。所謂“氣滿不思飯、神足不思眠。”道家通常採用動功的方式來補充神氣，剋制昏沉。調整打坐環境的光暗程度，對剋制散亂和昏沉有一定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