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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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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們上車談,我駕車回糧行。”小曼也是心花怒放啊,本以為今天又要呆呆等上三、四個時辰,沒想到沒花多少時間就得到比往常更大的單子。

於是,小曼駕車,袁檡跟嚴沁亮上了馬車,袁檡一一教授,告訴她做生意要有好的幫手,忠誠度要夠、要值得信賴,畢竟每個人只有一顆腦袋、一雙手…

做生意要回耍狠、也要會耍詐,屈於下風者,永遠沒有資格談條件,只能讓人踩在腳下,要讓對方反求於己,才能提出更多利己的條件。

做生意很簡單,就是供與需的問題,有人買才有人賣,所以,先斷後路,讓賣方迫切求售也是一種方式,雖然做生意一定要有誠信,可那是針對一些安分守己的生意人,若對上吃人不吐骨頭、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商,就是自掘墳墓…

袁檡説得頭頭是道,嚴沁亮邊聽邊點頭,努力牢記。

藍天白雲下,馬車喀拉喀拉的往嚴家糧行而去。

之後回到嚴家,兩人並肩往後西園走去,小曼仍在糧行內,口沫橫飛的向大家説他方才的神勇事蹟。

拿到何瑞明下的大單子,嚴沁亮的心情極佳,這筆單子一敲定,帳上的紅字都可轉綠了,只是,她對無言卻有了更多的疑問,他連自己的命、過往都忘了,在經商的對戰卻半點也不生疏,真的很不可思議。

袁檡走在她身旁,看着她不時的低頭想着,又抬頭看他,覺得好笑,不過是一點訣竅,瞧她眼神都發亮了,反正能幫上她的他就會幫,能幫一天就是一天,畢竟,他是一定會離開的…

嚴沁亮走到房門口,腳步一停,看着嚴孟蓉帶着一名丫鬟在她房裏,大剌剌的翻箱倒篋。

見狀,袁檡想起上回小曼的義憤填膺,他臉一沈,走上前,嚴沁亮馬上拉住他的手臂,搖頭,“沒關係,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她突然一頓,而尚未察覺到兩人的嚴孟蓉則從牀榻旁直起身,看着從枕頭下找到的東西,“終於找到了,我就記得還有一隻翠玉髮釵嘛。”嚴沁亮微微一顫,隨即倒口氣跑過去,“還給我,這是我娘一直戴在頭上的!”她藏得很好的,怎麼會被翻出來?

嚴孟蓉強硬的把手收到身後,“反正你也沒在戴,今天…你幹什麼?!”她倏地瞪大了眼,看着從她身後一把將玉釵搶過去的袁檡,“快還給我!”

“這是嚴沁亮親孃的遺物。”他冷冷的道。

“那又怎樣,我就是要它,不行嗎?!”她嬌蠻的怒道。

他的下顎緊繃,“你頭上多這一玉釵只會讓你更像開屏的孔雀,不對,孔雀還不象你這麼俗不可耐!”

“你説什麼?!”她臉丕變。

“貪婪的女人,你的心地有多醜陋,相貌就有多醜陋,相由心生,別説你連這事兒都沒聽過。”他煞有其事的以一副嫌惡的表情覷她。

嚴孟蓉氣得直跳腳,硬是使潑伸手去搶玉釵,但他也不放手,拉扯間,“啪”地一聲,玉釵竟一分為二。袁檡一雙黑眸突然變得冷厲,嚴孟蓉嚇得放開手,她手上的那一半落地,又摔成兩段。

“孃的玉釵…”嚴沁亮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玉釵斷裂,她眼眶泛紅的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拾起斷裂的玉釵放在掌心,心擰痛着。

嚴孟蓉咬着下,片刻又倨傲的抬起下顎,“哼,不過是支破玉釵,誰稀罕!瞧瞧,男女都是一副醜樣,真是傷眼啊!小翠,咱們走。”她轉身喚了丫鬟就要走,但有人很不的運功在指,發出一道氣勁。

“噢!”嚴孟蓉突然膝蓋一軟,整個人硬生生的跪坐下去,還敲到了門坎,痛得她眼淚馬上迸出來,破口大罵,“該死的!這什麼爛地方?!居然害我跌倒…小翠!看什麼看,還不快扶我起來!”呆住的丫鬟急急上前彎身將主子扶起,這一跌,嚴孟蓉的膝蓋都破皮血了,她咬咬牙,氣沖沖的一拐一拐離開。

嚴沁亮跪坐地上,晶瑩淚珠一直在她眼眶裏打轉。

袁檡沉沉的了一口長氣,將手上另一段玉釵放到她的掌心,輕輕的把她的手闔上,再將她拉起來,看着她倔強的頻頻眨回眼淚,他忍不住開口,“看清楚了嗎?永遠不要以為不在意就不會有事,別什麼都沒關係,那隻會讓人得寸進尺!而你自己呢,一退再退,遲早會粉身碎骨。”

“為什麼?我已經盡我所能了,為什麼永遠都不夠、不夠讓他們來尊重我…我累得像條牛了,好不容易有件讓我高興的事,為什麼要破壞?為什麼…”她咬牙低吼,儘管淚水已經在眼框裏打轉,但她硬是倔強的壓抑着,不肯讓淚水落下,也不讓自己哭出來。

“哭出來比較好。”他氣她,但也很不捨。

“我沒有在哭!”她抬高下巴,嘴硬的否定。

“倔強的笨蛋。”他的語氣相對平靜,但口卻隱隱有着不悦,示弱會要了她的命嗎?都告訴她幾次了,不要裝堅強,偶爾對自己好點,反正現在有他給她靠…“都不怕累死了,難道怕被淚水淹死?”

“你!”反駁不出話來,她咬咬牙,“奇怪,在外人面前,就連小曼也説你惜字如金,怎麼對我,你的話老是這麼多?”

“那是你的榮幸。”他從來就不是長舌的男人,只因她太欠罵,欠人點醒。

她氣得臉發黑,氣到差點説不出話來,但也因為生氣,反而沒有那麼想哭了。

他搖頭,“承認吧,歷經再多千錘百煉的心也有脆弱的一面。”

“這是當姐姐才能説的話,你,還不到倚老賣老的年紀!”她恨恨的戳着他的口,淚水早已安全的回到眼底。

他緩緩搖頭,雖然還是氣她故作無事,但也因為她不再像方才那般低落而放下了心,“真是倔強的笨蛋。”

“對,到死都是笨蛋,你高興了吧!”她也自暴自棄的説着,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那些毫不修飾的難聽話也可聽出他濃濃的關心,但她真的有她的無奈與無力啊。

她悶悶的將掌心的三截玉釵用手絹包起,珍貴的將它藏在枕頭底下,再走回桌几旁坐下,可是太悶無心做事,她索趴在桌上,讓思緒沈澱,也讓心裏的哀傷稍稍平復。

這時候,袁檡看到半開的門外有個身影很快的往這裏跑來,便道:“裝死也沒用。”這什麼話?!嚴沁亮火大的抬頭,正要罵他的嘴怎麼那麼惡劣時——“又有爛攤子要你收拾了,萬能的嚴沁亮。”袁檡嘲諷的指指門口。

之間小曼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臉上帶着驚慌,一看就不是好事。

“賭、賭坊的人來要錢,而且…來了一大、一大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