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彼此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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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傑無奈的縮了縮,只等到了屋子裏能喝上杯熱咖啡。車子駛進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後,繞行到一排歐洲古典建築前停下。
和外面清掃的乾乾淨淨的街道不一樣,這裏還堆着厚厚的積雪,甚至連腳印都沒有,只有鍾森的輪胎在地面上拖出的兩條深深長長的痕跡。
握着家傑的手,鍾森按響油漆已經有些許斑駁的白大門旁的電鈴。但是隻是按了門鈴,鍾森並沒有等待別人來開門,而是旋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進門正對着的是樓梯,旁邊是張三人沙發,一頂花白的頭髮自沙發靠背的邊緣出,伴着老人家特有的長的呼聲。
“森?”家傑小聲叫了一句,看鐘森將手指放在嘴上,便閉上嘴巴。鍾森慢慢走到沙發前,從扶手旁拿起毯子,蓋到在沙發上打盹的老人身上。
老人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家傑發現他似乎只有一隻好眼…左眼的眼皮已經塌陷,彷彿無法睜開。
“johnson?”老人眯着那隻好眼,低聲念着他的名字。
“是我。”鍾森起身,將站在沙發後面的家傑拉了過來“ken,這就是家傑。”老人家慈祥地展開一個笑容:“welconetopennsylvania,jet。”下午鍾森開車帶ken去社區醫院做了次檢查,回來後ken很高興可鍾森卻一點笑容也沒有。家傑擔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問他ken的情況如何。他搖搖頭説,醫生説了,他也就還有半年的時間而已。
家傑覺得自己也許應該摟着鍾森讓他在自己懷裏哭一哭,可是兩人誰也不想讓ken看到他們不開心。
然後鍾森帶着他去鎮上買晚餐材料的時候,他順手帶了束荷蘭鬱金香,在客廳那潔白的似乎眾沒有用過的花瓶裏。
晚餐是鍾森做的,豌豆牛芝士湯,烤小羊排,飛禽卷,藍梅柳丁水果沙拉,外加一瓶從地窖裏掘出來的86年份的軒尼詩,好好的安了一下因為寒冷而筋的家傑的胃。
“我已經快十年沒有吃過johnson做的飯了,jet。你以後有福氣了。”ken笑着,唯一睜開的那隻灰的眼睛裏,帶着觀察他外表的意味“不過johnoson找到你也真是他的福氣了,我從沒見過比你還漂亮的雌獸。”饒是被稱讚慣了的家傑在面對這個毫無獻媚成分在內的誇獎時,竟也不知該做何反應。他紅着臉搖着酒杯,看了一眼鍾森後將眼睛低下。
“ken,你這樣家傑會不好意思的,別喝了,醫生説你的肝臟已經很老了。”鍾森要拿下他手中的酒杯,卻被他躲開“我誇家傑漂亮有什麼關係?另外醫生已經在二十年前就説我的肝臟不能用了,不也用到了今天?”
“ken…”
“好啦johnson,我老頭子無兒無女,最大的樂趣就是喝幾杯,難道這樣的權利你也要剝奪麼?”老人家耍起賴,乾脆將酒瓶子都抱進懷裏。
“是啊,ken又不是酗酒,稍微喝一點沒關係的…”家傑撈過酒瓶幫他倒滿一杯:“ken你慢慢喝,我陪你。”ken很高興的拉住家傑的手:“真是個好孩子,老頭子我很喜歡你,等我死了,就把這幢房子和酒窖都給你!”
“那我不是要等好久以後?”家傑有意給他打氣,可説完之後卻發現ken的表情變的茫然。
“老頭子我還能活多久,自己比誰都清楚。”ken在沉默了足有一分鐘之後才再次綻笑容“johnson,我這次叫你回來,就是要你幫我辦理一些手續和處置一些財產。”鍾森沉默了一會,紅着眼圈淡淡開口:“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不死的怪物。”
“呵呵,你對我的期望太高了。”ken喝掉小半杯酒,衝家傑説“今晚上你可以跟我睡嗎?我想和你聊聊天。”
“…”望了鍾森一眼,家傑點點頭。晚上睡覺的時候,讓家傑覺得很新鮮的是那牀純鴨絨被子。柔軟的幾乎讓他瞬間愛上那種觸,陷到被子裏就不願意爬出來。
“我這裏只有兩個房間,所以如果你不願意跟我睡就只能跟他睡了哦…”ken躺到大牀的另一邊,扭滅牀頭燈。
“啊…不…我不跟他一起睡。”家傑背過身,心裏慶幸黑暗之中不會被看到自己那張被燒紅的臉。
“他跟我講一些你的事情…”家傑身體一顫,差點翻身坐起來衝到隔壁去揍人。
“你不用介意的,他跟我講是因為他覺得這樣的你是他的驕傲…我跟他講過永遠不要去娶一朵温室裏的花朵來當老婆,就算是鑽石還要千鑽萬磨才美麗,更何況是人。”ken的聲音裏帶着他年齡一樣的歲月滄桑“孩子啊,每個人都有過去的,你不用總是沉浸在過往中…”
“我真的已經沒事了…鍾森沒跟你説嗎?”家傑忍耐着殺人的衝動,在被窩裏悶悶地説。
“他只和我説,你對於身體上的碰觸還是很牴觸…他説他吻你的時候你僵的像條被冰凍過的鮎魚。”家傑眉跳了跳,牙壓了壓…敢説我是鮎魚?!
“你們往好久了吧?”
“沒多久…才五年不到…”家傑自己琢磨着,黑暗中在心裏默默算着年份。
“…”老人家沒了聲音,嚇的家傑忙翻過身“您…沒事吧?”
“我是覺得johnson會憋出問題。”
“可是他又沒跟我説過…”
“他本不敢跟你提…”
“…”翻了個身,家傑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輕輕地問:“ken,你説,一個人,一生會受多少苦呢?”
“這要問你把什麼當作痛苦了,有的時候你覺得很辛苦,可在旁人看來也許是一種幸福…”
“那麼我要怎麼才不會痛苦呢?”
“人總是會有那許多的過往,但是當傷痛沉澱之後,才真正造就了你這個人,你還年輕,痛苦對你而言是一種幸福。”ken的聲音沙啞而有力“二戰的時候我同時失去了愛人和孩子,起初也很痛苦…但是後來我辦了孤兒院,然後就為那些壞小子們心到現在…一點痛苦的時間也沒有了。”家傑聽的出他聲音裏的落寞:“…可是夜晚的時候不會寂寞嗎?”
“人啊…總不能要求太多吧?”
“是吧…”睏意侵襲,家傑長長的睫緩緩覆蓋住漂亮的眼睛,朦朧入睡。隔清晨才知道大雪飄揚了一夜,舊雪被新雪覆蓋,厚厚的地面踩下去直沒半個小腿。乾冷的風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雪後濕潤的空氣,就連太陽也燦爛起來,温暖着素白的大地。
家傑裹着許多塊皮子拼起來的披風,站在門口看着鍾森帶着一羣孤兒院的小孩子們堆雪人。他突然想起過去鍾森曾經提過很渴望擁有一個家庭,一個有子有孩子的温暖的家。…所以,他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才笑的那麼幸福吧…“森!”看鐘森的目光挪向他的時候,便站在台階上大喊“回香港之後,我們結婚吧!”
“啪!”一個雪球打在鍾森的臉上,就着他木掉半邊的臉,滑稽地滑落。
“哈哈…你樣子好衰!”家傑忍不住笑出了聲,而下一個瞬間,所有的笑已經被進另外一雙温暖的裏。掙扎着甩開那張着自己不放的嘴,家傑臉紅了起來:“喂!有小孩子在看!”
“他們會祝福我們的,怕什麼?”鍾森家傑凍紅的耳朵,將他的手放在嘴邊呵氣“現在的孩子早點接受教育會比較好,對吧?”
“你?!”
“我?我鍾森以雪起誓,愛范家傑一生一世。”
“雪會化…”
“會蒸發,會凝結,會成雨,會在天地間循環,永生永世。”吻,熱熱的,也許還有淚。
不過,一切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彼此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