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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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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時遲,那時快,屠大敬不過是心神微分而已,卻被對方的樹枝撥開一點空隙,飄然襲入刀圈之內。

但見王鴻範也不過如浮光掠影般閃過屠大敬身邊,但屠大敬突然停刀凝身,動也不動,望住數尺外的敵人。

王鴻範淡淡看他一眼,隨即轉過眼睛,打量另外兩人。

但見這兩人竟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個顧瘦個子,文士裝束,但不論是身上或面上,都透出詭惡的意味。

另外那個女的,是個花信年華的‮婦少‬,長得頗有幾分姿,特別是身材豐滿,高,相當動人。他們看看王鴻範,又看屠大敬時,恰好見到屠大敬手中的長刀忽然掉落地上,接着人也向前撲倒了。

王鴻範對那美婦特別注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才道:“這位夫人貴姓名?”’那美婦笑一笑,道:“如果你這麼客氣,叫我一聲屠夫人也就是了。”王鴻範點點頭,很文雅地示禮,道:“原來是屠夫人,只不知這一位高姓大名,如何稱呼?”那頎瘦的男人道:“兄弟姓宋,名不毒。”王鴻範道:“兄弟必定另有外號吧?”宋不毒道:“兄弟人稱見血封喉。”王鴻範道:“這個外號,教人一聽不由得不出防範畏懼之心,只不知那位失手倒地的屠兄,與兩位如何稱呼?”屠夫人道:“他死了沒有?”王鴻範道:“恐怕沒救治啦!”屠夫人道:“既然如此,他便是先夫。”王鴻範啊了一聲,轉眼向宋不毒望去,宋不毒冷冷笑道:“他是我的先師兄。”王鴻範道:“那麼兩位必定不肯輕易放棄報仇之想了,對也不對?”宋不毒搶先道:“那也不一定,你當也曉得,我北邙派這些年來,人才輩出,雖然目下以我師兄弟三人較為著名,其實還有許多高手,因此,你一旦與敝派結了冤仇,這一輩子,休想有安穩子可過。”王鴻範道:“聽宋兄的口氣,似乎還有商量餘地?”宋不毒道:“當然啦!你既非化血門查家之人,又非九大門派中的任何一派,因此,你得到姓查小子,並無用處,若是給了我…”王鴻範皺眉道:“宋兄,你旁邊還站着的是屠大敬的末亡人,就算這等身分尚不夠,但她又是你的嫂子,你自己先行跟她商量一下…”宋不毒道:“這個你不必管了。”王鴻範道:“宋兄豈可如此失禮?”宋不毒道:“此事與你無干。”屠夫人接口道:“你這人怎的如此羅咳?比三家村的老學究還要拘泥繁瑣?”王鴻範嘆一口氣,道:“這只是你們不懂而已,要知大凡嚴守禮防之人雖然拘束和繁瑣些,卻可以免去大禍。唉!這個道理,世人懂者甚少,更莫説你們了。”宋不毒冷冷笑道:“腐儒之見,豈足以拘束我們這些江湖人物?”王鴻範道:“你們本沒有想過‘禮法’的重要,是以人云亦云,隨口批評…依我看來,你們兩人已經大大非禮了,怪不得剛才你們明明有機會出手營救,卻故意錯過了,敢情是故意讓屠大敬死在我手中。”宋不毒道:“胡説八道,你可是以為我和她之間有什麼關係?”王鴻範道:“咱們都不是三歲小孩,有本事一點就明,那完全是沒有禮防之故…”宋不毒仰天詭笑-聲,道:“可笑,可笑…”王鴻範道:“那一點可笑?”宋不毒道:“雖然我與她常在一起,甚至時時同房而宿,然而你為何不先問一問她的姓名和籍貫?”王鴻範哦了一聲,向屠夫人道:“在下如今請問,還來得及。”屠夫人道:“賤妾宋氏女子,閨名眉娘,是平南虞鄉人氏…”王鴻範向末不毒望去,道:“宋兄也是虞鄉人氏?”宋不毒道:“不錯,阿眉是我的堂妹子。”王鴻範一時沒做聲,似乎被他們一記反擊,打得無法招架。

不過他的目光仍然不離宋眉孃的面龐,打量了好一陣,才道:“在下倒沒想到你們竟是堂兄妹的關係。”宋不毒咯咯而笑,道:“你的禮教怎麼啦,都搬回家裏去了,是也不是?”王鴻範道:“但你們當時故失援救之機,那是幹真萬確之事。”宋不毒道:“就算我們故失機會,便又如何?”王鴻範神一振,道:“在下將要如何,此一結論呆會才説,先就故意錯過救人的機會這一點來説,你們的用心行徑,就太可疑了,何況以在下的管見,這位屠夫人,眉宇間隱含蕩,眸子盼不定,可見得本非端行規步的女子…”宋不毒口道:“這些話對我説,都是廢話。”王鴻範道:“也不見得,試想令堂妹競可與你共行謀害親夫之計,則她與你的關係,豈會僅僅是兄妹而已,而宋兄能將謀害她丈夫的心意,透與她知道,僅僅是這一點,至少也可以證明她平的為人,必是既失婦道,又缺乏倫常觀念的。”他的推論説話聲調平和,可是卻利如刀劍,教人不知從何駁起,宋不毒只好嘿嘿冷笑,宋眉娘眸子亂轉,不知打什麼主意。

王鴻範道:“其實兄妹合謀,弒害妹夫之事,自古以來,屢見不鮮,未必有了親屬關係,就必定沒有暖昧發生的…”他的面漸漸凝重,口氣也變得嚴厲些,繼續道:“秋之世,魯桓公娶了齊文姜,她就是齊襄公的妹妹,由於魯桓公竟不守禮,當時齊文姜的父母死了,他應當派遣大夫赴齊唁就行了。同時,古禮規定已嫁出的姑姐妹等,歸寧時兄妹不可同席,然而,魯桓公本不在意,以致被齊襄公和文姜兄妹害死了…”他説到這裏,但見宋不毒和宋眉娘面都微微而變。

王鴻範又道:“這個例子,載在史冊,一則證明你們縱然真是堂兄妹的關係,亦非就不會有暖昧。

二則證明‘禮防’的重要。如果屠大敬懂得這道理,使你們平時避嫌,不過份親密的話,料他今必無此禍了。”宋不毒和宋眉娘出楞住的神情,顯然這等道理,他們連做夢也沒想過。同時又到很合理,難以反駁。

王鴻範又道:“江湖之中,大多數人一提到‘禮教’就掩耳疾走,認為酸氣橫天,又認為拘束重重,簡直是自尋煩惱,殊不知禮教正是對抗慾念的唯一法寶,比方説,大凡男人,鮮有不喜歡看漂亮的女人的?可是由於有過禮教的薰陶,便看也只是很自然地瞧瞧而已,不敢直着眼睛的看。這就是‘禮教’剋制慾念的例子。換句話説,這種‘不好意思’就是‘禮’了。”他取譬顯淺,而含意甚深,叫人既明白,又信服。

宋不毒淡淡道:“我們可不是聽你教訓來的。”王鴻範道:“我曉得,事實上我可沒打算向你們説教,只不過借你們之事,説出世人一些顯而易見的錯誤。若是有旁人聽了,自會瞿然省悟。”宋不毒四顧一眼,道:“你説給誰聽?”王鴻範道:“誰都可以聽,比方説姓查的少年,他出道末久,人生經驗有限,如若聽我的話,對他定有稗益。”宋眉娘忙道:“這個姓查的現下怎樣了?”王鴻範道:“他麼?現下很好。”宋眉娘道:“你與他有何淵源?”王鴻範道:“本來一點淵源都沒有,但目下關係已甚深。”宋不毒高聲道:“那麼你這刻竟是出頭庇護他了?是也不是?”王鴻範瀟灑地笑一笑,道:“庇護他?不,我沒有一點這種意思,因為這位少友家學不凡,秘藝驚世,那須在下強行出頭?”宋不毒道:“好極了,你讓他出來,我們如無法帶走他的話,我們絕不羅嗦。”王鴻範道:“可以,但你們只能一個人出手,不可一擁而上。”宋不毒冷笑道:“對付那等小孩子,何須一擁而上?”王鴻範道:“那麼這屠大敬之事,你們怎麼説?”宋不毒與宋眉娘對望一眼,宋眉娘向他微微頷首,宋不毒迅即説道:“如果你放姓查的出來,給我們料理,則不論後果如何,我們都忘了敝師兄被殺這件事…”王鴻範道:“這話不大靠得住吧?”宋不毒道:“為何靠不住?”王鴻範道:“屠大敬在貴派之中,算得是一個重要人物,因此他的失蹤或死亡,難道可以糊糊塗塗的混過去不成?”宋不毒道:“這一點我們自有辦法,不勞閣下費心。”王鴻範道:“在下豈是想費心麼?無奈此事如若處置不當,還是會牽連到我身上,是以不得不問個清楚。”宋眉娘道:“依你之見,如何才妥當呢?”王鴻範道:“你們但須告訴我如何處置之法,在下不是小孩子,聽了之後自然曉得你們的辦法,對我有後患沒有了。”宋不毒應聲道:“好!我告訴你,第一步,我們毀屍滅跡。第二步,才揚言他要坐死關,這樣就通通解決了。”王鴻範眉頭方皺,宋不毒已搶先又道:“關於第一點,你當然沒有什麼疑問,毀屍之舉,在普通人是件難事,但在我們來説,辦法甚多,無須擔擾。”王鴻範點點頭,宋不毒又道:“至於第二點坐死關,那是敝派獨特的秘傳心法,如若成功.便可增進無限功力,若是失敗,便將化作死灰,消失於無底地之中。”宋眉娘接口道:“在我們北邙派中,常常有人突然決心坐死關,事前誰也不知,僅在處留下記號。

因此,沒有人會疑心到他死亡之事。”王鴻範道:“原來如此,不過還有一點,在下仍不放心,那就是你們之間的關係,既然屠大敬死了,你們豈不是得以毫無忌憚的雙飛雙宿麼?但這麼一來,必定會惹起明眼人的疑心,因而翻出了舊案…”宋不毒曬道:“王老兄,你把我當作怎樣的人?”王鴻範道:“怎麼啦?難道你與今堂妹竟是一清二白,從無暖昧之行的麼?”宋不毒道:“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們行事不會如此幼稚,阿眉早晚還是要嫁人的,但決不是嫁給我。”王鴻範道:“好吧,我相信就是了,你們先收拾了屠大敬屍體,姓查的自然出來。

宋不毒道:“不,我們先看看姓查的。”王鴻範道:“我還得把他醒才行呀!”宋眉娘道:“他現正在昏中麼?”王鴻範道:“是的,不然的話,他豈不是跑掉了?”宋眉娘向宋不毒道:“他這話可靠麼?”宋不毒道:“據咱分別迫供外面那兩名僧人所知,這座靜舍之中,只有他與姓查的兩個人,看來大概不假。”王鴻範道:“你們對兩僧如何迫供法?”宋不毒道:“我們把兩僧隔開,略施苦刑,他們便都供出來了,兩僧口供如一,可知決不會假。”王鴻範淡淡一笑,道:“假如早就有了安排,串好口供,你們豈不上當?”宋不毒道:“你能預知我們如此迅決追到麼?”王鴻範道:“老實説,我不知道。”宋不毒道:“這就對了,假如我們不是深信此舍之中,只有你與姓查的小子兩人,我們焉肯與你談説這許多秘密的話?”王鴻範點點頭,舉步走到屠大敬屍身旁邊,踢了一腳,把屠大敬的屍體踢得連翻數轉,滾出四五步之處。

宋不毒面一變,刷地躍上牆頭。

宋眉娘訝道:“你上那兒去?”宋不毒喝道:“快逃…”聲音甫出口,人已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眨眼間已失去蹤影。

宋眉娘方自發楞,突然一陣悉的冷笑聲,起自牆邊。她轉眼望去,不由得花容失,震駭無已。

原來發笑聲之人,正是她的丈夫屠大敬。他不但活着,而且滿面獰厲殺機,手長刀盯視着自己。

現在她才明白宋不毒逃走之故,可是已經太遲了。

原來宋不毒閲歷豐富,既兇且狡。一看對方踢屠大敬的一腳,立刻曉得其中大有問題。這是因為王鴻範這個人無論從那一個角度看,都不是狠惡之人,是以斷無對“死屍”也踢上一腳之理。

在當時宋不毒也許不知道陰謀是什麼,但他卻能當機立斷,迅即逃走,縱然這個判斷是錯誤,對他也無損失。

現在只剩宋眉娘一個人,獨自應付那個滿懷毒狠的丈夫。從屠大敬的眼光中,她深知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命運。

她駭得直向後退,沒有幾步,後背已碰上堅硬冰冷的物事,阻住她的退路,那是一堵牆壁。

屠大敬一直迫到五步之內,刀發可及的位置中,這才停步,獰笑道:“婦,你的報應到了。”宋眉娘在這死生一發中,猛可盡最大的力量,使自己暫時冷靜下來,恢復了常態,輕輕一揚頭,把兩綹鬢絲甩回頭上。

她道:“大敬,我們已經是七八年的夫了,請你顧念這段情份…”屠大敬面由獰惡變為陰沉,冷冷道:“情份?説得倒是好聽,怪不得七八年來,你還不替我生兒育女,原來你本沒打算與我過一輩子。”宋眉娘忙道:“沒有孩子,那是天意呀!”屠大敬哼了一聲,道:“什麼天意?我剛向一個人請教過,你近年來的那種‘靈狐功’,主要作用就是要不生孩子,以便保持美貌,惑男人…”這話連站在那邊牆下的王鴻範,也聽得皺眉,到這個女人,實在不是個玩意兒,大大該死。

宋眉娘辯道:“我本不知,你為何不告訴我?”屠大淨道:“一來説你也不會聽,因為你是隻顧自己的人,你每天不知多少次對着鏡子顧影自憐的舉動,就足以説明你愛的只是自己了。二來我也未有機會開口,便已爆發了今的醜事…”他突然提高聲音,仰天狂叫一聲,道:“好不恨煞人也!”宋眉娘那豐滿動人服體一陣顫抖,極度的震駭,漸漸強過她勉力維持的冷靜。她顫聲道:“你…你真的這般心,不肯放過我?”屠大敬目光落在她面上,冷酷的眼睛中,雖無半點憐憫之意。他本是殺人無數的魔頭,對於人命從不放在心上。何況這個背叛他的女人,對她豈會生出憫意?

宋眉娘忽然又道:“大敬,就算我該死吧!但你可以先制我的武功,然我們再共渡一個最後的良宵。

我將使你到從所未有的快樂,然後,用不着你麻煩,也不用沾污了你雙手,我然會解決…”她,突然間全身起伏誘人的曲線,完全呈現出來,那件本來寬寬鬆鬆的衣服,不知何故已軟貼在她身上,好象是薄紗。雖然目光不能透穿,但由於貼身之故,連部的震盪,也能清楚看到。

屠大敬似乎被這景象所惑,同時她一夕狂歡的建議,亦能打動人心。

因此,屠大敬怔了一下,目光由頭到腳的審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