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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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烈突然醒悟,話風立刻一變,道:“假如我有機會可以雄視天下武林,也不枉在世一聲,這叫做人往高處爬,水向低處,倒教真人見笑了…”他略略一停,又道:“晚輩極想找到那個異人,求他傳授武功,所以離家遠遊,想不到風波疊起,古人説:‘在家千
好,出門一步難。’這話真是至理名言。”程玄道點點頭,道:“出門之難,自古已然。但似白檀越今
這般捲入了武林中此一神秘事件之內,卻也少見得很。”阿烈問道:“這乙木宮極樂教教主是誰?真人可曾有所耳聞麼?”程玄道道:“説來慚愧,貧道對此教竟然全無所知。那個嫵媚婦人亦從未見過,假如不是因為招賢侄之故,分道決計不會到此地來,而這個秘密的
教.也就不知要作多少惡孽之後,方為世人所知了。”阿烈
到他的口氣之中,仍是對這個
教懷有強烈的憎恨,當下便把自己所知,盡行告訴程玄道,最後把曾老三封付餘泰乾的經過也説出來。
程玄道聽了,立時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片刻,才道:“貧道直先從那柳飄香的言談舉動,以及她出手點我道等舉動中,加上大殿的佈設,已看出她乃是屬於一個秘密可怕的
教,而且她武功之強,恐怕已不遜於武林任何一位名家了!照白檀越補充的資料看來,此處無異是一個極為
惡的地方,而那個極樂教教主,更是第一等的惡魔。”他憂慮地嘆息一聲,又道:“這極樂教主行動如此詭秘,諒必是武林中極有名望之人。至於他手下的供奉高手,大部份亦是名家無疑。他創立此一
教,大凡入殼之人,定必終身受制,不敢叛離。這事如若傳出江湖,一定震驚天下,人人自危。”阿烈訝道:“天下間
惡之人比比皆是,程真人何以對這麼一個
教,
到如此震驚害怕?”程玄道意味深長的望了他一眼,道:“白檀越,你獨自一人行走江湖,沒有什麼顧忌。但貧道所屬的門派,人數甚多,難免良莠不齊。心術不端的就很容易被誘上歧途,變成這
教中的一份子,這教貧道如何不憂心如焚?”阿烈一想果有道理,道:“這樣説來,別的家派之人。亦將有此恐懼了?”程玄道道:“正是如此,故此這個消息若是傳出江湖所引起的風波,將不下於‘血羽檄’之事。”阿烈十分聰明,曉得自己如果不問一問‘血羽檄’之事,定必惹起了這位老道人的疑心。所以隨口問了,程真人竟不肯多説,只告訴他這是武林中一件仇殺大案,內情複雜,待將來有機會時才詳細告訴他。
他們的話題又回到極樂教上,招世隱告訴程真人,由於他的一個表妹失蹤,他義不容辭,出力訪查,經過無數曲折,才逐步跟到這乙木宮來。
阿烈立刻告訴他説,此宮之中有許多美貌少女,但照此宮訂有嚴厲的規看來,定必有更多的女子被害了。
招世隱嘿然無語,虎目中出仇恨憤怒光芒。
阿烈提醒他們道:“我等現在尚在敵人的勢力範圍之內,如何才能逃得出,還須程真人指點。”程玄道道:“敵人至今尚未找到此地來,實是出乎情理之外。因此,白檀越早行的猜測,一點也不錯.咱們早巳被敵人暗中監視了。他們特縱放我們逃走,以便訪搜餘黨,予以一網打盡。”招世隱怒氣填膺,站了起身,道:“小侄前往與這些魔鬼一拼.程真人和白兄正可乘隙逃走。”阿烈連忙抓住他的手,程玄道也道:“賢侄切勿意氣用事,須知敵強我弱、彼暗我明,形勢上已經無法爭雄鬥勝。而咱們最重要的事,莫過於如何把這極樂教澈底加以摧毀,而不僅只是目前逃生而已。”阿烈道:“是啊!招兄,小不忍則亂大謀,程真人一定不會坐視人猖獗作孽的。”招世隱雖然恨得咬牙切齒,但此時也無可如何,説道:“然則咱們如何是好?難道已直躲在此地?”程玄道道:“這極樂教不但有武林高手。並且還有不少奇能異才之士輔助。這一點,光看門外的奇門陣法,以及許多奇花卉。便是證據了。”他突然微笑一下,又道:“這些奇能異才之士,固然足以使此地變得更險,可是有利必有弊。”招世隱訝道:“小侄看不出弊在何處?”程玄道道:“弊處便在於這等人物,世上不多。所以不難查得出來。而咱們從這一環入手,或者可以揭開極樂教主的假面具。”阿烈大喜道:“是啊!不過咱們必須能夠逃得出去,才可以着手調查。”程玄道道:“咱們將計就計,招賢侄裝出內傷越重之狀。貧道則仍然昏
不醒人事,等天
昏暮,白檀越揹着貧道,一面又得扶掖招賢侄,這樣,對方當必疑心盡去、認為咱們在此室中躲了一天,乃是合情合理之事。等咱們到了樹林茂密之處,方始分頭加速遁走。對方措手不及之下,最多也只能盯住一兩個人,換言之,咱們必有一個人逃得出去。”阿烈立即道:“假如我們逃得出去,便又如何會合?以晚輩來説,這個消息可真不知送給誰好?”程玄道
口讚道:“好
捷的反應,以你的才智和
底,如果練成武功,那一定是天下無敵的人物了,但願你能找得到那位傳功與你的異人。”他的口氣非常誠懇,所以阿烈深信他這祝福是出自真心。而由此可以看出名門正派的高人,氣度修養與眾不同,全不嫉視人才。
程真人沉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符。
給阿烈、道:“此是貧道隨身攜帶之物。你拿了去見我師弟何玄叔,把詳細情形告訴他,他就會知道怎麼辦了。”阿烈謹慎地收好那塊玉符,程玄道又囑咐他道:“你以後在江湖上,千萬別隨便透
今
之事。因為這極樂教十分詭秘莫測,正不知有多少很有名望的高手,已參加了此一
教。你如是隨便亂説,定必遭遇暗算。”他回頭也向招世隱囑咐道:“你如果逃得出去,只能暗中設法通知令尊,使他知你平安就是了,千萬不要返家,不然的話,你全家都會碰上意想不到的災難。”這件事竟是如此嚴重,阿烈和招世隱都
出忐忑的神情。
阿烈直到此時,才把歐陽菁的藏身地點告訴他們,以便有人逃得出去,可以前往探視她。
程玄道問過她的情形,便向阿烈道:“我主張咱們三人都不向歐陽姑娘那邊走,以免把敵人引去,一網打盡。以目下的情形判斷,一則她定可復元,自行離去。二則咱們都未必能突破羅網。因此,留下她這個知悉極樂教內幕之人,也是一着極為重要的棋子。”阿烈心中大不以為然,但他不好意思駁斥老道人的見解,只好勉強地點頭同意了。
當下他們計義商定逃走的方向和路線,阿烈是往東逃走,而歐陽菁則在西面,變成背道面馳。
但過了不久,程玄經過考慮之後,才道:“我覺得逃走路線有點不妥,白檀越還是改往西南方向的好,原來向東的路線,給招賢侄才對。”阿烈心中暗喜,因為他到時只要拐個變,就可以找到歐陽菁了。
口中卻故意問道:“為什麼呢?”程玄道道:“因為許昌在西南方,招賢侄如向這一方逃走,敵人反而會猜到會不敢返家。因此,他必須往相反的方向走,敵人方會判斷他是故意惑他們,其實要繞道回返許昌。這樣,他們的力量就會用到堵截前往許昌之路上了。”這一着真當得上“老謀深算”的評語,人人皆大歡喜,各自用功調息,蓄養體力,以便突圍逃生。
天終於昏暮了,程真人道:“不久咱們就知道對方究競是否故意縱我們逃走,以便一網打盡所有知悉秘密之人以滅口的毒計了。假如正是如此,則咱們必有一兩個人能夠逃得出去。”他炯炯的目光,依次注視那兩上少年一眼,突然信心倍增。
原來程玄道發覺這兩個少年,相貌極好,沒有一個是會遭遇橫死的。據這一點,他對現下這個計劃,充滿了成功的信心。
他低低道:“現在可以動身了。”他那樂觀的堅定的口氣,使那兩個少年,也為之勇氣大增。
阿烈依計痛起程玄道,另一隻手扶信招世隱;從窗口翻到外面。
他們迅快的越過那片很少掩護的空地,躲入樹叢內,招世隱蹣跚的腳步,表現得很是出。
三人都到心情很緊張,因為現在已是最後關頭。假如敵人大隊現身,照程真人的推測,那是一定闖不過去的。
他們在樹叢陰影中停歇一下,再踱出去向那茂密的樹林奔逃。
這一段路他們平安地越過,進入了樹林。
招世隱故意不時碰撞樹木,腳下也沉重起來,阿烈則低聲鼓勵他要他振作起來。
果然在這起初入林的數丈之內,有十餘對眼睛,在黑暗中注視他們模糊的影子。
招世隱如果馬上就不再假裝的話,必定有人發現號令,教這些潛向四周的人撲出去,加以圍攻。
這一點被程玄道算得準準的,他們拖拖拉拉的在樹林內走了十餘丈。
這時,光線更加暗淡了,程玄道突然發出暗號,但見他們三個人倏忽之間,像幽靈一般分頭隱遁,霎時升起尖鋭急促的哨子聲,不問而知,這是極樂教的訊號,通知所有的人迅即分頭追捕。
阿烈仗着透雲穿霧的視力,在這夜籠罩下的樹林內,仍然有如大白天一般,看得周遭的一切,清楚非常。
他輕巧地躲過所有攔路的枝葉,落腳時也很小心,避免踩在枯葉上,所以他走動之時,真是一點聲息都沒有。直如鬼魅一般,飄過了樹林的空間.他偶而回頭張望,仍可以見到人影閃動,但他卻深信對方一定看不見自已,更查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所以他迅速而不匆忙的向前走,略為校正方向直向歐陽菁藏身之處奔去。
快要走出樹林了,忽然見到前面人影閃動。他立刻小心地緩緩上前。
繞過幾棵大樹,果然見到前面的樹影中,有一個人屈膝而坐,一把長刀在腳邊的泥地上,隨時可以拔出來。
他轉動眼睛四下查看,頓時又發現在這一個人左方丈許高的枝椏間,也有一個人攀伏其上。
這兩個人的裝束。以及醜陋的面貌,一望而知,乃是極樂都教之人。
阿烈的心房劇烈的跳動一下,大驚忖道:“莫非他們查出了阿菁,所以在這兒等我入村?哎!不好了,阿菁必定已被擄去,這此人只須等我自投較網就行啦!”阿烈驚急集之下,反而靈機一動,拾起一塊小石,看準備地方,振腕擲去。
石子落在那兩人前面尋丈之處,發出“嗤”的-聲。
那兩人都瞿然凝神查看,過了一會,實在沒有異象,底下的大漢低聲道:“喂!陳三,你聽見聲音沒有?”樹上的大漢道:“聽見了,但鬼影也看不見一個”底下的大漢道:“咱們最好別看見。反正那個女的,已經抓到手,那個小子若然亦已被捕,咱們就沒半點危險了。”樹上的陳三低呸一聲,道:“看你的膽子,不知跑到那兒去了,想當年你李宗也算得是一人物呀!”李宗唉了一聲,道:“別提啦!現在混一天算一天,只要有美女尋樂,就什麼都不想了。”陳三道:“剛才那妞兒真美,這會兒想已在教主懷中,正享受着人間的最大樂事了吧?”李宗-的一口唾沫,道:“那還用説,咱們的極樂教主能夠白叫的麼?任何女人到他手中,幾曾有過不是念念不忘.情原永遠做他的玩物的?”阿烈聽到這裏,只覺渾身血
奔騰,怒火上升,幾乎衝動的奔出去砸死這兩個大漢。
他終於定下心神,忖道:“這樣説來,阿菁已被那中魔王擒去了。只不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假如白天時已經被擒去,到現在相隔已久,當然不能保全清白之身了。”他咬咬牙,忍抑住心中的痛苦,又想道:“如果是剛剛擒去的,則我們這一逃走,那極樂教主豈不親自出動?一時三刻之內,不會去碰阿菁。説來説去我現在已不必急於行動,還是設法多打聽一下再説。”至於打聽之法,他已經想好,那就是使這兩人
談下去。
這時他們已不做聲,靜靜的守望着。阿烈又撿起一聲石子,暗中冷笑一下,振腕擲了出去。
石幹又落在原來的地方,那兩人俱豎起耳朵,睜大雙眼,看了一會,實在沒有動靜。
這回陣三先開口道:“李宗,你發現什麼沒有?”李宗道:“聲音是聽見了,但不見人影。”陳三咒了一聲,道:“咱們別再見鬼了!怎麼好像是有人踩踏樹葉上的聲音呢?”李宗道:“管他的,我只想着早先從村裏抓回去的姐兒。這刻大概在教主懷中,仙
死了。”陳三道:“這個自然,咱們極樂教主豈是白叫的。”底下兩人對答的話,和上一次差不多。
阿烈這回已經不怒恨了,代之而起的卻是滿腹疑雲,付道:“這就奇了,為何他們又重説一遍呢?好像是私塾裏的學童唸書一般。”他眼睛陡然一亮,瞿然忖道:“是了!這一套話,必是有人故意要他們説的,凡是聽到可疑之聲,而不見敵蹤,便來這麼一段,只是他們這一番話,有何用意?”疑念一生,便不急於行動了。
在黑暗中,陳三和李宗依然藏在原地,但已停止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