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憶念當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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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山住了幾，這天大清早的，金大娘來稟報，説是夜裏有野豬，把種的菜全掀掉了，怕這幾天沒青菜吃了。眾人也不在意，只商量説夜裏起來捉了野豬，正好烤野豬吃呢！

有卓識與龍初秋在，野豬當然是捉住了，野豬也吃了。吃了兩天，這天中午，見送上來的菜式還全是類，大家不由皺眉了，幾天不吃還頂得住，幾天都是吃，委實沒胃口了。

小美喝了一點米粥，便放下筷子了，見卓識乾笑着問金大娘:“新種的菜還不能收割嗎？”金大娘苦着臉説:“只冒出頭來，離收割還得幾天！”唉，真想吃水的青菜啊！小美扳了扳自己的手指頭，唔，這手指再幼一點，就像白的豆芽菜了。

“豆芽菜”一想到這個，小美眼睛一亮，忙問金大娘:“大娘，山上有綠豆嗎？”

“這個倒有，每季收割了，曬乾之後，於夏天拿出來煲綠豆湯。今年種的不少，還剩好多綠豆呢！”金大娘不知道小美想做什麼，卻如實回答。

“有綠豆就好辦，我們去搞點豆芽菜吧！”小美邊説邊溜下椅子，扯了金大娘一起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當一盤白的豆芽菜擺上桌面，眾人嚐了嚐之後，大為驚奇，忙問是怎麼做出來的？

“在院子裏的陰涼處，把綠豆灑放在稻草上，灑了水，又蓋上一層稻草，定時灑水，過了一夜，綠豆全發出長長的芽來，我先炒了一小盤，一試，果然清甜口，極是開胃，這才炒了大盤上桌來了。”金大娘邊説邊看着小美“這個辦法還是小美小姐想出來的，小小孩子，硬是聰明！”小美眨眨眼，這不是上梁山了，沒法子，只得動腦筋了嘛！只不過，到時有人問自己是怎麼想出這個法子的，還得扯個話遮過去。這個時代太多穿越者了，近的，就有表姨這個搞怪在，要是被她懷疑了，怕沒好果子吃呢！

鐵扇公主了滿嘴的豆芽菜，笑道:“昨天吃了一半就扯了金大娘出去説要搞什麼綠豆，我們還以為你小孩子貪玩呢，不承想真搞出一個可以吃的豆芽菜來了。”龍初秋也嚐了嚐豆芽菜。笑道:“不想這個東西倒真地吃得。記得小時候去表妹家。她家地綠豆糕被老鼠偷吃了。表妹生氣。只嚷説要捉老鼠。抓了一把濕地綠豆灑在牀底下。説要用它引老鼠出來。大家笑了。只説灑綠豆餅。灑綠豆糕什麼地。還能引出老鼠來。灑一把硬綠豆。那裏能引出老鼠來？第二天。卻發現牀底下有老鼠正在吃長了白芽地綠豆。一家子一邊追打老鼠一邊取笑説。老鼠啃不下硬硬地豆子。倒等它發了芽才來吃。比人還呢！”

“噢。師父地表妹呀。不就是白鳳姐姐麼？”小美第一次聽龍初秋説起白鳳。極興趣。

“我今兒是怎麼了？忽然想起她來了！”龍初秋拍拍自己地頭。有絲兒悵然。

正説着。山下卻有信鴿來。卓識看了紙條後遞給龍初秋説:“是找你地！”龍初秋看完後。臉一變。沉聲説:“白鳳得了重病。想見我一面！”小美怔得一怔。搶着説:“那我們快點下山吧！”一行人默默下了山，快馬加鞭先趕往白鳳的住處，把馬丟給龍陽，讓他找地方栓住，龍初秋與小美匆匆進了廳，剛要進房門，頂頭正碰到張龍陪了楊清如從白鳳的房裏出來。張龍見到小美，忙拉住了，嘆道:“你還真是大膽，竟敢扮了小思的樣子出去溜馬。要是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小美也顧不得説什麼，只道:“白鳳姐姐究竟怎麼樣了？”龍初秋待得站在房門口，卻有點心怯了，也拿眼看張龍，想從他嘴裏得個好消息。

張龍動動嘴，卻説不出話來，只搖了搖頭。楊清如的眼眶卻已紅了，轉過身去抹淚。龍初秋的臉一下灰敗了下來，小美心知不妙，忙把手從張龍手裏掙開了，想跟着龍初秋進房，張龍又去拉住她，勸道:“小孩子家的，別進去了！”

“放開我，我要陪師父進去！”小美見龍初秋跨過門檻時，差點絆了一下，很是不安，狠命甩開張龍的手，衝過去握住龍初秋的手指“師父，白鳳姐姐等着見你呢！快進去吧！”龍初秋大拇指被小美握住了，似是得了一點力量，微微點點頭，快步進了房。果然，白鳳已是病危，葯石無靈，只等着見龍初秋一面而已。

“三郎，你當初説過，若娶親，必娶公主！如今，我卻是等不到你娶親那一天了。”白鳳強撐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説完這句話。

龍初秋悲痛莫名，緊緊的握了白鳳的手説:“小鳳，我當年不過一句氣話，你若能好起來，我們馬上成親！”

“三郎，我等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如今，總算心願得償了！”白鳳一字一句把話説完了，深情的凝望了龍初秋一眼，眼神漸漸潰散，含笑而逝。

“小鳳！”一聲呼喊等於千言萬語，龍初秋化成了石像，俊美的臉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退在門外的小美與龍陽聽到這聲含了無盡哀痛的呼喊，揭開簾子，龍陽叫了一聲師兄，想起自己的孃親，也紅了眼眶，淚水大串大串的落下來。小美想起白鳳悲劇的一生，早已泣不成聲。

龍初秋聽得龍陽與小美的聲音，緩緩開口了“從小，我便知道小鳳將會是我的子，及至那一年家變，我投奔她家，被她母親趕了出來，…。後來，我四處，窮困潦倒，有一天，病得快死了，卻有幸碰到師父，師父救了我，帶我上天山那一天，正是初秋，於是，我改名叫“初秋”決心忘記過去的一切。之後，我知道小鳳一直在等我，也曾經心軟過，只是想起初秋那一天，若不是師父，我也將不存於人世，於是，這個心又硬了起來。今天，我卻知道我錯了，原來失去她，是可以這麼痛的！”龍初秋語調平緩，似是述説着別人的事，眼眶裏的淚一直不肯掉下來。他伸出手去，輕輕的撫了撫白鳳因病而瘦得沒一點的臉頰，又輕輕的幫她挽起散落的頭髮，探手往枕頭下，想找一個束髮的東西，卻摸出一支糙的木釵。木釵握在手裏，似是握着往事。

“這是我小時候有一次去她家，用刀子削了玩的，她還取笑我削的難看，卻珍藏到如今！”龍初秋仔仔細細的端詳木釵，眼眶裏的淚終於掉了下來，掉在他當年削的木釵上。木釵放了好多年，已有一些枯槁了，淚水滴在上面，迅速的滲入了，只留下一點淡淡的水印。

原來，歲月如小河水，一去不回頭。在很久很久以後，有一天回首，方才驚覺，時間多麼的無情，淘去了曾經刻在心上的人，只留下一支偷偷收藏起來的木釵！從六歲到今年二十二歲，原來，他心裏裝的，一直是表妹！

“勸君憐取眼前人，勸君惜取少年時，勸君莫負當年情，勸君…”窗外，傳來瞎子拉二胡的聲音，瞎子的孫女正拉着瞎子一邊往前行，一邊曼聲唱了一首“當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