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恨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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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戰神傳説第九十四章恨由心生寬闊大道上盪起紛亂灰塵，矯健的青雲九龍和彪悍的黑峯三十二騎神抖擻急速奔馳，後面尾隨着數十位慕名而來的江湖豪客以及最近加入黑虎幫的年輕俊傑，沿途旗幟飛揚，威風凜凜，浩浩蕩蕩。

張旺財剛才心裏竟然有種衣錦還鄉的榮耀滋味，五虎斷刀門名正言順加入了黑虎幫，旺財直到此刻臉上依然風滿面，就連馬背上的身子也比往輕盈許多。蟲爬在樹上時就埋下了成為蝴蝶的理想，蛹在黑暗中的無數夜晚裏，夢想成為絢爛蝴蝶，努力破繭而出，當看見一縷七彩的陽光時，翅膀就可以帶它在陽光下驕傲地飛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空，每個人都猶如一隻絢爛蝴蝶！

趙烈神態寧靜，臉上卻出淡淡的悲涼神，寂寞如冰水，又如剪不斷理還亂的愁，怨悠悠，恨亦悠悠。黑虎幫勢力急速擴展，他心中卻並無太大喜悦，曾經也如喪家之犬逃亡江湖，經歷了太多的大喜大悲，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無數江湖客蜂擁而上苦苦追殺，其間曲折坎坷，九死一生！

黃昏的時候，天又突然地陰了起來，密密烏雲壓得人不過來氣。實力決定一切，江湖中惟有擁有強悍力量才能盡情逍遙，趙烈膽敢擅自硬闖六大門派中的武當派，正是因為他身後擁有兵強馬壯的黑虎幫，江湖中的那些小幫小派自然也沒放在眼中！

眾多好兄弟沿路盡情奔馳，酣暢淋漓，隨心所，喝最好的烈酒，騎最好的駿馬，揮金如土，所到之處大張旗鼓。不少英雄豪傑恬不知恥，似乎徹底忘記了趙烈曾經的賊身份，居然沿途恭敬接皇帝御筆親封的“武林戰神”黑虎幫的人氣勢無人能擋，無堅不摧！隨意輕鬆收復了數股悍匪，縱意江湖，無比痛快！趙烈昨的悲慘境界恍然夢中，悠悠歲月飄無痕，鐵蹄踏破千里河山，碾碎萬般風情！

江南的夜晚寧靜温柔，四周只有黑夜暮的聲音，緻瑣細地響起來，涼風襲人，天空飄蕩着淡淡的黑雲，輕柔帶來薄薄霧靄，夜晚太陽落盡的時候，趙烈心中忽然像丟了什麼東西，莫名地難過傷。

“各位兄弟在樹林中歇息，我想到湖畔獨自走走。”趙烈輕柔地勒馬停下，似乎生怕馬蹄聲驚碎了什麼東西，説話的聲音異常沙啞低沉，藍身影獨自走到湖畔靜靜站立，此刻已經是半夜三更時分。

近百騎的隊伍驀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人發出聲音，眾人清晰察覺到趙烈身上散發出的憂鬱傷，他們默默翻身下馬，遠遠凝視籠罩在夜暮靄中孤寂的藍身影。

紫霞湖潭深無底，渾濁碧綠，水邊生着浮萍亂草，岸邊是搖曳青翠的竹林，夜中的湖面飄蕩着濛水氣，絲絲縷縷盤旋纏繞在風中，煙波浩淼。趙烈心中縈繞的情思，如半空濛霧氣，盤旋纏繞，霧散了，天空隨之寂寞。

絲絲縷縷的水煙似乎凝聚為南宮雨的秀氣雙眸，新月般秀氣的眉和長長眼睫下面是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寧靜平和，充滿了悲憫憂傷，趙烈心中頓起陣陣刺痛，兩滴淚水悄然滾落在地面，融入了湖畔野草上晶瑩冰冷的珠，消逝無痕。

南宮無雪率領大隊人馬奔馳在路上，明就是父親南宮長天的六十大壽，他已經準備好了厚禮連夜趕回碧雲山莊，深夜無風，漫天雲讓夜空變得暗淡，恍惚間灑落細如絲的濛濛小雨，他心裏也是平添了幾分悲涼。

寂寞如雨，雨絲如縷，細密如發，飄而柔。江湖殘酷無情，英雄會連接兩次與鐵血聯盟展開了規模空前的戰，落雁島血戰讓幫中高手損失慘重，士氣低落，秦淮河畔的苦戰悲壯烈，血成河！趙烈心機深沉，原本可以在秦淮河畔早早出手阻擊鐵血聯盟，黑虎幫偏偏坐山觀虎鬥，直到最後關頭才出手，此戰更是讓南宮無雪苦苦培養的鋭部隊損失殆盡，就連南宮世家的高手也喪命數十人，英雄會元氣大傷，遭受重創，這就是爭霸江湖的代價！

南宮無雪為了江湖霸業調了大量南宮世家的鋭高手到英雄會，可是依然無法阻擋兇悍霸道的鐵血聯盟，不料冷酷無情，功力深厚的歐陽堅卻意外命喪鐵血堡，這也許就是命運的殘酷，誰又能永遠傲嘯江湖呢？

南宮無雪心中忽然到了一絲疲憊，雖然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付出了慘重代價，可是依然未能實現稱霸江湖的夢想，滄桑悄無聲息地爬上前額，天空悠然飄落雨織霧繞的塵埃，泊在心頭負載着無言的悲哀傷。

“如果時光倒，我還會這樣選擇嗎？”南宮無雪黑亮的眸子清澈再渾濁，展瑩俏麗的身影總是在深夜浮現心頭，漫漫歲月裏，他已經熬成一盞孤夜的燈，燃燒在深深黑黑的寂寞裏，他的心會痛，在每個深夜花落的時刻，刻骨銘心的痛從心裏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有力，越來越清醒，到最後只能是無盡沉默。

趙烈靜靜看着湖中央的綠樹掩映中的小島，碧雲山莊樓台亭榭錯落有致，門口掛滿了大紅燈籠，南宮雨曾經居住的小樓依舊暗淡無光，數年前往事似乎就發生在昨，心還是一樣的悲痛，只是變得淡了，雖然此生永遠不會忘記。

疼痛，只是因為永遠失去，回憶，只是因為成為過去，一種靈魂的漂泊，漂泊的孤獨靈魂，一切剛剛開始，也許永遠結束“我追求什麼，抓住還是拋棄？成長的歲月如水無痕，痛楚卻永駐在生命裏，我把過去留在身後，而前方等待我的是什麼呢？”趙烈目光如霧，目光閃爍，臉陰晴不定，準備轉身離開承載了太多記憶的紫霞湖。

轉身離開的瞬間，趙烈回頭望了一眼深夜寂靜的碧雲山莊，那是一種死般寂靜，毫無聲息，甚至連狗吠雞鳴的聲音也不可聞，無數紅豔豔的大紅燈籠在風中不停晃盪，鮮豔的紅應該在深夜中散發出喜慶温暖的氣氛，可是落在趙烈眼中卻如漫天血光般刺眼。

趙烈心頭跳動，驀然發覺風中飄蕩着若有若無的淡淡血腥味，忽然對遠處樹林中休息的兄弟大聲道:“各位兄弟趕快隨我到碧雲山莊！”藍身影輕輕點在水面，如同大鳥飄過了寬闊水面，身後響起連綿不絕的水花，青雲九龍和黑峯三十二騎冷冷踏波迅速飛躍。

碧雲山莊的大門威嚴雄壯，門口坐落着兩列數十頭高大的石獅石馬，雕刻良，顯然經歷百年風雨，班駁古老，但越發顯得威嚴肅穆，緻飛檐下掛着的耀眼紅燈籠不安地在風中晃動，偌大山莊居然寂靜無聲，眾人隱約到一股涼意湧上心頭，全部凝神望着趙烈。

趙烈眉頭微皺，似乎在心中權衡厲害關係，久久也未移動身體，目光深邃詭異，沉思良久，最後還是伸手緩緩推開了虛掩的棗紅沉重大門。山莊中秀美絕倫的樓台亭榭依然如故，不少房間裏面甚至還亮着燈火，一陣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黑峯三十二騎迅速衝到那些虛掩的房間裏面，但見屋子裏面牀上躺着一具具屍體，房間並無明顯搏鬥痕跡，他們顯然是在睡夢中就被人殘忍殺死！

無論是護院高手還是丫鬟奴僕，南宮世家兩百多人全部慘死，甚至連十幾頭靈的巨犬也被絞殺，偌大碧雲山莊居然雞犬不留，可見當時兇手下手極度兇殘，毫不留情！趙烈臉依然寧靜如水，似乎早有預料。

震天龍潘夜炎不能置信道:“南宮世家乃是武林四大家，高手如雲，普通江湖豪客本不敢招惹靠近，況且南宮世家後面擁有實力強大的英雄會，誰竟然膽敢把兩百多口人在睡夢中逐一殺死？”張旺財滿臉憂慮之道:“大哥，我們還是不要手管這閒事，儘快離開這裏，總覺得這裏陰森詭秘，似乎隱藏了太多秘密，江湖中都知道大哥和南宮無雪之間的恩怨，南宮無雪也許會懷疑我們和這次謀殺有關，我擔心這會是一個針對黑虎幫的陰謀。”趙烈淡淡道:“我既然決定進入碧雲山莊，就不會退卻，無論是刀山火海也絕不退縮！”空中飄蕩着層層疊疊的黑雲，恍惚間竟然連點點碎碎的星光也遮擋住了，風中瀰漫着慘淡詭異的氣氛，夜如墨般濃重。

趙烈抬頭凝視頭頂黑雲，心情沉重，靜靜思索“此刻即使想全身而退也不可能了，那樣反而會引起江湖猜忌。”他俯身仔細凝視那些死去的屍體，甚至連微小疑點也不放棄，目光閃動，臉上逐漸出冰冷笑容，起身默默朝山莊深處走去。

後院景緻幽雅，風中雖然瀰漫着淡淡花香，影影綽綽的花叢此刻看上去顯得陰森恐怖，趙烈不經意間望到了南宮雨曾經居住的小樓，內心不可抑制地悲痛，恨不得把司馬空砍成醬，他深深氣，勉強壓下傷思緒，因為絢爛花叢中躺着十幾具冰冷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屍體渾身傷痕，鮮血淋漓，後院地面和房間裏面留下了明顯的打鬥痕跡，這些護院高手死狀慘不忍睹！

趙烈再次蹲下凝神觀看，眉頭緊鎖，忽然環顧四周冷冷道:“這裏乃是南宮世家的核心地段，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罕見高手，可是卻被人輕易殺死。”張旺財接口道:“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些高手被人暗中下毒，而且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毒藥，所以他們才會被兇手輕鬆殘忍殺死。”趙烈沉聲道:“他們並非死於劇毒，所有人的致命傷痕都是刀劍外傷，不少人甚至被亂拳擊打致死，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毒發身亡的痕跡！鄭東，你們可否在山莊中發現南宮長天的屍體？”鄭東大聲道:“屬下仔細搜索過，所有房間都沒有漏過，不過並沒有發現南宮長天屍體。”他乃是闖蕩武林數十年的老江湖，經驗非常豐富，沉思片刻道:“幫主，屬下揣測兇手很可能在暗中動了手腳。”趙烈緩緩起身，深深了口氣，忽然冷冷道:“兇手顯然謀劃了很久，碧雲山莊戒備森嚴，雖然調了很多高手到英雄會，但依然擁有不少絕世高手，沒有人能夠不知不覺在睡夢中殺死眾多高手，兇手早就準備好了非常厲害的藥，而且兇手應該極其悉山莊的飲食習慣，下手之人絕對是南宮長天最信任的人，所以南宮長天和眾多高手才會輕易中毒。”張旺財若有所思道:“這應該是一種無無味的藥，所以南宮世家的大部分人在睡夢中就被殘忍殺死，但依然有部分功力深厚的高手勉強倉促戰，可惜無奈藥效力未完全解掉，還是難逃一死！”鄭東悲憤道:“兇手非常殘忍，偌大山莊中的兩百多人全部被殺死，就連那些無辜的丫鬟奴僕也未能倖免，可見兇手和南宮世家的怨恨非常之深！”趙烈沒有答話，仔細凝望山莊混亂不堪的現場，目光凝視地面一串灑落的鮮血，俯身用指頭蘸了點鮮血，眼神一亮，順着鮮血快步走到碧雲山莊的護牆下面，顯然是有人負傷之後逃到這裏。

張旺財興奮道:“難道南宮長天並沒有被殺死，而是躍牆逃走了嗎？”趙烈輕輕躍過高達三丈的牆頭，牆外有大量鮮血灑落在湖岸邊，湖水寧靜如鏡，隱約泛起暗紅，他冷冷道:“各位兄弟馬上下水搜尋，估計南宮長天勉強逃出碧雲山莊，無奈身中藥，還是被擊落紫霞湖。”數十條身影迅速去衣物，毫不猶豫縱身躍入冰冷碧綠的湖水，寧靜湖面上，無數美麗的水花漣漪盪，緩緩擴散到遠方。

青雲九龍不但格豪，水中功夫也非常了得，他們如同蛟龍入海，掀起陣陣花，不到一柱煙功夫，水了得的翻雲龍陳小橋興奮地抱着南宮長天的屍體破水而出，踏着水花衝到岸邊，小心翼翼把南宮長天放在地面。

翻雲龍陳小橋伸手抹去額頭水滴高聲道:“幫主，南宮長天渾身傷痕累累，傷口泛白，應該被水泡了近一個時辰，渾身冰冷僵硬，但似乎還有微弱氣脈跳動，真是奇怪！”鄭東趕緊凝神俯身把脈，果然發覺南宮長天口鼻中雖然並無呼，但體內居然有着若有若無的細微氣息，他抬頭沉聲道:“大哥，江湖有種龜息神功可以長時間屏住呼，南宮長天不愧絕頂高手，居然學會了江湖罕見的龜息神功，他拼盡最後一絲力量躍入湖中，利用龜息神功沉入水中，終於躲過了追殺，可惜終究因為身上傷勢過重，再加上在冰冷湖水中長時間浸泡，此刻奄奄一息，估計凶多吉少了。”夜更深，天空黑雲密佈。趙烈沒有答話，迅速把南宮長天扶坐在地面，雙手貼在南宮長天后背，居然準備利用內力把南宮長天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震天龍潘夜炎驚異道:“幫主打算耗費內力救回南宮長天嗎？屬下知道幫主和南宮世家之間仇怨極深，況且黑虎幫若想朝北發展，英雄會必然首當其衝！”張旺財神凝重道:“江湖風雲變幻，其中的恩怨情仇誰能看透？大哥並不想和英雄會展開血戰。此刻我們夜探碧雲山莊，不料卻陷入腥風血雨中，大哥不過想徹底化解和南宮世家的所有恩怨。”清晨時分，天發白，微風悠然拂過，昨夜黑雲似乎忽然消逝，湖水盪漾着朝金黃的陽光，展現出醉人景緻。可惜黑虎幫眾兄弟卻毫無心情欣賞人景，心情沉重，碧雲山莊飄蕩的血腥味讓風中充滿了悲涼悽慘味道。